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视线的那一刻,何千龄赶忙撤了开来,明明是大热的天,却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是空调开得太低?
不!
她想,可能是因为司机的那个笑容——
等车的时候,她确认了一遍车牌号就上去了,连对方的长相都没注意到,只知道是个带着黑色鸭舌帽的男人,瞧着穿着打扮,她猜想这应该是个中年男人,而刚才后视镜的那不经意的一眼,更是证实了她的猜想。
只是……
想到这儿,何千龄不禁再次打了个寒颤,因为这男人的笑让她想到两个字——猥琐
是的,就是猥琐!
这是个一笑就露出黑黄黑黄的牙齿的男人,下巴那儿还有颗豆大的痦子,再配上那让人恶心的笑,何千龄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师傅,能不能开快点儿?”她只想赶快回去。
“这里堵车的很,快不了!”中年司机说着摁了下喇叭,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回过头问道,“要不我抄近道带你过去?”
“好。”
看着这堵的不成样子的马路,又瞅了瞅车里的让人觉得不安的中年男,何千龄当然想快点回去而不想和他多待一秒。
车子终于慢慢挪出了主干道,调头朝着另一方向而去,何千龄又不傻,自然要问怎么不是顺着走之类的话,而中年司机给她的回答却是——“这一带我熟的很,小姑娘就放宽了心,睡一觉,醒了保准到”
睡觉,是不可能睡觉的,何千龄反而睁这路线。车子越驶越远,渐渐的,也越来越偏。
“师傅,是不是走错了?”趴在车窗上两边看了看,她显然有些焦急。
中年司机的反应,恰恰与何千龄相反,沉着,淡定,似乎夹杂着些许轻描淡写的意味。
“小姑娘别慌,睡一觉,睡一觉就到地方了,啊!”顾左右而言它,对何千龄的问题完全没有正面回答,这难免会让何千龄多想。
“我要下车!”说着就要开车门,可怎么也打不开了,而这一幕恰好被中年司机看到。
“我说小姑娘,你不乖哦,再这样,我就把你扔下去,这一带可是没什么车经过呢,前面的野山林里还有野猪和蛇出没,万一你找不来人就被它们吃的剩下一堆白骨,到时候可不要怪我哦!”中年司机边开车,一边用眼睛瞥着后视镜,咧开嘴,露出黄黑色的牙齿,再一次笑了,比上一次更猥琐,像是坐在他车里的是只动弹不得的小白兔,只等他剥皮抽筋了来吃。
何千龄被他那渗人的笑吓的全身门的手渐渐缩了回来,却丝毫不敢放松,松了电话手表,急忙找到邬丛南的手机号,拨了过去。
有时候就是这么不凑巧,何千龄这边都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可就是没人接听,直至自动挂断。另一端,邬丛南正在公司开会,手机调成了静音,什么也听不到。
车越开越偏,隐约的,能看到前方那片树林,茂密而一眼看不到边。
果然,真的有片野山林?
何千不再四处张望,继续拨打着那个号码,大约四五次过后,实在无人接听,她只好给远在老家的爸爸拨了过去。
她也不知道这司机到底是何心思,可她的心里很慌乱,直觉告诉她,这些电话必打不可!
快接,快接啊!何千龄的心突突直跳,像是做了一场剧烈运动。
一秒。
两秒。
五秒。
通了!终于通了,谁能知道她这一刻的心情,简直就像是在大海里抓住了一根浮木,终于不用再受那咸的发苦的海水的侵袭。
“爸,我……”
刚开口,一只粗糙的大手就伸了过来,将她手里攥的出汗的电话手表夺了过去。
“你……你干什么?”何千龄如含羞草一样,受到外在刺激就缩成一团,可不同的是,她并没有任人宰割,而是攥紧双手,做防御状。
只见中年司机拎着她的电话手表看了又看,像是在研究,在听到里头传来的一个女人的声音的时候,赶紧将它扔出窗外,然后迅速关了车窗。
“这……这是什么东西?”
问的何千龄有点懵,“电话手表啊!”她又赶紧捂了嘴。难道,这个中年司机并不知道那是什么,并且也不知道她在打电话?!
那,她为什么要告诉他那些,岂不是……
“小姑娘不乖哦,怎么能打电话,是不又是猥琐一笑,但很快转过身去,继续将车往那片树林开去。
何千龄再一次去开车门,可还是和上一次一样,车门早就被上了锁,她又怎么的打得开呢!
眼巴巴的看着那块电话手表离自己越来越远,她的心也仿佛渐渐往大海里沉去。
沉啊沉啊,终于到达深海最底层……
“到家了,小姑娘!”
车终于停在一条弯弯曲曲的小道上,前面,车身似乎通不过。中年司机转过脑袋,冲后车座上的何千龄意味深长的笑了,一边解开系在腰上的安全带。
“你是不是搞错了,这……这里不是我要去的地方!”何千龄的双手越握越的往角落里缩了缩,“我……我想拉屎!”
拉屎这种粗话,何千龄还是第一次这样说过。
只要想方设法的从这车里出去,说不定就能逃走。
中年司机嫌恶的看她一眼,将车锁解除,何千龄赶紧开车门跑了出去,可让她没想到的是,这猥琐司机竟然紧跟在她身后。
她加速往树林深处跑,司机也跟着她往里跑。
她向右拐去,他也跟着朝右拐,步步紧随。再往里走,却被他一把给抓住。
“拉屎就快点,你跑什么?就在这儿拉!”说着将何千龄往草地上一推,粗暴行径显露无疑。
尽管心里很慌乱,但何千龄知道再怎么样也不能表现出来,她装作很镇定的样子,囫囵从地上爬起。
“我拉屎很臭的,你走远些!”
“少废话!”
“我……我不喜欢别人看着我,不然拉不出来!”
“那就别拉!”中年司机有些不耐烦,伸手就要将何千龄往回拽,却被挣脱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