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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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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垂头丧气的林思澜,郭恒却意气风发地站在擂台上,欣然接受众人对他称赞,太好了,他赢了林思澜,假使对上岑临之,他自然也不在话下。毕竟,侠英会上,岑临之败给了林思澜。

不知为何?看着郭恒,月麓的心里隐隐透着一丝不安,他说不上哪里不对劲,但总而言之,此人浑身上下,好像有些怪怪的。顾不得谁输谁赢,月麓认真逡巡围观的人群,端王到底在哪里呢?

沈扬神色疲倦闭上眼,三十年前,南楚之地,山林间,一抹灵动活泼、天真烂漫的粉色身影穿行其中,不是别人,正是沈扬最心爱的师妹——谢无琅。“快来,师兄。”回眸一瞬,师妹清脆如铃的笑声婉转悠荡,她,仿佛就在眼前。

不,师妹已经死了。

他,来迟了。

尽管沈扬内心竭力否认周暖的说辞,也告诉自己,她说的不是真的,可实际上,他比谁都清楚明白,这便是寻找多年的结果了。

因此,二十七年前,宋真离开浣花剑庄的怪异之举,在此刻已然有了答案,或者说,宋真并非因恨他、讨厌他而最终离开南楚,而是为了隐藏师妹仍然在世的真相,可真相到底是怎样的?沈扬至今依然毫无头绪。

沈扬记得,师妹回京之前,他们互相爱慕,关系可谓如胶似漆,之后,沈扬更是在师父的授意、支持下,特向谢家提亲,意欲结两姓之好,可不知为何?一月后,谢家却来信拒绝了他的求娶。

得知结果,沈扬备受打击,师父劝他进京向谢家询问清楚,他却碍于面子,不肯与师妹去谢家。之后,谢无琅见沈扬因此意志消沉,伤心无奈之下,她独自进京回家,自此,两人再未见过一面。一切变故,仿佛从师妹入京之后,便悄然发生了变化。

既然如此,谢家的人,知道师妹没死吗?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宋真必然是知道真相的,但他却不肯对自己表明真相,甚至隐瞒。所以,当年,宋真跟着师妹回京,到底发生了什么?沈扬预感,师妹消失的真相一定和京城有关。

不管怎么样?郭恒赢了。

吴苍十分满意现在的结果,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只要赢了岑临之,郭恒将成为统领武林的新一任盟主,而海一阁将水涨船高,未来与四大刀剑世家并驾齐驱也不一定。吴苍不禁想起初见郭恒时,他的模样,想来真是好生奇怪。

郭恒长相清秀,身体扶风弱柳,羸弱如一意气书生,从表面上看,他根本不会武功,更有甚者,初见他的一些武林英雄都不会把他放在眼里,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他下起手来,比吴苍还要心狠手辣,更遑论说,他于人前,深藏不露的武功。

没想到,竟真是她。

他们七年后,又相见了。

“怎么样?是他吗?”突然,吴苍身后,一位黑衣男子悄声问他。男子面容平平无奇,气质不显,大约是用了易容术的缘故。吴苍不疑有他,立即回答道:“此人身边一直有暗卫跟着,担心打草惊蛇,我们的人不敢靠太近,不过,十有八九是他。”

“来的正好。”闻言,黑衣男子饶有兴致地勾唇一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是现在谁是黄雀还不好说呢?“既然来了,就别走了。”说完,男子笑容散去,一双阴鸷的眸子紧盯周暖离开的方向。

不会错的,一定是他。黑衣男子笃信不疑,于是,他低声对吴苍说:“这次派人盯紧了,等抓到人,我一定要他付出代价。”吴苍连忙瞟了擂台一眼,说道:“如此一来,郭恒那边——”按之前的部署,在郭恒夺得盟主之位后,才进行下一步动作,现在是要提前了吗?

“不必管他,他那边,我另有安排。”黑衣男子立即打断吴苍,否认了此前的决定。自黑衣男子见到周暖的电光石火间,他就突然明白了什么,几乎可以肯定,自己要找的人,一定就在附近。

回楼的路上,周暖有些神思不属,心里很不真实,她很意外,当这一天真到来时,她能如此平静。原来,她小时候的感觉是真的。

周暖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她娘亲白小芜是会武功的,奇怪的是,此事除了爹爹周尧和宋叔叔,庄内很多人是不知情的,而且自始至终,他们都以为娘亲一介江湖孤女,花拳绣腿,登不了大雅之堂。

但实际上,他们都错了,“白小芜”不过是娘亲行走江湖的一个称呼,她真正的身份是颇具武学天分、深受岑老重用的浣花弟子,更是东京谢家唯一的女儿谢无琅。

谢无琅的身份虽尊贵,却注定要平凡一生。不知何故,娘亲莫名流入江湖,遇到了风流倜傥的爹爹周尧,之后两人因爱结合。

不久,娘亲便有了她,见到粉嫩如珠的女儿,爹爹周尧欣喜若狂,直言女儿周暖不必因习武吃苦受累,只需在他的护翼下,健康快乐的长大。

但娘亲白小芜却不同意,鉴于此,白小芜只能偷偷教周暖武功,因此,周尧一直不知道,女儿周暖习武之事,直到弥留之际,宋真将真相告知周尧,本以为周尧会大怒,谁知他听了,反而红着眼,放心一笑道:如此,我便放心了。

往事历历在目,曾经,周暖会好奇白小芜的真实身份,好奇白小芜为何隐瞒身负旷世武功一事,但宋真一直不肯说予她。

情伤后,周暖意外出任南楚,接触了浣花流水剑,渐渐的,她开始察觉到娘亲白小芜和浣花剑庄之间存在的微妙联系。

尤其是,在她查到谢无琅独门武功是苍虹鞭法后,她几乎可以猜到真相。鉴于宋真当时讳莫如深的态度,周暖不敢向他求证。再后来,每次去浣花剑庄,她都会故意隐藏容貌、武功。

可惜,现在一切都无用了。娘亲一直隐瞒的真相已呼之欲出,她不承认,也只是欲盖弥彰,沈扬他们根本不会相信的。不过,无所谓了,她只希望,不要再有人受伤了。

“你早就知道了?”周暖离开后,顾清晖放心不下,便跟了过来。见她眉头紧皱,大概知道她还想着为方才的事,故而发问。

闻言,周暖骤然回眸,他怎么跟了过来?还一脸笃定,看样子,他知道了。没有掩饰,周暖解释道:“嗯,小的时候,我很奇怪,长大了,派人查过,事情和我想的差不多。”蛛丝马迹,以顾清晖的才智,猜到不是难事。

蜻蜓不是傻子,看得出,小姐心绪不佳,虽然对顾清晖不忿,但每次他出现在小姐身边的时候,小姐的心情、气色都会好一些。如果非他不可,蜻蜓觉得,她着实没有必要阻拦,她只希望,顾清晖不要再伤害小姐,能给小姐真正的幸福。“小姐,我去擂台那边看看。”将空间留给二人后,蜻蜓离开了。

“看得出,并非坏事。”两人站的很近,顾清晖却看不清周暖脸上的表情,知道她心里难受,于是,顾清晖轻声安慰她。林匣他们不欢迎周暖的回归,但沈扬他们却截然不同,或许,对周暖而言,这是个机会。

“这里曾是我的家,留有最宝贵的回忆,起初,我不愿离开,后来,宋叔叔牺牲了很多,才将我从这里带走。”熟悉的环境令周暖陷入了回忆之中,人生,有舍有得,她一直明白,做人不能太贪心。“可惜,再也回不去了。”说完,周暖转头看顾清晖,所以,你明白吗?

这一次,顾清晖看清了,周暖面带微笑,且满脸释然,她怎么能?宽袖下,顾清晖的手骤然一紧,面无表情道:“是吗?”“这里不属于你,却是我的一切。”不管顾清晖作何感想,周暖言里言外都在提醒顾清晖,他们之间,已经井水不犯河水了。

但顾清晖怎么听得进去,一听周暖要离开他,他几乎理智全失,疯狂笑道:“怎么办?听说苏贺在无底监狱活不过几年了?你不亲自入京见他,放心吗?还是说,你已经不在乎周学了。”既然她不愿,顾清晖只能不择手段,眼底尽是嘲讽之色。

“你——”顾清晖竟然拿苏贺之事威胁她,刚开始周暖清亮的眸子里满是惊讶,但冷静之后,她冷着一张脸,寒声道:“顾公子,你之前已经答应了我。怎么?如今想反悔?”一国之君,竟与贩夫走卒一般不守信用,周暖无法接受。

“那又如何?”只要他不同意,他们休想见到苏贺,顾清晖心里不痛快,因为她可以生气、愤怒、骂他、打他,任何事都可以,唯有离开他这件事,绝无可能。

周暖被顾清晖的话气得不轻,她铁青着一张脸,半晌没有说话,他这是在逼自己,逼她入京,怎么?“很好。”周暖咬牙切齿道,他以为进京以后,她会改变?成为他后宫的众位妃嫔之一?简直妄想。为了找到弟弟,她不得不进京,之后,她面色不虞,不欲再言,转身离开。

顾清晖没有阻拦,因为他知道周暖这是答应入京了。顾清晖轻快一笑,手段算不上高明,但有用就行,冰魄花的事,得抓紧了。

“师兄,我已经派人去查了。相信要不了几日,便可确定那丫头的身份了。”岑绥安排好一切,回来和沈扬报告。沈扬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之后,他说:“待大会结束,我要入京一趟。”为了验证心中的猜测,沈扬决定入京面见谢家,将一切来因后果弄个清楚明白。

“师兄,我和三弟与你同去。”姚比令理解沈扬的做法,但他不放心让沈扬独自进京,打算与其同去,沈扬没有拒绝。“嗯,一起吧!”

“死丫头,你这次回来到底是何居心?竟如此不安分。”听说采陆厅的事后,毕姿妍气愤不已,她几乎立刻带着人到荟萃楼兴师问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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