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范秀云一开始掀门帘儿,那是准备出去直接拿大棍子把何玉衡赶出去的。
就这样的混账玩意儿,还敢跑到他们家院子里,就算是求他们家什么事儿,自己也不肯答应。
怎么着以为他们陆家没人?
欺负完自己闺女还当没事儿人一样跑到他们家来说事儿。
按照范秀云的意思,只要出去喊一嗓子,把自家的儿子,儿媳妇儿,孙子们都喊出来,不把何玉衡打个半死,她心里是不解恨。
可是被陆晓晓拉住了。
陆晓晓虽然不知道何玉衡这边儿发生了什么大事儿,但是这位就算是脸皮厚,刚刚前面发生了把自家嫂子安眠药给药倒的事情。
后边能上自家门儿,证明绝对是大事儿,而且跟来的还是老支书。
如果是何玉衡自己一个人来说不准,还是这个人厚脸皮,不要脸,可是老支书来,性质不一样,老支书代表的是村干部。
肯定是发生的这件事是村里不得不出面的一件事,考虑到自己二哥的立场,
二哥接替父亲走上了这条路,那么以后一定会越走越远。
起码他们家在村里的口碑要非常好,干部家属必须有点儿眼力劲儿,而且得起带头作用。
所以和何玉衡的这一点恩怨算什么?
难道能因为这点儿恩怨就阻止了自己二哥往上走?
在这件事情上,没必要跟何玉衡较真儿,难不成为了这个渣男毁了自己二哥的路?
那才叫得不偿失,如果能借助这个渣男,送自家上青云路,那么何乐而不为。
自己早就给二哥铺好路,这一次,他们村子私下里包产到户,明年丰收了,政策也下来,二哥顺顺当当立马就是县里的模范生产队长。
顺带着再把村儿里大家搞大棚种植黄粉牛肝菌的这件事再报上去。
二哥,那就是妥妥的先进个人,二哥这个年纪,如果再有这样的眼光,这样的功劳从一个生产队长到镇上到县里去工作,那也不过就是上面的领导张张嘴的事情。
在这个年代对于领导干部职位来说,还不是那种要求有多高文化,要求有什么样的背景的时代。
什么公务员考试,什么样的资格,对于现在的干部来说,那都不是门槛。
重要的是你做出了什么样的政绩,你做出是什么样的功劳,让大家亲眼看到带领乡亲们致富,这还不够资格?
所以,作为生产队长的家属,自己母亲肯定得起个带头作用,得改变人们心目中母亲那个泼妇的形象。
生产队长的母亲在大度一点儿。
会给外人留下什么样的印象?
所以才有了这一出。
老支书拉着何玉衡进屋。
何玉衡一进屋,二话没说扑通一下就跪在了范秀云面前。
“婶子,以前是我猪油蒙了心,干出来这么不要脸的事情,是我对不起晓晓。今天的事情也是我们家做错,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千错万错那都是我的错,我就求求你帮我一次。我家里的老婆孩子正在医院里,医生说了大出血。丈母娘催着我赶紧拿钱去救人。咱满村儿里就属您家有钱,我就求您借给我这一次钱,让我救了老婆孩子。
以后您就是我们何家的大恩人。我给您磕头,求求您。”
何玉衡这一次的道歉是真心实意的,他也知道,从今天的事情之后,他和陆晓晓之间再也没有可能。
既然没有可能,那么他就得为自己考虑。
首先,老婆孩子如果出了事儿,厂里的领导会怎么认为他这个人?
哪怕是现在自己彻底不要自己的面子,给陆家下跪,给陆家道歉都可以,只要能救了自己的老婆孩子,起码能维护自己以后的生活。
在厂里没人知道他在村里干的事情,没有陆晓晓,自然老婆孩子还是自己的老婆孩子。
如果他再不和小月结婚在厂里面,该被人怎么形容他这个人。
早在来之前的路上,他就已经想好了取舍,所以这一次那是真心实意的下跪道歉。
而且想把事情做的圆圆满满,以后起码和陆家成不了相亲相爱的街坊邻居,也不能成为敌人。
何玉衡把自己位置摆的很低,这么一手的确让范秀云这个泼妇也有点儿说不出来话。
人家完全摆出来一副任打任骂,你想怎么样都行的姿态,难不成自己还真的上去把这人揍一顿?
自己闺女说了,无论何玉衡怎么说怎么闹腾,事情都得不紧不慢的来。
绝对不要发怒,也不要动手打人。
有什么话在心里转三转再说出来。
骂这样的人只会给二哥头上的光环抹黑,何必呢?
为了这样的人坑害了自家二哥。
范秀云自然能想明白,自家现在是什么日子?
那是蒸蒸日上!
家里盖了这么多大瓦房,孩子们一个比一个有出息。
自己家老二现在是生产队长,如果照自己家闺女这么说,以后说不定还能当大官。
自己要是大官儿的妈,当然做事说话得有点儿分寸,可不能像以前那么一样,当一个泼妇。
以前当泼妇那是万不得已,谁让自家男人除了是一个生产队长,驴粪蛋子外面光。
自己要是不泼辣一点还不被村里的这些女人给吃了。
现在不一样,现在她是生产队长他娘,再用泼妇那一套就不合适。
闺女说现在就得以德服人。
范秀云慢条斯理的看一眼何玉衡,也没说让何玉衡起来。
何玉衡做出来这么猪狗不如的事情,让他给自己跪一会儿,那还不是理所当然的。
“何玉衡,你这么大的礼我可当不起。有什么话就好好的说,何必下跪,你这跪下弄得倒好像是我们陆家仗势欺人一样。老支书,你可是在场的当事人,你可得给我作证,这是他自己要跪的,我什么都不明白,他就给我跪下。”
老支书尴尬的笑了一下,没想到范秀云这个泼妇现在也挺会来事儿的,你看看人家不紧不慢说出来这个话,而且还拉了自己当帮手。
“我当然给你作证,是他自己一进屋就给你跪下,这孩子也是实在是知道和你们家晓晓之间的事情,是他们和家做的太过分,所以他自己心里过意不去,求到您家门上来,又对不起您家的人,自然给您跪下磕两个头,那还不是应当应份的。
就是小辈儿们过年来拜年,该给你磕头,不也得磕头。”
老支书自然知道范秀云这一出肯定是在拿捏何玉衡。
甩了人家闺女,而且还准备给人家闺女下药,放到他身上还不得大巴掌伺候何玉衡。
现在能好声好气的坐在这里和你说话,那真是脾气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