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川是被人摇醒的,他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就看见一束白光下惨白的脸。
我……操。
渡川整个人像是个弹簧似的从床上弹跳起来,抄起枕头狠狠的砸了过去。
“是我是我。”
被打的有点懵的眼镜赶忙将手电筒拿开,黑暗中逐渐显露出了他那张略显清秀的脸。
熟悉的声音让渡川收了力道,整个人瘫倒在床上。
他红着一双眼,惊魂未定的喘着气,“呜呜呜,博文哥,大晚上的你不睡觉扮鬼呢。”
跟渡川同屋的眼镜男名叫路博文,是个博士,来这里之前是一个大学老师。
他整个人看上去斯斯文文,老实腼腆的。
此时路博文将手指放在唇上,冲着渡川嘘了一声,“外面有声音。”
渡川声音有点抖,“什么……什么声音?”
路博文:“脚步声。”
渡川:“管家不是说晚上不让夜行吗?”
路博文抬手指了指门外:“你听。”
屋内安静下来,屋外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的‘哒哒哒’的声,口中吟唱的古怪调子就显得格外的清晰。
高跟鞋……
渡川觉得自己如果没记错的话,他们十一个人里面没有任何一个人穿着高跟鞋吧。
如果不是他们的人,那就只能是……
“听声音应该是一个中年女性。”路博文抬手推了推眼镜,职业习惯性的分析出声,“系统让我们找公爵夫人的名字,可我们从进到这里开始,就从未见过公爵夫人,我觉得门外的人应该是公爵夫人。”
“醒醒。”渡川压低了声音拍了拍路博文,“谁家大晚上不睡觉出来走路,就算是公爵夫人,也一定不是活人。”
路博文:“……我们要相信科学。”
渡川:“科学都被狗吃了。”
路博文正准备给人好好说道说道,屋外突然响起了惨叫声。
隔着一道门,惨叫声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呼救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惨绝人寰。
渡川伸手捂住了自己嘴。
路博文更是吓得直接将手里的手电筒给关了。
屋内重新陷入到黑暗中,渡川伸手拉过被子将自己紧紧裹住只露出一个脑袋。
他想,肯定又有人死了。
渡川想到当初瘦子死的画面,头皮都要炸了。
他现在无比的庆幸分房的时候是两个人一个屋,要是他自己,他恐怕原地就得疯。
不过要是他哥也在就更好了……
呜呜呜。
整个过程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方才渐渐安静下来。
渡川从被子里钻出来,朝着路博文看了一眼,“走了吗?”
路博文屈指推了推眼镜,“我去看看。”
渡川将被子掀开从床上跳了下去,“别……别丢下我,我……我我也去。”
路博文也害怕,但屋子里就他的年纪大一些,让一个刚满二十岁的渡川身先士卒的事情他还做不出来。此时,他听见对方这么说心也稍定了定,点头同意的出声,“好,一起。”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挪到门前,路博文小心翼翼的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一会,“好像走了。”
“真的假的?”渡川有些不信,他学着路博文的样子将耳朵贴在门上。
紧接着,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艹!!!!”
渡川整个人像个弹簧似的猛地退了一步,要不是路博文捞了他一把他非得摔倒在地上。
昏暗的房间,诡异的敲门声,可真是闹鬼的经典桥段。
路博文:“没事不怕,管家说只要不出门就没事了。”
渡川:“不出门不出门。”
路博文抖着手推了推眼镜,口中像是个念经似的喃喃自语出声,“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渡川:“…………”
好家伙,一个屋子里两个人,竟是凑不出一个胆子大的!!!
渡川吓得快哭了。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说话声,“开门,是我。”
渡川:“?”
渡川看了一眼身边的路博文,“我……我怎么听见了我哥的声音。”
路博文:“……我也听到了。”
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渡川走到门边小心翼翼的冲着门外问出声,“哥?”
祁慕白:“开门。”
渡川知道这世上有一种生物可以模仿熟悉人的声音,他抖着嗓子询问出声,“你……你怎么证明你是我哥?”
祁慕白:“你要死啊。”
渡川:“……”
很好,是原装的。
渡川将门猛地拉开,果不其然就看见祁慕白站在门外。
“哥!!!!”渡川瞬间红了一双眼,冲着人扑了过去,“你真是亲人呐!!!!”
祁慕白:“你敢把眼泪鼻涕蹭我身上你就跟地上那个作伴。”
渡川:“?”
他扒着他哥的袖子朝着旁边看了一眼,然后扶着一旁的墙壁吐了。
祁慕白:“…………”
他偏头看了一眼从屋内紧接着走出的路博文。
然后对方站在渡川旁边吐了。
祁慕白:“…………”
这都叫什么事。
渡川吐了个昏天黑地,身旁有人给他递了一张纸,“谢谢哥。”
他擦了擦嘴刚要直起腰,结果就发现身边站着的不是他哥而是安塔列,渡川脚下一滑,被路博文一把扶住。
安塔列讪讪的一笑,“那个……纸够吗?要不我再给你扯点?”
渡川躲到祁慕白身后一脸警惕的看着对方,“你……你别过来,我哥可是在,你要是敢……”
安塔列:“我来跟你道歉。”
渡川:“你疯了???”
安塔列也觉得自己疯了。
这个毛也没长齐的小兔崽子,竟然敢……
安塔列就感受到一股子凉凉的视线落在了身上。
他忍着心头涌上来的火气,冲着渡川鞠了一躬,“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渡川:“好敷衍。”
安塔列:“你说什么?”
渡川揪住了祁慕白的衣服袖子,“…………哥,我怕。”
祁慕白看向安塔列,“你……”
安塔列肉眼可见的卑微了,“误会,都是误会……我错了我道歉。”
有人撑腰,渡川突然腰板都直了,“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见,你大点声。”
安塔列:“你这个臭小子……”
渡川:“嗯?”
安塔列:“对不起……”
渡川:“乖。”
安塔列:“…………”
当晚这场闹剧以刀疤脸的死拉下了帷幕,在祁慕白看来,刀疤脸是替死鬼,而对方真正要杀的是安塔列。
祁慕白现在十分好奇,若此番他将安塔列救了,对方又会怎么做?
临回屋的时候,祁慕白感受到一抹视线落在了他身上。他回过头去看,就发现看着他的是那个穿着红色衣裙的小姑娘。
此时她就静静的站在门边,冲着他笑。
*
“昨晚,你是没看见那刀疤脸,死的可惨了。”
“他不是跟安塔列在一块住吗?安塔列可是个A级主播。”
“我听说昨晚就是安塔列将人害死的。”
“是吗?”
“嘘,他走过来了。”
因为昨晚的事情,一群人后半夜都没睡个囫囵觉,一大早人就站在门外聊天,这会儿看见安塔列走过来众人都起了一层戒备。
贤者之书虽然将伤治了个七七八八但安塔列像是伤了元气似的整个人脸色苍白如鬼。
他捂着胸口的伤,朝着四周戒备的眼神扫了一眼,嗤笑出声。
一群见风使舵的家伙。
要不是昨天的事情刚好被祁慕白看见,他又怎么会……
安塔列低咒了一声,突然想到一件事。
昨晚管家说客人禁止夜行,那祁慕白为什么会在外面?
难道,祁慕白真的是他们之中,那个特殊的存在?
安塔列想到此,抬手将祁慕白的名字输入到了附加任务的信息栏当中。
等到他完成任务出去,让这群人哭去吧。
安塔列笑了一声。
【主播安塔列附加任务验证中……】
【附加任务验证失败。】
安塔列的笑僵在了脸上。
操?
怎么会?
祁慕白竟然不是?
*
昨晚睡得最好的就是渡川。
出了一口恶气,还有他哥在背后保驾护航,渡川第一次一觉睡到天亮。
他从屋内走出来一眼就看见安塔列那菜色的脸,他走过去拍了人一把,“大早上怨气别这么重。”
安塔列:“………”
渡川余光之中突然看见祁慕白一个人站在楼下大厅里。
风从那破损的洞中吹出来,吹动着祁慕白身上的暗光流转的白裳,清艳至极。
他站在那洞前,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哥?”
渡川不等安塔列出声,转身就下了楼。
祁慕白回过神来。
渡川:“你在看什么呢?”
祁慕白指了指地上的一滩血迹,“这个。”
渡川:“……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人不见了。”祁慕白说着抬起头,将目光落在面前黑黢黢的洞口上。
如果没别人动的话,那女人应该是跑进了废墟里,可若是……
祁慕白突然想到了什么,朝着站在楼上人群里红衣的小姑娘看了一眼。
“什么?人跑了?”
“那……那今晚会不会再回来?”
“不会又要死人了吧。”
“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我看我们还是尽快找到线索出去比较好。”
人群议论纷纷,祁慕白抽回视线看向渡川,“先吃饭吧,我饿了。”
渡川挠了挠头,“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管家竟然没出现。”
祁慕白挑了挑眉,“他今天不会出现了。”
渡川:“啊?那怎么办?”
祁慕白顿住脚步,“吃饭,跟他在不在有什么关系吗?”
渡川:“管家不在那不就没人给我们准备早餐了?”
祁慕白:“……………………”
他现在把人薅起来,还来得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