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杨戬这厮,端的是不当人子!”
殷良捂着老腰,一瘸一拐的回到了自家营帐。
他没放过敖丙,白起亦是没有放过他,选来了杨戬来给他行刑。
一棍下去,足有担山赶海之力,连小山都能毁去,落在人身上,那更是神魂颠倒!
而当众人看到殷良真的领了这般军棍之时,看向白起的目光已经不自觉的带有一丝敬畏。
手腕强硬,奖罚分明,又知晓变通,还有以万破百万的实打实战绩!
白起以这一战,成功竖起了自己的威信,众将信服!
营帐中,殷良呈大字型趴在床上,任由伤口自行修补。
“殿下,白起求见。”
白起站在幕帐外,手中提着一个双手合十,只知低头虔诚诵经的青壮。
“进!”
殷良转了转身子,将枕头垫在胸下,撑起脑袋看向掀开的幕帐。
白起提着青壮走了进来,随手将其扔在了地上。
“哼!”
青壮痛哼一声,双手却仍不愿分开,横在地上,口中诵经声不断,双目虔诚而卑微,在祈求着神佛的怜悯。
“北海七十二镇,成百上千万人变成了如此模样,如此邪术,真是骇人听闻!
狗屁西方教,皆当诛杀,筑京观,震慑天下!”
白起眼中激起杀意,任谁看到自己同胞被人当成畜牲一般畜养,都不会心平气和的接受。
“渡化,皈依......他们安敢光明正大用这种狠毒手段!”
殷良亦是咬牙切齿,双目隐隐发红。
渡化、皈依,直接作用在生灵心灵的狠毒神通,直接篡改生灵意志,让其摒弃七情六欲,舍弃一切,一生只为供奉西方教而生!
“若不能让这些人恢复正常,那我只能......”
白起话只说到了一半,意思却已经表达了出来。
若不能恢复正常,他只能挥下屠刀,赶尽杀绝,以免这些信徒遗害万年。
只是,这句话太过于沉重,即便他是白起,是杀神,也不敢轻易说出。
“我尽力一试。”
殷良叹了口气,右手一摸眉心,取出一缕红尘道气,抬手打入青壮魂魄上!
红尘流转间,有七情六欲横生,缠绕其魂魄之上,一点点磨灭心灵大道对其心灵的影响,恢复本来神智。
一柱香之后,在殷良打出第九缕红尘气时,因果道气终于被磨灭,青壮眼中恢复了一丝清明。
双手分开,诵经声停下,男子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面色骤然惊恐了起来:
“我,我这是在哪?”
“救回来了。”
殷良声音低沉,没有一丝喜悦。
一个人就要耗费他一柱香时间,那成百上千万人呢?
凡人岁寿不过区区数十载,在这区区数十年光阴里,他又能救回来多少?
而将时间通通用来这里,封神大劫又该如何去做?
任由命运长河流淌,岁月轨迹驱于原本,让通天教主摆下诛仙剑阵,崩碎洪荒,重开地火水风,人族又有多少人会因此而死!
“不如......杀!”
白起横下心,脸上因愤怒而红的发紫,双眼中更是冷若万载寒冰,不带有一丝感情与温度:
“及时止损,方为智者所为!
不过再演当面,吾白起坑杀二十万大军而已!
亦不过,需要坑杀之人多了数十倍罢了!
这般滔天血债,吾白起......背的起!”
“你背不起!”
殷良冷冷反驳道,这可是上千万条人命,在人族为天地主角的存在,连圣人都不敢轻易背负,更不要说他白起。
“背不起也要背!待乾坤再定,我人族站在顶峰之时,白起拿命抵了就是!”
白起握紧了腰间宝剑,一丝杀机泄露,帐中瞬间气温暴降!
“上千万条人命啊!”
殷良也怒了,挥手将男子送出帐外,直视着白起!
“那你有何办法,一个一个去救?还是以尽全力为借口,填补你那虚假的愧疚!”
“白起!”
殷良拍床而起,与白起对视,气势却越来越弱。
恼羞成怒,他就是了......
帐中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两人都没有再开口,也没有再坚持自己的想法。
若是不能救,也就罢了,偏偏留下了这一丝机会,虚无缥缈,却又能让人看的到。
“哞!”
一声牛叫声忽然响起,似隔着千山万水跋涉而来,莫名给人一种心稳的力量。
殷良与白起匆匆出了军帐,发现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皆是抬头向北方望去。
“那是!”
殷良眼中闪过一丝喜色,笃定道:
“事情有转机了!”
白起沉默不语,只是右手松开了杀剑。
只见蕴蕴紫气自北而来,平铺天穹,莫名气机流转,化做一策书卷,有万千圣言显化,微言大义,字字珠玑。
万千言语化作一方神圣道路,一头五色神牛踏空而来,身后拉着一吱呀乱逛的破车。
牛车随破,却如何都颠簸不散。
而在牛车之后,一尊尊身影紧随而来,有农夫,老者,少年,亦有精怪,神灵,甚至在大战逃窜的西方教弟子都混杂其中。
少顷,五色神牛停在营帐之外,车帘掀开,走出一两米多高的莽撞大汉,连魔家四将在他面前都要低了一头。
“孔夫子......”
白起眼中带上了一抹尊敬,儒家之名,在他的时代早已经声名鹊起。
“夫子已能开道?”
殷良迎出营帐之外,自己复活的又一个大腿到了!
“时机未到。”
夫子摇了摇头,停下了脚步,话锋一转道:
“只是为让北海百姓归回正路而来。”
“大善!”
殷良忐忑的心情终于落定:
“那北海之事,就拜托夫子了。”
对于孔夫子这尊真神,他敢说能做到,殷良就敢去信他能做到!
“固所愿尔,不敢请也!”
夫子含笑点头,身后百十弟子齐齐停下了脚步,手持一卷卷竹册,向四面八方扩散而去。
“子不语!怪!力!乱!神!”
刹那间,有浩然正气冲天而起,荡尽星辰,好似浩荡大日,照耀万千!
诸多弟子每走一步,都有浩浩正气随之铺张,滚滚如浪潮,洗涤乾坤!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夫子哈哈大笑,转身坐上了牛车,手中正气凝做长鞭,虚空一抽!
“啪!”
小破车瞬间分崩离析,有亿万道正气垂落,凝做战车之形,而夫子居于正中,左手拉着缰绳,右手中的长鞭骤然变化,最后变成了一柄三米多长的巨斧!
一手持缰,一手持斧,夫子调转牛车,高歌向前!
所到之处,儒家正气唤醒天地乾坤,洗涤万千异力,因果道力不断被消磨,大批大批人族被唤醒!
只是,夫子狂野的这一幕,却给众人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收兵,回转朝歌!”
白起转身回了军营,嘴角似有似无的翘起。
“我没看错吧?这尊杀神居然笑了?”
哪吒小声说道。
“我好像也看到了,好像,看起来还挺帅?”
小龙女双眼弯成了月牙,笑出了两个小酒窝。
“自从跟了殿下,打仗就跟玩的一样,开始的猝不及防,结束的同样无所适从。”
张桂芳咂了咂嘴,就在战场上打了两个回合,敌人杀没了......
“希望太师那边慢点,说不定咱还能赶下一场。”
余化亦是意犹未尽。
很快,军营被拆卸一空,数十位人仙一同施法,搬运道兵,仅仅数个时辰就回到了朝歌。
刚回到朝歌,白起便交了帅印,带着张桂芳,张奎等大将、总兵,一头扎进了玄鸟营中,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般。
而殷良在镇异司待了三天,才解决完积压的诸多杂事。
“西岐,天庭。”
殷良拿起最后一册竹卷,上面是闻仲派人传来的情报:
“西岐有神宫仙殿坠落,内有神仙传承,得之可元神成神,以人之肉身掌神仙之力。
南宫市等西岐大将尽皆以元神成神,战力匹敌天仙。
更有姬昌长子伯邑考自言承紫薇帝命,自称天子,呼喊八百诸侯尽反,公然叛离朝歌,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天子......”
殷良咧嘴冷笑,将手中竹卷随手丢在了一旁,起身走到阁楼前,向西岐方向望去:
“天庭居然压注在了西岐身上,跟原始天尊抢肉吃,比起破罐子破摔的西方教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急了,呵呵!”
“太师久攻不下,想必也是天庭搞的鬼,派人拦下了太师,却不急着击退殷商大军。
这是想要干什么?
为西岐争取更多的诸侯,好分裂我殷商气运?笑话!”
“还有伯邑考...天子...呵呵呵!这么快就不准备当人了,真不错。”
伸手握住了栏杆,目光从西方转向了一座高耸入云天的高台!
鹿台!
亦或者称之为:祭神台!
“既然天帝非要送给我人族大礼,那我人族再不收,岂不是不给你面子?”
殷良表情略显玩味:
“难道你还不知道我人族有了祭神台?还是说,看不上这点天道之力?”
事实上,昊天还真不知道鹿台的本来面目,更不知道它能吞噬天道反哺人道。
一个连天道都能吞噬、转化的祭台,又岂是明面上那么简单?
“杨戬,杨婵,哪吒,小龙女,余化,魔家四将......随我出征西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