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雪止,哪吒在梦中又见天上众神,低眉敛目,满面悲情。
哪吒翻了个身,伸了懒腰,忽而意识到自己昨日的惨样,猛然睁开眼,发觉到自己被松了绑,一时高兴,得意忘形间手腕一紧,猝不及防地被扯得踉跄。
哪吒:“师兄!”
杨戬一跃而起,昨日绑在哪吒身上的红绳已经系在了他的手腕上,另一断向着无穷无尽的黑暗深处延伸。
杨戬:“这是要引你过去呢。”
姜子牙细细看了红绳:“还是昨日那根。”
哪吒一屁股坐在地上,这意味着无论如何都斩不断这根红绳。
“天下尊宝颇多,此物倒是不曾听闻。”姜子牙道。
杨戬:“此绳引路,何愁寻不到幕后操纵之人。”
哪吒重振旗鼓:“对!”
顺着红绳延伸的方向走,离了人烟繁华的街巷,天色依旧不明。
姜子牙抬头看看,漫天夜色无一点星光,大风呼啸在耳侧,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呼之欲出。
哪吒:“这红绳倒是像会走一样,我们走了这么走,绳子长度倒像是缩了。”
姜子牙:“是妖术。”
闻言,杨戬打开天眼,金光四射,漫天黑暗顿时散去,他们已经走了好远,山川河流纵横其间,萧条之景。
哪吒看向红绳,它依旧延伸向深远的前方。
杨戬:“这绳子,有意思。”
哪吒一张肉嘟嘟的圆脸皱起来:“哪里有意思?师兄,合着红绳没在你手腕上。”
杨戬调侃道:“从前,听闻人间男女用红绳系姻缘。”
姜子牙哈哈大笑:“却有此事,不过,哪吒还是个孩子。”
杨戬:“那就是此人有意为之。”
姜子牙:“姻亲一事,毕竟是大事。”
哪吒不知是气是羞,一张脸涨得通红,踩伤风火轮便急急去了:“且等我将背后捣鬼的杀了。”
“唉……”
姜子牙唤不住,只能和杨戬无奈对视一眼,纷纷火遁去追。
哪吒飞了许久,忽而眼前一亮,眼前这座山烟雾缭绕,青峰高耸,耳畔呦呦鸟鸣。
一路上只有此山如此秀美,生机勃勃,哪吒不觉放慢了脚步,顺着小路往山上走。
路上遇见小童,梳着双发髻,挎着小篮子,里面是一簇簇盛放的鲜花。
哪吒:“小童,这是什么山?”
仙童不满地上下打量哪吒:“你叫我小童?明明你也不大。”
哪吒上前一步:“我只问你这是什么山?”
对方亦是不服,哼了一声转头就走。
“仙人留步!”
仙童闻言再次回头,却见刚刚的无礼小童身边多了两个身着道袍人——一个须发皆白,全无仙风道骨,另一个是俊秀温和,超群出类。
仙童:“我不管你们是什么人,快快下山去吧,师尊不会见你们。”
哪吒挡住他的去路,怒气冲冲:“不见?他说不见就不见?那这红绳又是什么?”
仙童瞥了一眼他举起的手腕,心中了然,抬腿就跑。
哪吒反应过来,祭出混天绫将人绑了个结实。
姜子牙:“哪吒,你又着急了。”
哪吒抱着双臂,冷笑:“没打死他我已经很好脾气了。”
杨戬:“仙童勿怪,我们只为解了红绳,你家师尊在何处?”
仙童不说话,额头上已经沁了些许薄汗,他不敢说话,他家师尊不能私见外人,
杨戬:“你……有什么难言之隐?”
回答他的还是沉默。
哪吒不耐烦:“你有什么秘密不敢说?我杀了你!”
姜子牙拦下哪吒:“又着急了。”
哪吒不满地退回原地,心中越发急切。
杨戬:“你不说话是担心什么?放心,我等路过,只是误将红绳带上,不得已求上山来,求仙人救命。”
仙童的视线在杨戬身上流连,惧色不减。
杨戬:“我们不会说出去一个字。”
仙童:“好,但是若师尊不见你们,我就也没办法。”
杨戬:“自然,有劳了。”
仙童带路,一路上山,白云飘在脚下,鼻尖萦绕水汽。
仙童停下脚步:“诸位等我问问。”
仙童向前走了几步,一侧身便消失了踪影。
哪吒:“欸?”
姜子牙:”且等等。”
不多时,刚刚仙童消失的地方凭空浮现一个山洞,一个温柔的女声道:“诸位,久等。”
哪吒心急,率先进入洞中,杨戬和姜子牙紧随其后。
洞口矮小,进去方知别有洞天,各色宝石镶嵌在石壁,冷冷之光照亮山洞。
几人适应了光线,才见对方笑容温柔,面若桃花,雍容华贵。
姜子牙:“这……太阴星君?”
姜桓鸢素手纤纤,微微一转手腕便收回了哪吒腕上的红绳。
“失敬,我取了月和老人的红线,用了此法邀请几位前来。”
哪吒:“你是谁?”
姜桓鸢:“太阴星——姜桓鸢。”
哪吒:“你……你不应该在……”
姜桓鸢:“我本不该在此,对此,我该同姜相说一句抱歉。”
姜子牙:“小事而已,不必挂念在心,今日有何指教?”
姜桓鸢:“我见姜相平安,心中便放下了许多,只是尚有其他困扰,我家侄儿……”
杨戬:“东伯侯一切安好,他托我带句话,问你是否安好?”
姜桓鸢:“如今我听到这话应该高兴,应该感叹,应该欣慰,偏偏我空有这幅皮囊,什么感觉也没有。”
姜子牙:“太阴星可知,九尾狐封印已解?”
姜桓鸢:“此时知道了,我已经不知道恨为何物了,曾经她逼我刨去双目,又受炮烙之刑,是恨的,可是无情无感了这许多年,她亦受了处罚,全族封印,也不痛快,我对她的恨意反而是淡了。”
姜子牙:“谁也不曾想到,有朝一日,会有如此场面。”
姜桓鸢:“尘世间的恩恩怨怨,我已经放下了,她若是能帮我,天上诸神的若有怨念,桓鸢一定劝解。”
哪吒和杨戬听得一知半解,却心中有了几分猜想,难怪姜子牙会在轩辕坟被封印,只怕也有几分太阴星君的助力,那这盘棋……
姜桓鸢似乎有所感知般地,道:“诸位不用担心,我同诸位所想之事一般,也愿揭开封神榜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