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放学后,张从安收拾了东西准备去打工的地方。
刚走出教室的门,张从安余光瞥见有个人向自己这个方向走了过来,她稍微回头看了一眼,看见来的人是张清竹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低着头走的快了。
张清竹见状连忙小跑了两步追上张从安。
“张从安!”
张从安想装自己没听见,于是她面无表情地快步走着,别看她没什么反应,实际上她现在很紧张。
“等一下。”张清竹跑到张从安面前。“嘿嘿嘿。”
他站在张从安面前咧着嘴嘿嘿一笑,可能是因为张从安走的太快了,他跑上来的时候脸还微微红着。
张从安:是我走的不够快吗,可恶,还是被追上了!
说实话,她对张清竹没什么印象,只记得好像有那么几次自己没写完数学作业,张清竹帮自己写了,那个时候她还觉得这个数学课代表还不错,人真好。
现在才觉得略微有些不对劲。
张从安抱着书包的手又紧了紧。
“怎么了吗?”
张清竹喘了口气,道:“我给你的小纸条,你看到了吗。”
“看到了。”
张从安想着自己要怎么和他说,但她什么都想不出来,因为她现在很紧张,她能感觉到自己抱着书包的手在隐隐发抖。
“嗯……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说你如果有什么不会的,可以问我。我觉得你人还挺好的。”
张从安懵懵的点了点头。
“我可以走了吗。”张从安指着校门口问。
张清竹看着她泛红的耳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拜拜,明天见。”
“嗯嗯嗯……”
张从安几乎是逃开了。
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种局面。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也不算,如果加上小时候那些刚刚接触到这些东西而散发出来的恶心思想的人。
张从安做了个深呼吸,她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抖。她讨厌男人,以前这个男人中不包括张清竹,但现在可能要包括了。
她害怕所有男性投来的目光。
张从安紧紧抱着书包向公交车站走去,她低着头,浑身颤抖。她感觉现在街上所有人的目光好像都聚集在她身上,虽然她知道是自己想多了,可是这种像是没穿衣服而将自己的身体的每个细胞都暴露出来的感觉让她头脑发昏,甚至想大哭一场。
张从安只顾着往前走,根本没再顾及面前有什么东西,在她被一个石头绊倒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的情绪在这一瞬间达到临界点,她要崩溃了。
一瞬间所有的谩骂声都在耳边响起,张从安闭上眼睛,身子轻抖,她捂住自己的耳朵,她想隔绝自己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她认为自己不应该再活着。
不知是不是错觉,张从安感觉到一只冰凉的手握上了自己的手腕,很舒服。
张从安猛然抬头,看到的却是一张由千百张脸凑到一起的样子。
张从安吓了一跳,想都没想就把来人的手腕甩开。
“张从安。”直到熟悉的声音传来,张从安一个激灵,她才看清,那是顾言。
是顾言……
看到张从安的眼睛终于聚焦了,顾言才松了口气。
“站起来,再这样我不管你了。”
张从安想站起来,第一次却没成功。顾言搭了把手,才把张从安扶了起来。
“谢谢。”
“你的胳膊擦伤了,你自己处理一下吧。”
张从安才感觉到疼,这一看才发现自己胳膊有大片擦伤。
“谢谢。”张从安闷声又说了一遍。
顾言把人扶起来就想回去,她还有些事。看到张从安离开的方向顾言愣了一下,张从安今天应该不会回家,她这是要去打工?
张从安走了没两步感觉到自己的手腕再次被人抓住了。她回头看去。
“跟我回去。”顾言用命令的话说道,她清楚如果自己不用这种口气说,张从安可能会以不好意思为由拒绝她。
张从安低着头任由顾言拉着她回到顾言在这里的小家。
顾言把门关好以后,让张从安随便坐,然后她自己去找药箱了。
张从安抱着书包和萨摩耶两眼相瞪。
等顾言找到药箱的时候,张从安已经蹲下和萨摩耶玩到一块了。
看到她出来,面前穿着校服的少女拘谨的站起身来,不安的望着她。
“这么看我干什么,我又不能吃了你。”
“哦。”
“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
顾言不由分说的拉过张从安的胳膊,然后熟练的给她处理伤口。
张从安心想这样的伤口也需要专门去处理吗,她从小到大摔倒了,伤口沾上土以后都是吹吹就完事了。
她处理完后,顾言道:“最近几天还是不要碰水了,而且最近天气不那么热了,没必要的话不需要天天洗澡。”
这么想起来,顾言才发觉自己还没有准备过冬的衣服,她老家在南方,没经历过北方的冬天,不知道这边冬天会有多冷。
想着,顾言也就问张从安了。
“你们这边冬天一般多少度。”
“几度,或者零下。”
顾言嘶了一声,那她可得提前准备好,不能冻着了。
张从安没敢多问,她坐着,顾言也不说话,不知不觉的,张从安眼神又空洞起来。
顾言看到她这个样子,知道她又在想刚才的事了。
她怎么了?顾言眼里有些探究的意味,但是她没问。
“你今天晚上就在这里吧。”
天黑的很快,让她现在一个人回去很不安全,而且听说最近有些小偷和变态都很猖狂,还是不要晚出的好。
“啊?”张从安一下子回过神来,不可置信的看向顾言。
除了赵佳家,她还从来没在别人家留宿过,更别说现在对方还是一个不是很熟而且脾气阴晴不定的大小姐。
“啊什么,放心,有你的东西。你今天生病了,就别去打工了。”
生病了?她今天生病了吗。张从安摸了摸自己的脑门,不烫,她到底哪里生病了,是心脏吧,又或者是脑子,不然怎么会喘不上气,怎么会再次想起那些肮脏的事。
张从安做了个深呼吸,然后对着顾言道了声谢。
“你今天说的谢谢够我听一辈子了。”
顾言说完像是突然响起了什么事,拿着手机说去打个电话。
张从安看她关上了卧室的门,呼出口气,她蹲下身摸了摸萨摩耶的头。
“你是不是没有名字,我叫你阿阳好不好。”
萨摩耶汪汪叫了两声,张从安觉得这是小狗很喜欢这个名字的表现。
——
顾言关上房门以后拨通了顾妈妈的电话,她来到这里后给父母打电话的次数屈指可数。
“喂?言言啊。”那边等了一会儿才接。
顾言眉头微皱,她道:“妈,家里现在什么情况?”
“你,你看新闻了?”顾妈妈略微沙哑的声音从电话那边传来。
如今各大新闻媒体都在报道顾氏集团可能面临破产的事,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房间里床底下还有一张银行卡,里面存了不少钱,密码是我生日。”
顾言语气淡定,只是她的表情有些紧张,她关心的是妈妈的身体情况。
“妈,我怎么听你嗓音这么哑啊。”
“没事,我们还没有到需要女儿接济的地步呢,我就是……我就是想你了。”
顾言沉默了片刻,她嗓音低沉叫了声妈。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这么自私下去了。
“我回去。”
不过她顾言回去也不会低着头回去,而是昂首挺胸,她要证明给那些把她当花瓶的叔叔大伯们看,她顾言可有本事的呢。
顾妈妈听顾言这么说,开始小声抽泣起来。
“如果你是为了公司的事,言言,妈妈希望你还是在那里好好待着。”
那边不知道顾妈妈和顾爸爸说了什么,电话那边突然换了个人,只听顾爸爸道:“没事女儿,如果我需要你和别的家族联姻来解决我顾氏的问题,那我还有什么用。”
顾言湿了眼眶,她没说话,只是嗯了一声,然后挂了电话。
她相信爸爸有能力解决这些问题。
在顾言打开门的时候,第二次看到张从安和萨摩耶凑在一起不知道在干什么,看到顾言出来,一人一狗都快速散开,装作无事发生。
张从安现在感觉好了很多,她问顾言:“那个……我今晚睡哪里?”
“我房间啊,你介意的话,你可以打地铺。”
“好,好。”
晚上,张从安跟着顾言点了外卖,她本来不想吃东西,看顾言都问她了,又不想让人家的好意落了地,就随便吃了,结果越吃越高兴,把顾言剩的半份也吃了。
张从安不好意思的冲顾言笑了笑。
顾言:她莫名其妙,她怎么莫名其妙的还挺可爱。
她真的莫名其妙。
晚上,顾言给她找了身睡衣。
“我洗干净了的,你穿吧。”
“谢谢。”为什么大小姐这么好,她不应该这么好,她对谁都这么好吗。
张从安想了几个莫名其妙的问题,然后又觉得自己真莫名其妙,又把几个问题抛之脑后了。
“快洗漱吧。”
顾言把张从安推进了浴室,然后自己去给萨摩耶盛狗粮。
“你最近吃的有点多啊。”
顾言点了点萨摩耶的头。
也不知道小狗有没有听懂她的话,小狗依旧吃的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