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寒风吹扬尘，纷飞梨花至凛冬。
姜子牙用宽大的衣袖挡住脸：“才几天便这样了？”
杨戬：“师兄，此地异常，恐有异象。”
哪吒忽然兴奋起来：“前面有间草屋。”
几人加快步伐，草屋摇摇欲坠，勉强遮挡风雪。
姜子牙来回在屋里踱步，面色晦暗：“天降异象，是天谴。”
杨戬：“什么？”
哪吒：“什么？”
杨戬：“既有天下共主，又何至于天谴？”
姜子牙一言不发，指了指天。
杨戬有些气恼：“天下人的性命倒真如草芥一般，说折便折，说断便断。”
姜子牙看了他一眼：“从轩辕坟那时起，你们就该有所准备。”
哪吒猛地站起来，义愤填膺地挥着拳头：“天道不公，便掀了他的天庭。”
姜子牙按住他的肩膀将他按得坐下：“急躁！我们如今要加紧些，只靠我们三个掀不了他的天庭。”
哪吒心中郁闷，置气地扭过头。
倒真是孩子，姜子牙叹气。
“当务之急，师叔可有对策？”杨戬问。
姜子牙稍作思索，沉声道：“兵分两路。”
杨戬：“师叔去哪里？”
姜子牙拢了拢衣袖，指尖已经悄然捏了一卦，卦象不明，九死一生。
姜子牙反而心中轻快：“我去封神台。”
哪吒皱着眉扭过头来，生硬地说：“我也想去。”
姜子牙哈哈大笑，将哪吒的眉间的川字轻轻按平：“你去无脸山帮帮你杨戬师兄。”
杨戬却问：“师叔刚刚卜了什么？”
姜子牙只装听不见，杨戬却不依不饶：“我和哪吒去封神台，师叔且去无脸山走一遭，看看那石像是不是真的粉身碎骨了。”
也不拖泥带水，他迅速站起身便要走。
姜子牙忙站起来，急得踉跄，杨戬扶着他。
姜子牙：“各人有各人的归处，我的归处便是封神台。”
说着，姜子牙抽回手臂，杨戬一动不动，他努力得想拦住姜子牙，却只是徒劳。
哪吒不明就里，仰着脖子问：“师叔，什么归处？”
杨戬高声喊道：“哪吒躲开！”
哪吒懵懵懂懂：“嗯？”
姜子牙的手拍在哪吒的肩膀，下一刻哪吒就嗯不出来了，他诧异地看着姜子牙：“师叔。”
姜子牙慢慢收回手，不得不摊开手说：“现在听我说，杨戬，你没发现你最近面色黯淡，似乎有黑气萦绕。”
杨戬：“你先放开我们。”
姜子牙摆摆手制止他：“你们去无脸山，你如今这般危险，更应该速速解决，我只是先去封神台转转，封神台是我当年亲自督建，故地重游，有什么好担心的。”
姜子牙拂袖而去，狂风席卷暴雪，他走进铺天盖地的白色里，白色的道袍与之融为一体，消失在天地之间。
杨戬气得心中郁结，火气冲天，胸口剧烈疼痛，一口黑红色的血喷出，在木板上洒下大片的红。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哪吒又惊又急，偏偏动弹不得。
是反噬，杨戬很清楚，诚如姜子牙所言，他的身体逐渐一日不如一日，他日日隐忍不发，郁结至此。
哪吒：“师兄，你这是怎么了？”
杨戬挤出一个笑容：“无妨。”
哪吒看着干着急，杨戬想将嘴角鲜血抹掉，一会儿若是干了更像久病不愈。
两人在风声呼啸的草屋里逐渐安静下来，所有挣扎都是徒劳，只能静静等待两个时辰。
哪吒：“师兄，你的伤是因为无脸山吗？”
杨戬：“师叔便是不说无脸山，我也已经怀疑了，这神力在我体内横冲直撞，虽然能为我所用，但是及其霸道，每每动用神力，总觉身体不适，难以与之抗衡。”
哪吒：“那你怎么不说呢？”
杨戬：“事情来龙去脉若是理不清，便是如何怀疑也是无用，当时我们与小白的母亲交手我失去神力，那日在无脸山只凭借一个九尾狐族的印记便完全相信，确实有失考量。”
哪吒撇嘴：“那你就受着？真是犟得很。”
闻言杨戬忍不住笑出来声，能从这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倔驴口中获得“犟”的评价，不知是不是算是份夸奖。
哪吒：“你笑什么？”
杨戬努力收敛了笑容：“我是欣慰，哪吒说话越来越像大人了，长大了。”
哪吒横了他一眼，这话只能糊弄三岁小孩，他多少年前就已经不受用了。
杨戬：“雪停了。”
哪吒：“嗯，师兄，你说他是不是疯了，我们忽然违背了他的意愿，来对付我们就是，为何动用天谴？”
杨戬：“哪吒，可听过兵不血刃？”
哪吒想了想：“他想逼我们收手。”
杨戬：“封神榜应天谴出世，我们应天谴下山，天谴若是再一次降临人间，那我们所有的努力都将付之东流，所以师叔才会着急地独自前往封神台。”
哪吒：“曾经的天谴是应天运，今日的天谴实则是为人欲，他怎么敢？”
杨戬冷笑：“他怎么不敢，天地人间，唯他是尊，自然为所欲为。”
“吱”一声，破旧的门被打开，冷风鱼贯而入，清晰的鼓掌声从门口传来。
杨戬蹙眉不语，哪吒沉不住气，高声喊道：“是谁？”
“是你们的故人。”独尾狐笑道，她拊掌说：“不愧是二郎真君，分析地字字有理。”
姜文焕跟在她身后，脸色暗成了一口黑锅底。
杨戬：“你九尾狐族已经重获自由，你为何还不回青丘，倒是和东伯侯混在一起了，有趣。”
独尾狐：“有趣的事情多了，二郎真君也不要以为我是什么古道热肠的好人，我只是不想给别人做了嫁衣，我九尾狐族好不容易重见天日，可不能又被些莫须有的罪名给死死压住。”
杨戬眸中闪过杀意，稍瞬即逝。
独尾狐敏锐地察觉到了，便拿出乾元袋，乾元袋鼓鼓囊囊，光芒闪耀，哪吒被乾元袋吸引地转不开眼睛。
独尾狐：“你的神力就在这。”
杨戬：“果然。”
独尾狐：“那问题来了，你身上的神力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