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哀嚎,婴儿啼哭,百鬼夜行。
哪吒同哮天守在门口严阵以待,杨戬却叫他们不可轻举妄动。
小白坐在桌上疑惑不解地看着他们,杨戬安抚地摸摸它的头:“睡吧。”
哮天大吼一声:谁能睡得着!
杨戬:“哮天,他们进不来。”
哪吒:“为何不能出去痛痛快快打一架,现在像缩头乌龟一样。”
杨戬:“人死如灯灭,魂魄该入轮回,这里的是冤魂,不成实体,如何打?打过吗?”
哪吒被问住了,但是仍然嘴硬:“出去打一次不就知道了?”
杨戬同他语重心长地讲道理:“你出去便只能看到一阵风,风中有哭声,如何打?”
哪吒沮丧不已:“你说如何?”
“等就是了,睡吧。”话音刚落,他便沉沉闭上眼,腰还有些疼,这两天走得有些多了。
哪吒:“……”
随着杨戬睡地越来越沉,屋外的啼哭声转而为孩童的欢笑,哪吒被吵地心烦,轻声问:“哮天,跟我走?”
哮天向后退了几步,躲在桌角漏出一颗头,他还是做一只听话的狗。
哪吒咬咬牙,祭起风火轮遍夺门而出,冷风灌入屋子,哮天被吹地凌乱了狗毛,他顶着强风努力关上门。
身后凉飕飕的,哮天转过身,狗毛直立,大叫着扑过去却扑了个空。
在他刚刚站的地方,一个黑发红衣的小女孩站起来,眼眶里空荡荡的,流出两行鲜红的血泪。
杨戬被吵醒,睡眼惺忪地坐起,也看到了一个小女孩,她张开嘴大哭,大口的鲜血喷涌而出,地板上鲜血蔓延,是冤魂无疑。
意识恍惚的小白察觉到不对劲,它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闻不到,却知道哮天和杨戬看得是同一个地方,野兽的直觉使它供着背呲牙,以警示对方的闯入。
哮天对面前这个随时消失又能随时出现的人无计可施,十分无措,只能大声吠叫。
眼看着那张有眼无珠的脸越来越近,哮天一跃而起,张开嘴撕碎那张脸……
无事发生,他扑过去一片虚无,哮天傻眼了。
关键时刻所幸杨戬还记得自己的狗,他招呼哮天过去,又将炸了毛的狐狸抱在怀里:“不怕,魂魄没有实体,没什么攻击性。”
哮天咽了咽口水,心说那东西不咬人却吓人啊!
女孩再次爬起来,歪着头看向他们,忽而漏出一抹诡异的笑。
一时间整个房间被尖锐阴森的笑声包围,哮天再一次准备扑咬,小白有样学样,被杨戬强行按住。
杨戬:“哪吒出去了?”
哮天:“汪!”可不就是他跑了,这鬼动东西进来了。
杨戬揉揉疼痛的前额,看样子是等不了了。
风火轮照出窄窄的一圈光亮,哪吒站在光里,紧紧握着火尖枪,周围环绕着哭声笑声,尖锐泣血。
火尖枪打出几轮枪花,连一个口子也没有打开,哪吒情绪烦躁,觉得周围无数鬼魂拢过来,要将他生生压入地下。
他不管不顾地抡圆了枪,踩着风火轮迎风而上,冷冽的寒风刺骨,犹如刀尖划破皮肤。
哪吒一路飞起,直到远离了鬼村才停下来,大口喘着粗气,浑身上下无一点伤痕,却偏偏头晕恶心,他忙找棵树坐下,忍不住干呕。
村里似乎没有一点星火人气,整片的黑暗,抬起头是繁星点点,哪吒皱眉想了想,似乎一飞离村庄便听不到鬼哭狼嚎的声音了。
“我们走不出去了。”
电光火石之间,老人的话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重复,他们走不出去了,他们是不是冤魂带怨,所以被永远禁锢,难寻生路。
哪吒忽而站起来,他迫切地要同师兄讲讲自己的发现,也不管头疼欲裂,忙不迭地踩上风火轮去找人。
漫天的黑暗重新压下来,哪吒迎着笑声哭声挥舞着枪,手腕上的乾坤圈熠熠生光,他本就是冲动地飞出来的,找了许久才找到房间,刚松了一口气,推开门却看到空无一人,连包裹小白的布都没了踪影。
失了神力的杨戬紧紧抱住小白,哮天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脚边,呼啸的狂风吹地耳朵僵硬,长袍鼓起巨大的包,走一步都艰难,似乎世间万物都在阻他。
“哪吒!哪吒!”
风吹进他的嘴里,一嘴黄沙,却无人应答。
另一边哪吒也大声在呼唤:“师兄!师……”土钻进去,哪吒呸了好几下,“杨戬!”
杨戬哪里听得到,冤魂的哭喊几乎要撕破他的耳朵,而小白却十分困惑,他只能觉得有风,却不知为何杨戬和哮天都如此痛苦。
九尾灵狐不为任何幻象所迷惑,善幻形亦可识破幻形。
哮天的耳朵快要炸开,他跳起来四处撕咬,意图消灭那骇人的哭笑。
杨戬凭空拎着他的后颈:“先找哪吒。”
哮天呜鸣一声,周围都是浓重的血腥气味,努力想嗅一嗅,不想半捧黄土忽而袭来,将他的鼻孔堵得严严实实,被害狗哮天控制不住地打喷嚏,一声接一声根本停不下来。
杨戬抱起哮天,正色道:“不出来见见吗?一直躲在冤魂后面,挺难看的。”
无人应声,反而是黑暗如潮水般退去,冷清的月光洒落,给他镀了一层淡淡的银光。
哮天惊讶地瞪大眼睛,随后顾不上刚打完喷嚏的鼻头,高兴地在杨戬身上蹭来蹭去。
哮天:“主人神力恢复了!
杨戬叹气:“没有恢复,有人在操纵冤魂。”
不远处,哪吒的火尖枪先漏出了一个尖儿,然后是脚丫,最好是他挥舞不止的手。
杨戬:”哪吒!”
哪吒飞身跃起挡在他前面:“师兄,哪呢?我打死他。”
杨戬:“走了还怎么打?回去睡觉了。”
哪吒:“啊?我们不乘胜追击吗?
杨戬放开哮天,抓着哪吒肉乎乎的小手,认真地说:“穷寇莫追。”
哪吒累了一晚上,此时又困又饿,却坚定地要打:“那也得打。”
杨戬:“不忙,天亮问问老人家再去寻他们老窝。”
哪吒不解:“天亮?”
杨戬:“现在你找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