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黑沉沉,但是非常短的时间里,陆晓晓就发现四周比刚才清晰一点点。
这是一处雨林,这里一向没有充足的光线,即使是日正当中时,浓密的树阴仍然遮掩住大多数的阳光。
她们一边走,一边等待微弱的灰光缓缓转强,也能够设法看清楚这座茂密的丛林。
她以前从来不曾涉足丛林。
这里的丛林和他们家山里的山林完全不同。
这可是热带丛林。
进入丛林之前,他们看到了老爷子和中年男子。
老爷子身边还跟了两个年轻人,和昨天跟在老爷子身边的年轻人不同,这一次能明显看出来这两个人应该像白冰得保镖一样的身份。
“你们来的可真早。”
老爷子善意地跟他们打招呼。
“老爷子您才真正的早,您可真是老当益壮,这么难走的山路,居然你也要进山去看看。其实我要是您真不去进山,我听我爷爷说过去山里做这种买卖。
不是为了兴趣爱好,或者是为了钱,一般人都不去。因为路太难走,说不准这路上会有什么事情。就您带着这么两个人,您真的不担心吗?实话跟您说。
我爷爷说这里可经常会有黑吃黑的现象。”
后面的话是低声耳语。
显然傻白甜白冰同志还知道分寸。
“小丫头我知道,可是知道也得去,你不是说了吗?如果真的有喜欢的东西,就算是死也得去看一眼。我都已经这么大年纪,生死对于我来说早就已经不在考虑的范围之内。
每多活一天,那就是我老头子多赚了一天。
人活着,总想做点儿自己喜欢的事情,自己高兴的事情。”
陆晓晓有点儿欣赏眼前的老爷子,老爷子倒是一个豁达的人,说出这番话的人真不是一个坏人。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老爷子似乎是有什么深意,而且老爷子身上带着某种目的在接近他们两个。
这个目标,陆晓晓一开始以为是白冰,可是几次下来她又觉得好像是自己。
问题是她百思不得其解。
她认真想过,没见过老爷子。
真不认识。
不过说来也奇怪,老爷子虽然不认识,可是总觉得老爷子有点儿面熟,难不成是他们家的什么亲戚?
这也不太可能!
看老爷子的气度,还有说话的做派,整个人的气质来说,不是一个普通人,起码出身不一样。
绝对有上位者的威严。
他们家绝对不可能有这种亲戚。
“老爷子,您别光说嘴了,咱们还是赶紧走吧。据说走的路还挺远,几十里地,光是走路就得走好几个小时,说不准得走一天。”
白冰紧跟在陆晓晓身后,因为她发觉陆晓晓已经走进了丛林。
这是她的偶像,怎么能不跟着偶像呢?
其他的几个人陆续都跟在了后面,两只队伍开始在丛林里前后行进。
陆晓晓和陆奇杰走在最前面。
陆奇杰打头,他们常年的翻山越岭,虽然说这里是热带丛林,可是经验是相同的。手里拿着一根棍子在不停地敲打着路过的每一寸矮树丛。
以免有隐藏在里面的蛇类之类的动物,受到惊吓突然袭击他们。
陆晓晓不知道走了多久,就是感觉脚下的路越来越艰难。
周围却没有其他人的声音,除了他们这一支一直在行进的队伍,似乎整个丛林与世隔绝。
陆晓晓抬头打量了一下前面,结果敏锐的发现前面似乎有什么光芒闪烁。
“五哥,趴下!”
也就是一瞬间。
不知道从哪里有人扑了出来。
“小心,都趴下。”
随着这一声呐喊,所有的人扑倒,这可能是一种本能的反应。
当然,与此同时有噗噗的声音传来。
陆晓晓发觉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这种感觉许久不见,可是无论多久时间,她都能知道这也是她渴望熟悉的那个怀抱。
缓缓的抬起眼睛对上了一双冷静又带着渴望的眸子。
顾敬!?
顾敬怎么在这里?
怎么会在这里?
顾静快速的把她扶起来,检查她身上的没有大碍。
陆晓晓不由沉默的躲避他的碰触。
这时候所有的人才发觉,在树上插了几只弓箭,这些弓箭有着锋利的金属箭头。
很显然对方是在警告他们。
“这是谁?”
看到箭头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脸色大变,这要是真的射到人的身上,大概真的会重伤,或者当场死亡。
“先不要说其他的,大家先离开这里再说。大牛二牛,护好老爷子。”
顾敬开始发布命令。
说来也是奇怪,不知道为什么顾敬突兀的出现,却没有人持任何的反对意见,每个人都在按照他的指令形式,似乎他天生就该作为一个领导者在这里指挥一切。
连白冰这种高傲的人居然看到顾敬的时候甚至都没有任何的反驳。
顾敬看着陆晓晓,“现在继续走!”
急切的语气让她产生服从的力气,但真的没办法持久。
她的双腿很快变得像铅块一样,而她的靴子仿佛有千斤重。
灼热的酸痛横扫她的大腿,可是她强迫自己往前跑。
她尽力离顾敬远一点。
可他的手在背后催促她,就在她身后。
她被树根绊倒并冲向树丛,又增加了许多伤痕。
她的脑筋已经停止活动,但身体继续机械性地活动。
现在她是如此疲倦,再也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
脚下的地面突然转变为斜坡,而她迟缓的意识无法稳定她的重心。
顾敬抓住她,但她身体的冲力带着他们两人一起冲过小丘的边缘。
他紧紧抱住她,两人一起滚下陡峭的坡度,天和地似乎疯狂地旋转着,但她还是看得到坡底布满石头的浅溪,并发出惊恐而沙哑的低呼。
“顾敬,小心!”
那些石头有的大得足以杀死他们,小一点的也可以把他们割为碎片。
顾敬低咒一声,更加用力抱紧她,直到她感到肋骨几乎断裂。
她感觉他的肌肉收紧,感觉他设法扭转身躯让他们坐起来,然后他们继续滑落,而不是滚落。
他把脚跟插入土中,减缓他们滑落的速度,并终于停了下来。
“晓晓?”
他粗声问道,托住她的下巴把她的脸转过去。
“你有没有受伤?”
“没有,没有。”
她很快向他保证,没有理会新增的疼痛。
她的右臂不曾折断,但瘀血得非常厉害,连稍微移动都会痛。
背包的带子在这次意外里断了一根,但还是斜斜地挂在她的左肩上。
顾敬抱紧她,“我带你上去。”
他们之间似乎从来没有过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