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亦也想不通原身的父母是欠了什么样要命的巨债,让他们上赶着再卖一次女儿。
就凭那对无业游民夫妇,总不至于是损公肥私吧?
吕丹蓉很快给了她解答:“你的亲爹欠的,可是赌场的钱。”说罢洋洋得意地看着陆安亦,想要看她勃然变色,痛哭求饶。
然而她失望了。
陆安亦非但没有如她想像的那样做,反而露出一个说不清道不明意味的微笑。
陆安亦:竟然如此,应该也只能如此。
她说呢,原身的父母虽然一直游手好闲,卖女求荣,不干人事,这么些年一直赖赖叽叽活着,也没有干出什么要了命的大事,怎么就忽然欠下巨债,原来是赌博啊。
也只有赌债才会如此要命,让他们违背当初钱人两讫的约定,来向富豪陆家求助。
可是他们忘了,或者说是刻意误导她忽略了:赌债在我国不合法,不受法律保护。她更不需要替人还。
原身的家人固然不是好人,往昔也没少小赌一把,但多是在村里的麻将室打个几毛钱的,最多输赢几百块,根本够不上数。如今突然输了七百多万,肯定是参加了什么了不得的大局,亦或是被赌场算计着欠了利滚利的高利贷。总之肯定不是在村里的麻将室做下的——他们没那能耐。
陆安亦本就不惧原身的亲生父母家欠下巨债的事,乍然听闻此债系赌债,眼中不见畏怯,反而兴奋起来。
事出反常必有妖。沈贤才一逼嫁,那头就欠了巨额赌债,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中间肯定有猫腻,吕丹蓉这番话并没有威吓到她,反而坐实了此事是他们做下的。
富豪陆家为了早日将事落定,做事一定没有那么稳妥,说不定外头还有线索可抓。
陆安亦眼睛都闪着光。
这可是现成的把柄啊!
随着对事件的参与,陆安亦脑海里对本世界的认知也越来越完善,剧情也就越来越清晰。
新婚夜当晚,原身就被赶出了沈延章的卧室,委屈地去住客房。之后的几天,沈延章完全将她当作空气,无论她温言细语,还是恼怒发火,他都当原身不存在,不理,不听,不和她说话,原身感到非常挫败。
婚后第三天本是回娘家的日子,原身却在一大早接到电话,说是体谅沈延章行动不便,让他们小俩口就不用出门了,陆家人上门来看他们。
原著中,除了陆雪心,沈家如今的大少爷沈耀杰也常来原身和沈延章所住的小楼“探望”。
对沈耀杰而言,沈延章这个堂弟是颗不定时的炸.弹,他得防着他重新站起来。
毕竟沈延章骨头完好,是因为撞伤头部伤到了神经才站不起来的。虽然医院方面说神经伤很难治,再站起来的机会渺茫,但未来的事谁又能说得准?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呐。
陆雪心因为内疚哭得气喘发作,陆家三口被沈家派人送回去后,这位新晋太子爷折返回来,替原身出了个主意:“我那可怜的弟弟,活着还不如死了,每天的治疗那么痛苦,简直是活受罪。他一个废人,还想拖着你一辈子,真是残忍啊!”
他附耳轻声引诱:“你这么年轻漂亮,待在我那残废弟弟身边浪费青春,实在太可怜了。一年两年,你可能不觉得有什么,要是过上十年八年呢?”
沈耀杰站直身体,俊脸露出一丝带着血腥味的冷笑:“该怎么做,你心里应当有数。人总得为自己想想。”
他和一心求稳的父亲沈贤才不同,他年轻,满身锐意,觉得沈延章将财权交出来的可能性太低,就算他真受不住搓磨肯了,也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更何况还有不成功的可能——换了谁也不愿把巨额财产拱手他人吧?
他不想等。
让原身诱哄,不如一劳永逸。
终于有一天,在又一次尝试失败后,不甘于一生就此葬送的原身趁沈延章不备,将他连人带轮椅推下了楼梯。
沈贤才闻讯痛哭失声,火速报警将原身拿下。
沈家客厅有监控,拍下了原身推人下楼的全过程,从原身房里又搜出了未签字的股权转让协议。
铁证如山,原身很快就被判入狱死刑。
陆安亦并不因沈贤才的权势而选择隐忍顺从——她这条命都是多出来的,最差的结局也不过是她被陆家干掉,到时候她看陆家还能不能再找到更合适的人来填她的位置。
反正和沈家有婚约的人从来都不是她。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吕丹蓉彻底惊呆了:赌场啊,□□,她居然不害怕的吗?
吕丹蓉想发火,偏偏走廊上有监控,一门之隔又是沈家人,她不敢把话说得太明白,只加重语气重复:“你听清楚了,是赌场的钱,七百多万!”
是赌场,赌场!不是什么讲道理的地方啊!她就不怕那些人采取一些非常规措施,伤害到她的家人吗?那可是她的亲爸妈!
对了,她老家还有个弟弟呢!那是陆家的根苗,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们家就得绝了香火,她也不在乎吗?
欠钱说不还就不还,亲人说不管就不管?人性呢!
陆安亦完全不care她,只道:“你也听清楚了,这件事是你要求着我,不是我上赶着——虽说结婚证领了,但换张证也容易得很。”
吕丹蓉厉声喝道:“离婚?休想!”
她想要抓住陆安亦:“饭你也别吃了,去沈家好好待着吧!”
陆安亦又退一步:“你以为把我送到沈家就不能离了吗?沈延章现在可是行动不便的人,按规定,民政局的人是可以□□的。”
言下之意是把她关起来也没用,想离还是有办法的。
感谢这个世界的人性化服务。
吕丹蓉还没说什么,陆雪心在一旁举起手机,页面停留在政务查询,慌张地说:“妈,她说的是真的!”真的有这条法规啊!
吕丹蓉气急败坏:“闭嘴!”
谁要知道这个!民政局是不是有这项服务,她根本就不关心!
吕丹蓉此时对女儿生了一丝怨怼:她是不是将女儿保护得太好了?这是查资料的时候吗?陆雪心应该跟她一起将陆安亦这个不听话想反悔的家伙先控制起来才对啊!
陆雪心完全没有接收到母亲眼神中的意思,反而因为吕丹蓉突然狰狞起来的态度吓了一跳,茫然地望着她。
吕丹蓉也只是想了一瞬,马上就反应过来此时不控制住陆安亦,她一定要反了天,也顾不上接不住思路的女儿,伸出双手就要将陆安亦抓住。
她只恨因为两家人要谈的事比较隐秘,又是在亲家名下的饭店用餐,没将保镖带到门口守着,唯一有用的女儿又还没反应过来,让她这个贵妇要亲自出马抓人,也没个帮手。
陆安亦刚才已经连退了几步,走廊空间有限,此时她的背后已经靠到了包房门,退无可退。
眼看就要被吕丹蓉抓到,她反手拧开门把手,贴着门闪开,还顺势拐了吕丹蓉一下,吕丹蓉应声扑倒,刚好跪在房内众人面前。
正热络聊天的包房内一静,场面一度诡异非常。
吕丹蓉这一跤摔得不轻,正要哀嚎,抬眼就见一双放在轮椅上的双腿,立即收声。
陆雪心这时候终于反应过来了,忙把母亲搀扶起来,正要对陆安亦说些什么,沈贤才笑着走过来:“你看,我说她们就快回来了。”
话是对沈延章说的。
看这别致的开门姿势,陆正辉用膝盖想也知道妻女和陆安亦在门外定是起了什么争执,但眼下不是找养女算账的时机,他忙走过来,和女儿一起扶着妻子,解释道:“阿律担心你们,刚要出去找呢!”
沈延章看了眼迅速整理好表情,尴尬地站起身的吕丹蓉,转头对陆安亦说:“怎么去了那么久?”
陆安亦瞪圆了眼睛:什么情况?
说好的对这个硬塞过来的替嫁妻子不听,不说,不相信呢?他怎么能主动找她说话呢?
陆安亦在心里呼唤:[系统,你出来!你是不是骗我?]
陆正辉继续打圆场:“阿律是个好孩子,虽然行动不便,还是坚持要去找你,就怕你不熟悉环境跑丢了。阿律啊,你想多了。我们家恩恩最是听话,大人不允许的事情从来是不做的。是不是,恩恩?”
陆安亦正在跟系统对剧情,没空理他。
沈贤才挥挥手:“都站着干嘛?一家人,有事坐下慢慢谈。”
反正证领了,沈家和陆家的婚约已经成功履行,陆安亦愿不愿意,和陆家人有什么矛盾,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或者说,陆安亦的不愿意反而更是他所乐见的。
一个残废侄子,若是得了有钱有势妻家的帮助,未必没有机会。但一个毫无背景,对他还不真心的女人,不仅帮不上忙,还有可能拖其后腿。
陆安亦若是聪明,紧紧抱住陆家的大腿,配合他的计划,他能让她过得舒服一点,不必跟沈延章这小子一天到晚绑在一起。
她若是不懂事,别墅门一关,他还是体面的沈家新任总裁。
至于陆安亦过的什么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日子,谁在乎呢。
陆安亦本来也没想过一走了之——她车还没要到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