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更,莫应声。”玉叶念了一句。
杨依依手紧了紧:“这是我们那儿流传的歌谣,说的是半夜在外面,后面突然有人喊你的名字,千万不要应声。”
“为什么?”玉叶没听过这个,有点疑惑,半夜有人喊为什么不说话?
“说是半夜喊名的不是人,应了祂的话,祂就会把你拉走。”杨依依说着,鼻子一酸,泪流下来,“那天不该和一一出去,不该吃烧烤那么晚回家的。”
玉叶:“那向一一……”
“她死了。”
“周六说不舒服,想着多睡一会儿就好。周天早上五点化妆师上门画新娘妆,她妈妈打开门,人躺在床上,眼睛睁着,已经没了。”
宁菇:“你在现场。”
杨依依点点头,“我是请去婚礼堵门的,也要一早到。”
“也就是那时候起,我就一直听见向一一的声音在喊我的名字。”
身体颤抖,杨依依害怕得缩肩,她轻声问:“你们听得见吗?还在喊。”
宁菇看了玉叶一眼,她们都听不见,也没感受到任何诡气。
杨依依惨淡一笑,“我有一种感觉,等这个声音凑到我耳边,我就会死。”
宁菇站起身来,玉叶、杨依依看着她。
“看我干嘛?走吧,去请假。既然我和玉叶都听不见,我想那东西应该还在你老家。”
玉叶点头,冲着杨依依说:“走吧,我们尽早帮你解决了!”
杨依依的哥哥杨富强知道这件事儿,虽然半信半疑,但为了妹妹,还是出车票钱让她们回家。
下午四五点到杨依依家小区外,有几个老人坐着小板凳,扇着蒲扇在聊天,见到杨依依带着两个女孩走过来。
“哎,杨二妹,怎么回来啦?这是?”
杨依依打了哈哈,“学校放几天假,我带同学来玩儿一下,我们牛镇牛肉汤锅好吃!”
老太太:“京师大同学呀?哎呀,长得好漂亮哦~”
“嗯嗯,林奶奶先不说,我先走了,我妈妈爸爸着急呢。”杨依依说。
她带着宁菇她们往里走。
小巷子里起了风,黄纸钱从里面飞来,铺天盖地,密密麻麻。
纸钱飞舞,向一一的父母亲戚抱着骨灰盒走出来。
杨依依避开。宁菇拉着玉叶站在旁边,给她们让路。
这群人走过,杨依依想到朋友逝世就心里难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依依。”
声音靠在她耳畔,像是能感受到对方口中所出的森森冷气。
杨依依呆愣站在原地,眼睛发直,像是失了魂。
宁菇发现杨依依身上有一点点诡气,灰雾朝杨依依周围裹去,那丝诡气像泥鳅一样,抓不住,很快就消失无踪。
杨依依回过神,她打了一个哆嗦,秋天,嘴里吐出寒气。
“那个声音,越来越近了。”
宁菇安慰她,“我捕捉到了一丝诡气,不小心把祂放跑了,下次肯定能抓住。”
玉叶也说:“我们守在你身边不要怕。”
三人继续往里走。
老楼房下,燃烧的纸钱还没熄灭,香烛朝楼梯上飘去。
杨依依家在隔壁那栋,几人经过,香烛断裂。
杨依依提前给家里人说了,带着宁菇她们回来,父母笑着欢迎。
嫂子甘琳挺着大肚子走出来,去厨房拿一盒水果冲她们笑了笑,又回了房。
甘琳:你妹带同学来了,两个年纪轻轻大学生,骗钱有一手。
富强:别这么说,最近妹妹感觉是心理有问题,她同学看看也行,我就报个来回车费,没事儿。
“没事儿?家里很有钱吗?”
甘琳躺在床上吃葡萄,不满得很,她才不出去接待人呢。
深夜,杨依依坐在沙发上,宁菇和玉叶守在她旁边。
宁菇感受到一丝诡气,转瞬即逝,无影无踪。
又跑了!
再转头,杨依依已经倒在沙发上,怎么叫都叫不醒了。
“杨依依!”
玉叶呼喊的声音,吵醒家里的三个人。
杨依依昏迷不醒。
父母紧张害怕的很,生怕孩子有什么大毛病。
甘琳则满脸不耐烦。孩子月份大了,踢人疼得很。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被人吵醒,谁能高兴起来。
她满脸怨气,懒得装和善,“昏迷不醒了还在家里干嘛?打急救电话送医院呗。”
杨依依父母和嫂子都不信什么诡异,宁菇也不能说什么,她叫了救护车,也跟着去了医院。
房子里转眼间只剩下甘琳一个人,她躺回床上,迷迷糊糊要睡着了。
“甘琳。”
她朦朦胧胧听见杨依依喊她的名字,她不想说话,可不回应那声音就一直喊,像念经似的。
“吵死了!叫我干嘛!”
甘琳气冲冲回话,又突然惊醒过来。
杨依依昏迷不醒送医院了,那刚才是谁一直在叫她?
她惊慌失措打开灯,小跑过去锁上卧室门。
躺回床上,这才松了一口气。她想,刚刚可能是做梦吧。
瞌睡又慢慢来了,她困了。
“甘琳。”
声音清晰明亮,做不了假。
甘琳睁开眼和漆黑瞳孔对上,杨依依躺在床上,她们脸只距离十厘米。
面色惨白,没有丝毫血色,漆黑瞳孔占满了整个眼眶。
她嘴没有张开,脖子长着密密麻麻的小嘴,其中一个发出声音。
“甘琳。”
“啊啊啊啊!”甘琳害怕得缩下床,肚子剧烈疼痛直接疼晕过去。
床上躺着的“人”慢慢爬过来,拿着手机,祂拨通电话。
“杨富强。”
“家里就我一个人,我肚子好疼,都流血了。”
嘴里发出的赫然是甘琳的声音。
急救车闪着灯进入小区,房门大开着,卧室里的孕妇腿间有血,护士赶忙抬上车。
宁菇坐在医院走廊,突然感受到强烈的诡气。
在她下面几层楼。
杨依依的父母着急忙慌跑出病房,宁菇和玉叶看过去。
“啊呀,她嫂子早产进医院了。”两个老人手扶着手,坐电梯下去。
“你把杨依依看着,”宁菇给玉叶说,“我下去看看。”
玉叶点头,“那你小心。”
她走到监控死角,灰雾弥漫身体。
六楼,妇产科。
“你们是怎么回事?这么大月份了,放孕妇一个人在家,打电话也不接!”
女医生表情严肃,嘴里半点都不留情。
杨依依妈妈被说哭了,磕磕巴巴想解释。
“行了,哭有什么用。”医生抽出单子,“先把这些签了,我们马上做手术。”
爸爸接回来,想仔细看。
医生翻了白眼,语气不耐:“你看,你慢慢看,反正在手术室等着救命的不是我。”
这么一说,纸上究竟写的什么也没看清,签了字,单子就被医生拿走。
“行了,在外面等着吧。”
她们看不见她,宁菇绕过杨依依父母,跟着医生。
是这个产室?
她穿进去。
入眼是满室的红,整个房间被红血丝覆盖,里面似有血液流动,诡气浓重。
她继续往里走,医生和护士在焦急救助。
她们看不见,一只浑身长嘴的诡异钻进甘琳的肚子。
宁菇进来时,祂只剩下一颗头还在外面。
祂用着杨依依的脸,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