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三楼都被打通了,形成了四大块区域。
每个区域都有一个衣着光鲜的人被几个硕大的照明灯笼罩着,她(他)们激情澎湃的介绍着手里的产品,身侧的人偶尔就要高声配合一下。
‘我倒数三个数就上车了,家人们!’
‘左上角的福袋记得领一下!’
带江离上楼的两个女人很快就消失在了人群之中,这里的每个人都显得十分的忙碌且热情。
江离在人群里找了半天,才看到白锦撅着肥硕的腚,举着一个写着‘买二送五’的板子,还写了多少满减,多少送券,生怕他对面的女主播看不清,小短手不停的朝板子上指。
虽然这里人声鼎沸,却没有给江离造成太大的压迫感。
毕竟大家都无暇顾及他人,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前两天帮着轻初准备备考材料的时候,轻初就材料中的几章相关心理学的辩证关系,跟江离谈了一个多小时。
这一个多小时里,轻初帮江离梳理了人群之中个体对其他个体无差别攻击的可能性和概率;个体在人群中获得关注的概率;以及事件发生时,人群中每一个个体的主观能动性......
其实江离之前也找过心理医生,只不过他习惯性的保护自己,根本无法对医生敞开心扉,所以那个男性心理医生相较于轻初更为专业且更为有经验的话术,并没有令江离得到一定的心理疏导,他在大部分时间都在防范。
相反,轻初浅显易懂的讲解和她甜甜的笑,成功的令江离打从心底里愿意重新认识除他个人之外的社会群体。在看待人群的时候,仿佛少了一些灰色的滤镜。
难道等到娶轻初的大日子,他也要在人群之中瑟瑟发抖,也要对那些闪光灯做出闪躲的动作吗?
江离在疗愈自己的方面,一直都很努力。但是轻初的出现,令他将朝前迈的步子变快了,他开始急迫起来。
江离几近残忍的催眠自己,硬性的逼迫自己在人群之中保持平稳的呼吸,借以调节情绪。这是他针对人群不适应症所做出的努力;至于突来的闪光方面,江离也想到了一个有些残酷的训练方法,目前还没有时间去执行。
江离有些好笑的意识到,有时候,人如果狠狠的逼自己一下,会发现自己之前觉得非常厚的、撞个千万次头破血流都未必会有回响的壁,只是砸烂了拳头就能听到碎裂声了。
不过二十几分钟,白锦在四个区域辗转了十几次,说忙到口吐白沫都不为过。
江离对几个主播的话术已然熟烂于心,对主播带货的套路也有了大致了解。
“白锦,你干什么呢?”
身后突然传来林达丽的声音,江离侧过头本想打个招呼,却见林达丽从他身侧呼啸而过,显然注意力都放到白锦的身上了。
不对劲,刚才林达丽的声音明显来者不善。
“我能干什么,我忙呢呗。”白锦边说边尴尬的收回了手,刚才二号厅的程露下来补妆,她忙着改板子上的福利,化妆师临时找不到别头发的夹子了,其他员工又忙着换品换挂牌,他只得帮忙给程露拖着刘海儿。
就这么拖了一下的功夫,偏巧被林达丽看见了。
“你都忙到人家小姑娘脸上去了?”林达丽越说声越高,完全没有给白锦留面子。
白锦尴尬至极,一双丹凤眼根本不敢看林达丽,左瞟右瞟就看到江离了。
江离几步上前,跟白锦一人抓着林达丽一边胳膊,就这么连拖带拽的给她先弄出直播大厅了。
“我说你怎么新招揽了那么多年轻貌美的,感情真是给自己选妃呢啊?”林达丽被拉到了一处背人的地方,声音更加尖锐了,她费力的挣脱后,面露不悦的朝着白锦身旁的人吼,“...你拉我干什么?江,江离?”
江离也没怪林达丽,见她发现是自己之后,一时有些手误无措,急忙出声:“现在主播带货是真厉害啊,我看这不过短短二三十分钟,估计得卖几千件商品了吧?”说完就紧着给白锦使眼色。
“可不是么,我都快忙吐血了!但是这半个小时的流水,得好几万了!”白锦一边说一边给林达丽陪着脸色,心说他兄弟在这儿呢,林达丽怎么也得给他留些脸面。
“你怎么挂着我们公司的工牌啊?”林达丽没有接白锦的话,笑着捏起江离胸前的工牌,“你还刮过秃子呢???”
“我是要去远航一院办健康证,替你们公司员工打打头阵,看看那头靠谱不靠谱。”江离说着扯过工作牌翻了个面,要不是照片上有小半圈钢印呢,他恨不得回去立刻换一张照片去。
“哎?江离,之前可不知道你这么油腔滑调的,这不明摆着是奔小嫂子去的么!”林达丽说着笑出了声,“你真不用非得挂这么个物件,只要把你个人资料添到员工档案库里就行,回头医院那头都能查到。”
“我就知道白锦这个傻逼玩儿我呢。他忙得脚打后脑勺的,都没功夫搭理我。”江离这时候哪还有心思找白锦算账,稳住林达丽才是正事。他之前也是病急乱投医,才着了白锦这个狗逼的道儿了。
林达丽向来在外人面前会给白锦留几分颜面,何况今天还是当着那么多员工的面儿。可见林达丽是真的生气了。
“媳妇,我记得你头两天跟我念叨什么包来的?走走走,带你买去。咱不搭理江离了。”白锦边说边拉着林达丽往扶梯走,林达丽左躲右躲的,就是不想让白锦碰她。
江离眼见滚梯上的白锦趁着林达丽不注意的时候,朝着他又是点头又是作揖的,只远远隔空对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轻初是五点下班,江离四点多就到远航一院了,他决定以后没事儿就过来磨炼自己。
这种医院的人流量自是不必担心,他可以一直处身于人群之中。
五点十分轻初就出来了,她就像一只欢快的小鸟一样,蹦蹦跳跳的朝着江离跑了过来。
江离带轻初去了一家挺有名的酱牛肉馆子,选了一盆酱牛骨,一盘盐焗大虾,还点了一个素菜,一个凉菜。
“我跟着护士长查房的时候,6号床的大爷一直问7号床的大爷是不是死了,人家就是睡着了...哈哈哈哈!”
轻初说着第一天上班的趣事,胃口很好。
“真有意思,往后写医院相关,我都直接找你取材了。”江离笑着挖了挖牛骨棒里的骨髓,之后插上一根吸管,递到了轻初的手里。
“那你得写出来什么逗比搞笑文儿啊?”轻初美滋滋的吸着牛骨髓,心说这男人真是要给她惯坏了,“...有个打吊瓶的患者更逗,他输液漏针了,我发现的时候,都鼓了黄豆大小的包了,我问他怎么不叫我呢,他说想看一下这个包能鼓多大。”
江离乐不可支,抬手将轻初腮边一缕调皮的碎发捻起,别到了她的耳后:“你这背着个双肩包,看起来像个大学生似的。”
轻初闻言把放在身侧凳子上的背包拿到自己腿上,拉开了包上的拉链,故作神秘的扯着开口让江离看:“我带洗漱用品了,希望你今晚可以收留我......我弟去同学家挑灯夜战去了,我自己在家害怕。”
江离没有戳破轻初的小谎言,心知这个女孩儿该是做好了准备,想要把自己交给他了。
原来一直在隐忍的,不是他一个人。
她眼中的渴望纯粹而直接,令他目眩神迷。
“我的床可软了,呵呵呵呵。”
江离不自觉的开始憨笑,已经不知道自己慌乱中塞到嘴里的东西是什么了,没怎么嚼就吞下去了。
“傻子。”轻初终是红了脸,咬上了下嘴唇。
江离见状抬手轻轻把轻初牙齿下的嘴唇拯救了出来:“你别欺负它了,晚上我还得咬呢。”
轻初微微叹气,这一顿饭是没法好好吃了。
她们两个就像两头想要吞噬彼此的野兽,都是饥渴难耐。
饭桌上的饭菜都还没怎么动过,一对脑中满是遐想的男女草草结账走人。
网约车上,江离和轻初彼此都没有怎么交流,只是黑暗中交缠的手指诉说着对彼此的渴望。
回到家后,江离翻出了一双崭新的拖鞋,轻初的小脚只占去一半空间,走起路来‘啪嗒、啪嗒’的。
“我特意没带睡衣,或许男生对女生穿自己的衣服有某种幻想?你有没有什么想看我穿的?”轻初第一次觉得江离家中的空气有些稀薄,但她仍是大着胆子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江离是个通透的人,又很包容她,想来不但不会轻视于她,还会觉得她的主意不错。
轻初的猜测没错,江离对她的提议非常的感兴趣。没一会儿他就从衣柜里翻出了几件堆到她的手边,一脸期待。
“我,我一时有些选不出来。”江离把白衬衫,圆领T恤,黑色西装外套,领带,迷彩服都给找了出来,他脑中已经在YY各种穿法了。
轻初羞红了脸,随便抓了一件就跑了:“我去洗澡。”
江离望着那个仓皇逃跑的背影不觉咽了口口水,既然她去主卧洗了,那我就去客房的卫生间洗吧......
要是能一起洗就好了......
以后一定要一起洗!
江离越想越兴奋,感觉他的小兄弟都要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