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
连同准提在内,所有人都低下了头,收敛了身上的杀意。
不止是人,连先天灵宝都暗澹了下来,各自飞回众人手中。
只一刹那的功夫,场面便从你死我活、杀机冲天变成了兄弟和睦,大家都好。
“来!”
鸿钧开口,言出法随,所有人下意识的迈步走进了紫霄宫中。
等踏进紫霄宫的那一刹那,所有人才如梦方醒,背后已经冷汗直流。
准提面色更是煞白一片,心脏飞快跳动,发出隆隆道音,似有万道演化。
鸿钧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准提,接着便将目光落在了红云身上。
“弟子红云拜见老师。”
红云身躯一颤,僵硬拜下。
这时,九九散魄葫芦骤然升空,殷良身影突兀出现在了大殿之上,背对着红云等人,面向着鸿钧。
“你不是让我好自为之吗?怎么又来见我了?”
殷良一开口就是满满的哀怨,犹如被遗弃的深闺怨妇一般。
身后,几人先是一愣,表情瞬间统一,浓浓的八卦气息流露而出。
私生子?
有故事!
细嗦!
鸿钧面无表情,就静静的打量着殷良。
不对......
殷良勐一回头,脸色立马跨了下来。
幸灾乐祸的红云,吃瓜看戏的镇元子,疑惑好奇的冥河老祖,杀气腾腾的鲲鹏,还有只剩下半颗心脏的准提!
“额......我可能是走错片场了,诸位,再会。”
殷良伸手抓出九九散魄葫芦,准备再将自己塞进去。
能让这几个安静站在一旁的人,台上人的身份还用再说什么吗?
搞事情却将洪荒的最大boss搞出来了,他这个小趴菜还怎么玩?
这时,鸿钧却开口了:
“横渡无尽时空而来,只为将洪荒从崩灭的深渊中拉回。
但是你又有没有想过,或许这原本便是世界崩碎的根本?
洪荒可以有变数,但不可以有特意的变数。”
大殿中落针可闻,寂静的可怕。
殷良瞅了瞅身后几人,发现他们都没开口的想法,而红云又疯狂的冲着自己使着眼色。
难道?
是在问自己?
殷良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敢问道祖,何为变数?又是谁在衡量变数走向?
未来无恒定,无穷走向混杂,我自未来而来,或许便是其中一朵浪花,合该如此去做!”
模样要多怂有多怂,语气要多硬有多硬。
“这小子,完了!”
鲲鹏露出幸灾乐祸的笑容。
曾经紫霄宫一讲,不是没有先天神圣质疑鸿钧,只是话音落下的一刹那,他的生命也走向了终结,骨灰都被鸿钧给扬了!就铺在紫霄宫地砖之下!
更何况你这个凡人,指定活不成!
果不其然,鸿钧声音冷漠:
“聒噪!”
轰!
鲲鹏被整只拍进了紫霄宫墙壁中,化作了一块砖石,迟迟不敢下来,眼中惊疑惊恐,眸光死死盯着完好无损的殷良。
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
“变数就是变数,浪潮向前奔涌,每一道浪花都是无穷变数!
洪荒亦是在变数中,恒古前行。”
鸿钧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争吵:
“你的存在只会让洪荒走向寂灭。”
“可是没我的存在,洪荒亦是在走向寂灭!”
殷良怂怂的争辩道:
“况且,我的存在,不一直在你们默许之下吗?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给我足够的自由去发挥呢?
反正也不会有更坏的结果了。”
鸿钧沉默了,大殿万籁俱寂。
红云情不自禁的伸出了大拇指,下一秒就变成了鲲鹏的难兄难弟,给紫霄宫添了一件装饰。
“哈哈哈!”
鲲鹏幸灾乐祸,比自己没事还开心。
“你个傻鸟!”
红云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
天道之轮下,鸿钧面色依旧无喜无悲,只是眉头在微微抽动。
太麻烦了,要不直接抹除算了。
心念刚起,鸿钧突然看到了殷良背后的那个人影在笑,像是得意洋洋,赢得了自己一手。
“呵呵,那你就放手去做就是。”
鸿钧那亿万年面容不改的脸上,扯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
即便是我自己,都不能赢我!
让你放手去闹,你又能翻起什么风浪?
这洪荒,只能是我的洪荒!
“多谢道祖谅解。”
殷良脸上抑制不住惊喜,殊不知自己在鬼门关前徘回了八百遍。
“红云,早日成圣,镇压无量量劫,还需你出力。”
“弟子定当全力以赴。”
红云这才敢将自己从墙上扣下来。
“准提......”
鸿钧顿了一顿:“你好自为之就是。”
准提默默低头,一言不发。
“去休去休!”
鸿钧大袖一挥,乾坤变幻,时空挪移,众人瞬间出现在了洪荒之中。
“唳!”
鲲鹏身上万千霞光流转,顷刻间炸了毛,阴阳二气喷薄转化,撕裂虚空,再次逃向了混沌之中。
下一刻,一只晶莹玉手捞了个空,接引从踏步而来,眼中流露就一丝失望。
可惜了,鲲鹏太过于警觉。
“我来接你回家。”
接引微微一笑,一点佛光流转,补全了准提胸前狰狞的伤口。
“是我太过于自大。”
准提苦笑连连,默默站在了接引身后。
二人从始至终没看红云一眼,更不要说给个什么说法,有的只是圣人那无尽的傲慢。
准提出手袭杀红云,已经宣告了二者关系的决裂,说再多也已经于事无补,倒不如随他去做。
漫天佛音之中,二圣回转须弥山,滔天因果顷刻间落下,却被一只玉手硬生生撑了起来!
而仅仅是微不足道的一丝落下,却也让西方教众弟子因果缠身,大道受阻!
须弥山上,顿时哀嚎遍野。
“圣人好手段。”
红云冷冷笑道。
“来而不往非礼也,却正是天造之合!”
“会不会有些冒险?”
镇元子担忧道。
“无妨,这不是有一件合格的盾牌吗?”
红云嘿嘿大笑,目光在殷良身上流转,不怀好意的感觉扑面而来。
“那个,我爹喊我回家吃饭。”
殷良头一缩,见状就要熘走。
“此地距离你人族亿何止万万里,以你的遁速,几千年都回不去。”
红云一开口便打消了殷良的念头:
“怎么?你怂了?”
“少拿这种低级的激将法来激我!”
殷良义正言辞的说道:
“连道祖我都敢据理力争,去一个小小的须弥山怎么了?谁会怕!
看我破山伐庙,砸了那群伪善的真身!”
“大善!”
红云连连点头。
这时,殷良气势骤降,话锋一转道:
“只是,须弥山太远了,我知道一个倒霉家伙在天庭里玩呢,咱们不如先去将他揪出来?”
“谁?”
“地藏!一个在西方教也很特殊的家伙!”
......
天牢。
谛听耳朵微微攒动,看向自家主人的目光充满了悲怜。
他的神通乃是天地生养,即便是在天牢中,也能通晓三界。
“怎么了?”
地藏被谛听瞅的后背直发凉:
“是不是有人来接我了?”
“西方教,能别回去还是别回去了。”
谛听贴心安抚着地藏,以免打草惊蛇,错失良好的出狱机会。
“西方教债主刚归来,一声令下,十万将士...啊呸!无穷因果淹没了须弥山,所有弟子都因果缠身,大道封锁。
你也是傻人有傻福,躲在了这天牢里面,因果蔓延不过来,不然连我都得被你牵连。”
地藏老脸骤然一黑,被自家坐骑指着鼻子骂,天地间他也算是独一份了吧。
“不对!”
地藏突然警觉了起来,自家的狗可没这么好心。
“你到底还瞒着我什么?”
“什?什么什么?”
谛听悻悻一笑,趴在了地上,假寐装死。
“你这傻狗,我们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出事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地藏恨铁不成钢。
“我还可以换个主人,也可以尝试尝试新口味。”
谛听弱弱说道。
“混账玩意!”
一主一宠骂战之时,红云已经大摇大摆的来到了南天门外。
“真是想不到,道祖身边的两个小童,如今却变成了三界之主,女仙之首。”
红云话语中满是唏嘘。
“你就这么大大咧咧来要人?”
殷良怀疑红云是被鸿钧一袖子打傻了。
“我这个面子,昊天瑶池那两个小家伙还是要给的。”
红云信誓旦旦的说道。
他洪荒老好人之名可不是白叫的,昔日紫霄宫中,他可给了对方不少好玩意。
果不其然,红云还未站定,天庭已经霞光开道,震鼓敲擂,十万天兵天将列队相迎,昊天王母齐齐现身。
“红云师兄大驾光临,昊天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昊天豪迈大笑,表现出极高的热情。
瑶池更是亲切说道:
“道祖老爷赏了师妹一株蟠桃树,如今结出了一座桃林,虽不及人参果之珍贵,但也可勉强拿来解渴,还请师兄品鉴一番。”
“客气了,客气了。”
红云满面春风,笑如花开。
殷良撇了撇嘴,刚一迈步,十万天兵天将齐齐向前,无穷杀机汇聚,天地间风云色变!
“捉拿下界罪人,杀!”
“下界?罪人?”
殷良眸光渐冷,直直的盯着昊天。
真是屎壳郎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红云亦是深吸一口气,六根清净竹握在了手中:
“昊天师弟,你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