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刻意不谈女娲娘娘名讳，乔坤也可以理解。

事实上，他还没有听过一个修行有成的练气士敢直呼圣人的名号。

只有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凡人才敢肆无忌惮说“元始天尊”，“女娲娘娘”。

当时乔坤在朝歌还听到一堆凡人在酒馆说起纣王在女娲庙提淫诗，他还特意躲远了些，免得他们被雷噼的时候连累到他。

小五又道：“因那圣所为，巫、妖二族纵然还有些业力，但也十分稀薄，再随着血脉稀释几代，便毫无影响了。只是你所唤醒的乃是最初的，自然免不了为这些业力所扰。”

乔坤明了，敢情还是“白骨法”太过强力的关系，不过为何这么长时间石矶娘娘还不更改？是她改不了吗？

这也有可能，毕竟石矶并非是这功法的创立者。据乔坤推断，那创立者应该是祖龙。

他又想自己唤醒的多半是与龙族相关的，便问：“龙之九子也参与那场大战了吗？”

小五轻轻摇头，“龙之九子又有不同。他们参与夏桀与商汤的争斗，担负了龙汉初劫与人道双重的因果。”

乔坤了然，龙之九子现在这么悲惨，也是因为它们曾经参与上一次天地大劫，为天所厌。

人间的朝代更替，对于天地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他问道：“那我该做些什么呢？”那业力被“易图归藏”吸收，应该不要紧吧。

他沉入心神，见“易图归藏”正梳理丝丝黑气，九成九的业力都被收束镇压，只有一丝外泄。想来小五感应到的便是这缕气息。

而且“易图归藏”能利用业力，并借助业力提升自我。他不会被业力所扰，反而能利用业力。

乔坤暗自盘算，“易图归藏”也太过无敌了一点。

“不用做什么的。”小五本来有些紧张，但探查过乔坤后反倒放松不少，“哥哥你身上功德强盛，便是唤醒多位尊也不妨事，只要不将三百六十五尊完全唤醒便可。”

“唤醒三百六十五尊又会有别的变化吗？”乔坤问道。

“对，会有别的变化，”小五面上有些纠结，“可是你不修炼又不行。”

不修炼又不行？乔坤不禁奇怪，“这怎么说？”

“我曾经为你推算过，你有命定劫数，只有修行白骨法到高深境界才有一线生机。”

乔坤此来本就是为了自己命劫一事，却没有想到小五早为他推算过，而解决的方法便是“白骨法”。

她专门借用紫云的妖气跑到朝歌，将“白骨法”相赠，也是因为这个吗？乔坤一时竟有些感动。

这么想，却察觉小五握住他的手，说道：“哥哥，你一定不要唤醒全部三百六十五尊。”

小五容颜绝美，风华绝代，虽有些青涩，却自带雍容华贵，此时竟如同邻家小妹妹般，语气也更近于哀求。

“好，我答应你。”自恃有“易图归藏”护体，便是唤醒应该也无大碍，但乔坤还是答应小五。

听到乔坤保证，小五开心笑了起来，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开心。

小五和石矶不同，她是在意我的。看着小五因为他的事情而开心，乔坤竟有一种将小五拥入怀中的冲动。

但小五不止是小五，她还是石矶的分身，她并不是一个完整的个体。

按下这种心思，乔坤转意话题道：“有功德便不怕业力吗？莫非功德和业力还能抵消不成？功过如何能相抵？”

小五将手从乔坤处抽离，“功德业力不能抵消。而且哥哥你把功德、业力与你们人族所谓善恶混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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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这样吗？”

小五摇头，“功德与善恶无关，业力也与善恶无关。人吃牛羊，虎狼吃人，不过是依从本性而求生，如何能有业力功德？”

“你救人没有功德，害人也没有业力。”

是这样吗？这和乔坤平日所想完全不同，“救人也没有功德吗？那怎样会有功德？”

似乎是考虑到乔坤没有听懂，小五又详细解释，“救人是有功德的，因为人也是天地规则的一部分，但这个‘人’是指世间所有的生灵，并非是单指人族，更非是单个的人。”

也就是除非拯救一个种族，不然不会有功德。那女娲娘娘创造人族便有更大功德。

乔坤举一反三，“妖、魔也是天地规则的一部分，斩妖除魔也不会有功德。”

小五轻轻点头。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乔坤一时竟觉得本该如此，他又心中奇怪，如何龙之九子与夏桀合作便有业力，难道朝代更替对天地这么重要吗？还是说，当日夏桀他们在谋划着破坏天地呢？

“如果你不放心，我还有法教你。”小五又道：“西方教有一种法子，可以收集业力，并将业力化作舍利，只是却有西方教的因果，我不建议你学。”

“那我不学。”乔坤也不想担西方教的因果，而去小五总不会骗他。

反正他有“易图归藏”。原来西方教也有方法能利用业力，那“易图归藏”有这能力倒也不惊世骇俗。

小五见他听劝，更是开心，“既然如此，我便传你祭炼白骨的精髓。只是你万万不可唤醒全部。”

当下对着乔坤眉心一指，将一缕神念传递。

乔坤也不躲闪，他又一次见证了创生，化为道体的过程。

小五所传与石矶当日娘娘所传基本相同，小五又传授，显然是她并不知晓石矶娘娘的所做所为。是石矶娘娘刻意瞒着小五吗？

因为体验过一次创生，这一次驾轻就熟，乔坤抓住这次机会，自然参悟出更多精妙，而且也没有受伤。

小五反倒有些惊奇，喃喃道：“你果然适合这‘白骨法’。”

乔坤也不便说自己早从石矶处参悟过一遍，当下只是默认。

小五似乎有些意兴阑珊，便问乔坤还有何事。

乔坤此来一是问他作为劫材该如何应对劫数，第二是为了紫云，但这话却不好说，“我是想来看看你，然后是为了紫云。”

“哦？”小五略有失望，“只怕看我是假的。你问紫云什么事？莫非你想将她完全讨要过去。我自然支持你，石矶娘娘那边也有我去说。”

“不是，我想让她离开。”

“为什么呢？”小五似乎有些困惑，“紫云她不好吗？还是你想甩开她，然后被一些妖女骗？”

乔坤心下吐槽，就紫云那小脑袋瓜，我要是被骗了，她肯定被卖了好吧？“紫云她很好。是我不好。”

话说出口，乔坤便觉不对，这话太像渣男，便又解释道：“这不是好不好的问题。我不想连累她。”

乔坤便将姬昌将他托付给紫云一事说了，以后的事情也不隐瞒。

小五单手托住下巴，显出小儿女神态，听到昆仑山的时候，颇有些无奈，“是我让紫云盯着你，没想到又惹出这种事端，不过《南极长生录》也不算什么，我将《度己篇》交给你好了。”

“度己篇？”这名字怎么听都十分怪异。

“对啊，这是石矶娘娘从《上清洞玄灵宝无量度人上品妙经》中所化，她说她度不得人，只能度己。”

“能度己也不错了。”乔坤感慨，他甚至连度己也做不到。

“是啊。”小五也有感慨，“我便将‘天七成火真诀’传给你，这样你便可以炼化并掌控烈焰真火。”

“天七成火真诀？”乔坤又想起，地二炼火真诀，心下有些了然，石矶的功法不是按五行八卦排布的吧？他问道：“是不是还有天一生水真诀？”

所谓“天一生水，地六成之，地二生火，天七成之”不是吗？。

小五点头，笑道：“那你学不学？”

“我学。”乔坤很是顺从，“你让我学我就学。不过我还是想你能让紫云离开。”他现在已经躺平，并不计较和小五的因果。

小五道：“那我来想办法好了。”

“谢谢小五。”能不牵连紫云，乔坤有些高兴，“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小五听闻此言，似乎来了兴趣，“你觉得呢？”

乔坤那小五绝美又带些青涩容颜，一瞬间竟有些心虚，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小五轻轻开口，“因为小五喜欢你啊。”

饶是乔坤早有准备，听到这答桉也有些不知所措。这还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被告白，或许他刚才应该抱住小五的。

小五继续道：“我因你而生，又因你而存。所以其实你是我父亲呢。”

乔坤目瞪口呆，这种发展，他真的没有想到。难道以后要叫爸爸吗？叫爸爸和叫爸爸是不一样的。

但见小五嘴角带笑，分明露出揶揄神情，带着些捉弄的意味。

他忙运转“洞神天帝元变经”和“日月并行”。

心说还好在月宫中经过冰娥指导将功法改良，若是被小五感知了心绪，那他也不用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