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涛有些埋怨的问道:“你怎么不早说?音楼因为这件事还伤心了好一阵子呢,她都已经去国外留学了。”
慕乔年听罢赶紧问道:“她去哪里留学了?”
“伦敦啊。”宁弦竹说:“走之前魂不守舍的,也不知道去了之后有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平时也不愿意和家里人联系。”
慕乔年立时把鹿音楼新的联系方式要过来了,但他把电话打过去依旧没有接通。
突然鹿涛的手机响了,鹿涛接了电话,对面是个陌生的外国男人。
隔了这么多年鹿涛早就忘记关于英语方面的知识了,对方朝他说了一串话可他都没听明白。
鹿涛只好把手机递给慕乔年说:“小慕,这好像是音楼在伦敦的同学,你能帮我接一下吗?”
慕乔年赶紧恭敬的把手机接了过来。
他用英语让对方把话再说一遍,可等那个男人说完慕乔年就僵住了。
他的心跳变得很快,握着手机的手都在控制不住的发抖。
慕乔年极力克制自己濒临失控的情绪,问道:“你确定你要找的人里有鹿音楼对吗?她是个中国籍的女孩,长的很漂亮。”
对面的警察再次核对了一遍信息,回答说:“没错,就是她。”
慕乔年在心里惊慌的不断否认:不,不可能会这样的,鹿音楼你不能这么对我。
噩耗让慕乔年的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他高大的身体都有些摇摇欲坠,他把电话挂断了。
宁弦竹和鹿涛看着他的脸色,神态变得焦急:“怎么了?是音楼她遇到了什么事情吗?”
慕乔年眼眶红了,他看了一眼站在身旁的宁弦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镇定的说:“没什么,是鹿音楼的老师打来的,说让她记得交教材费。”
宁弦竹和鹿涛闻言立时松了一口气。
宁弦竹还以为是鹿音楼把钱都给他们旅游了,所以才导致她上学没钱交书费。
她赶紧对鹿涛说:“儿子你快点给音楼转点钱,你瞅瞅孩子都没钱交书费了,人家都打电话催了,这让人多不好意思啊!”
鹿涛不住点头,随后慕乔年单独把鹿涛叫到了走廊里,他才敢把真相说出来。
鹿涛脸色煞白,他像是不敢置信,嘴唇都在颤抖的说:“我要去伦敦一趟,我不相信我的女儿会出这样的意外,一定是警察搞错了。”
慕乔年眼睛通红的看着鹿涛抖着手臂给鹿音楼打了无数的电话,可依旧没接通。
鹿涛泪流不止,但顾忌宁弦竹还在屋里他根本不敢哭出声音。
他们两个人都不敢把这个噩耗告诉宁弦竹,怕把老人家吓出什么好歹来。
慕乔年跟鹿涛道:“鹿叔叔,你没有护照,办理得需要一段时间,还是我先去一趟伦敦吧。”
鹿涛白着一张脸不住点头。
慕乔年的心里像是被一块大石头沉沉压住,他让王植给他订了最快飞去伦敦的航班。
他到了伦敦之后,在被警方从事发现场搜寻到的一些物品里,慕乔年呼吸一窒,他看到了鹿音楼的校服胸牌。
慕乔年佝偻着身子站着,攥着胸牌的手指用力到泛白,他的周围全都是遇难者家属们的痛苦和哀嚎。
在这个草长莺飞的季节里,慕乔年却仿佛置身于北极阴冷的荒岛,每一寸皮肤都痛苦麻木的失去了知觉。
鹿音楼就这么在世界上消失了,也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慕乔年死死盯着胸牌上的名字,在心里絮絮的和鹿音楼说着话,说我本来打算把母亲说通了之后我们就结婚,这段时间我每天都特别想你。
这些天被病痛折磨的我很痛苦,每个夜晚都会失眠,想念你躺在我怀里的时候,你的平安符袋还在我的钱包里,里面还偷偷放了一张你的一寸照片。
你说一辈子都会陪着我,可你为什么要离开?为什么不愿意相信我?为什么你又没有做到?
回来,鹿音楼,快点出现在我面前,你不要离开我……
慕乔年在心里不停的说着,很多没来得及说的,和藏在心里不敢说的,一股脑全说完了。
他的视线变得一片模糊,原来他还会流这么多的眼泪。
然而他的这些话却再也等不到鹿音楼的回应了,鹿音楼好像从来都没有出现在他生命中一样。
滨海小镇短暂须臾的心动、她在中秋之夜递过来的月饼、普南山遭枪击时的那一扑、禅房里相互依偎的夜晚,以及后来的鸳鸯交颈,都变成了慕乔年的一场触不可及的梦。
又是一年冬去春回,可慕乔年永失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