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笑不出来？”他不禁微微睁开眼睛瞥她一眼，似乎略带嗔怪地说道，“你这小东西，才多大的年纪，怎么话那么多？”

“我好奇嘛。”

“你一凡犬，还用不着为这些事操心。别再分神，听我口诀，抱元守一，心息相依，为神是受，心无杂念……”

“这样就可以一直活着吗？可是出不去的话，活着又有什么用？”

杨戬似乎是有些生气了，对她说道：“再不乖把你丢进水里。”

“别！我乖！”然她又偷偷睁开一只眼偷偷说道，“我知道，神君就是吓唬我，才不会把我丢水里呢。”

杨戬似乎无奈，却也只能骂她一声“小东西”解气。

阿荼跟着杨戬的口诀，觉得似乎是好受了些，起码头脑似乎在逐渐的清明，心情也没有先前那么躁动不安。她虽然不懂什么幻术仙法，却也大概有所察觉。这个水牢是有些古怪，待的越久越容易胡思乱想，稍不留神便会有无数可怕的画面冲进她的脑袋。

逐渐的，他们似乎被一层淡金色的光晕包围，无数宛若星辰的碎片绕着她缓慢的旋转漂浮，看上去很美，她不禁抬起短短的小脚去碰一碰，那星辰般的碎片便化成一缕烟灰消失了。

“这是什么？”她有些好奇地文。

“混元之气。”

“混元之气，是你的混元之气吗？神君。”

“是。”

“好漂亮啊！”赞叹过后她又似乎想起什么，“你不是说神仙都是靠一缕混元之气存于世间，你也是吗？那为什么刚才没有，现在就有了呢？”

他轻轻地笑了笑说：“你倒是比我预想的更加聪慧些。你想的不错，是因为使用了术法，所以混元之气才会泄露，水牢之于神仙的可怕之处就在这里，乱人神智，让人无所节制的使用仙法，挥霍混元之气，而偏偏大多数神仙又都是靠着一股混元之气存于世间的，所以很快就会自毁神形。”

“那你……”

“但我是肉身成圣所以并不需要依靠混元之气，且我师父亦曾说我天性坚忍固执异于常人，这些幻象术法不足以乱我心神。”

“原来如此。”阿荼似乎放心一些。

在杨戬的指点之下，她已逐渐掌握了口诀，勉强可以心无旁骛，把杂念抵挡在外。

牢房外突然传来一声嗤笑：“杨戬，你这狗崽子还真不错，竟还活着。”说完又刺耳的大笑起来。

阿荼有点生气，她觉得魔礼寿这话说的分明就是故意，但她一生气，便好像有无数杂念奔涌而来。

“凝神，勿动。”杨戬低声提醒。

魔礼寿又说道：“杨戬，真不知是该笑你愚蠢还是笑你虚荣。它一凡物本就心神冗弱、乱念从生、不堪一击，你纵使定力坚韧异于常人，又岂敢在这幻象之水中为它一介凡物强开神识，替它守护神识？”

“替我守护？”

“自然是替你守护，你也不看看周围那些犯人都是何等道行的仙人鬼怪，他们尚且不能，以你区区一凡狗之定力，如何能抵挡这幻象之水的侵袭？”

看样子开了神识，她跟魔礼寿也可以无障碍交流了。

“别受他蛊惑，我本心无杂念，无需耗费太多。”杨戬说道。

“可是我杂念很多啊！”

她不想承认，但她大概也能想到，自己一个平庸的凡人，又在名利场里厮混多年，怎么可能没有杂念，跟这里关着的人比，她几乎就是在欲望和杂念的垃圾场里爬出来的。

她能明确的感受到，大量的杂念源源不断地涌入她的大脑，就像奔腾的洪水突然涌入泄洪闸，她的脑袋似乎快要炸开了。

“凝神！”杨戬说道。

身边流动的光晕似乎更浓了，星辰般的碎片快速的舞动着，这是肉眼可见的被她浪费消耗掉的混元之气。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魔礼寿似乎很满意这个结果，大笑着离开了。

“你别管我了，我不值得。”她无计可施只能苦苦地哀求着。

“凝神。”他似乎没有别的打算。

阿荼固然是感激他，但其实也不太能够理解，俗世里的她见过形形色色的人，面对灾难的时候人总是弱小的，因此有时为了自保，不得不舍弃一些相对没有那么重要的东西，比如宠物，比如一些陪伴过自己的小东西，似乎也无可厚非。

杨戬固然强大，可自己于他而言似乎连宠物也不算，她只是被他顺手捡来的小狗，萍水相逢也不过三两天的交情，而作为一只凡胎俗狗，即便寿终正寝不过十年，在他看来无非是弹指一瞬，可他却心甘情愿倾尽所能地拯救。

非要为他此刻的举动想个缘由，无非就是慈悲，神的慈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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