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文焕心凉半截，滚滚烟尘之中，一只石手扑面而来，他正要刺剑，金印抵挡住那只手，是姜子牙。
杨戬已经不知哪里寻了粗绳，在石像腿间穿梭，成了束缚行动的结。
不能坐以待毙，姜文焕心一沉，想到了狐狸说得话。
他以剑撑地，矮下身子，左脚用力一蹬便从石像的脚下滑过去，空荡荡的台子就在眼前，姜文焕跳到后方，果不其然看到了九尾狐族的印记——紫色的狐狸画像。
他顾不得许多，却发现用蛮力推不开暗室。
那边两人一狗和石像打得难解难分，姜子牙只恨自己学艺不精。
姜文焕摸了摸九尾狐的印记，忽然紫光闪烁，暗室自己打开了小门，金色的光芒像杨戬飞去。
杨戬在筋疲力尽的打斗中，忽然觉得身体似乎在被灌进力量。
姜子牙吼道：“杨戬，开天眼！”
杨戬下意识地开天眼，额上的第三只眼睁开，金光将紫光覆盖，笼罩在石像身上。
下一刻，三尖两刃刀祭出，迎面劈下。
石像轰然倒塌，碎成一堆毫无意义的石块。
姜子牙擦了擦额头的汗，唉声叹气：“累死了。”
杨戬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神力回归，可他却高兴不起来，而是抬头看向姜文焕。
在姜文焕的目光中他逐渐走近，蹲下身子掰开姜文焕的手，映入眼帘的是九尾狐族紫色的印记。
杨戬低声道：“我就知道。”
姜文焕：“恭喜二郎真君。”
杨戬：“恭喜？我该恭喜东伯侯，同九尾狐族之间的联系又近了不少。”
姜子牙站出来打圆场：“如今无人受伤，你又重获神力，不管怎么说，都是好事一桩。”
杨戬冷冷道：“我是怕东伯侯隐瞒的东西太多，小心得不偿失。”
姜文焕不在乎他的冷嘲热讽：“我的目的昨天已经说明，至于我所隐瞒的，一定不会对二位以及昆仑有害。”
姜子牙点头微笑：“是，东伯侯的人品我相信。”
姜文焕：“若诸位好奇，我便说，你们都以为我一个凡人掺和进去你们神的事，是为了父亲，为了阿姊，为了殷郊，还有一个人，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鄂顺。”
姜子牙：“贪狼星——鄂顺？”
姜文焕：“不错，我们还来过这座山，在这里见到了一只九尾狐，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小白的母亲，偷走二郎真君的那只九尾狐，我们少年相识，是朋友亦是知己，他是幼年爱哭的孩子，我是幼年迟钝的孩子，他比我有更丰富的感情，凭什么不让他哭不让他笑啊。”
姜子牙：“原是如此？”
姜文焕坚定地迎上姜子牙的目光：“就是如此，幼年情谊至此不忘，我的亲朋都在天上，我这条命，答应过我父亲要好好活着，我也希望他们，我的亲人朋友，在以后无数个日夜里，不是魂魄分离的假神明，而是经历人间疾苦一场后真得得得快乐，这个理由够不够？”
他看着杨戬问，杨戬悠悠点头：“听起来是够，因为我连个参与进来的理由都没有。”
杨戬说罢便走，姜文焕大声问：“过河拆桥吗？”
“你为何不问问，昆仑有那么多人，为何偏偏是你和哪吒去轩辕坟？”
杨戬反问：“你知道？”
姜文焕：“答案早就在二郎真君心里了。”
杨戬转过身，语气中带着十足的警告：“昆仑不参与此事。”
姜子牙：“好了好了，先做修整，以后再议。”
姜文焕：“ 二郎真君心中有答案，你就真的忍心看着无辜的族群被封印，永不见天日？里面亦有和小白一样，和哪吒一样的孩子，你就真的忍心看着昔日并肩作战的战友无情无感，只是天上的工具一样？所谓封神榜，骗得了天下人，独独不该骗圣人！”
杨戬：“我不忍心，我也不是逆来顺从的，只是既然是盟友是战友，东伯侯隐瞒诸多就应该吗？”
姜文焕郑重其事地行了礼：“所有事，请容我一一说明。”
无脸山附近有村落，远比青丘附近有烟火气息。
一碗热乎的羊肉汤下肚，姜子牙乐呵呵地开口：“味道不错，哪怕是镐京都不一定有这好味道。”
姜文焕：“是姜相许久没吃到热乎的了。”
姜子牙：“吃完还得去青丘，说起青丘，东伯侯好生英勇，幼年竟然就能取了九尾狐一尾。”
姜文焕笑笑：“与其说是我取的，倒不如说是她舍弃一尾。”
“此狐当真聪慧，也难怪她族中只留她一人漏网，却能一步步筹谋。”
姜子牙：“再来几个饼带走。”
店小二爽快地应了，取了饼包好送上来。
杨戬：“和你打听一下，那无脸山可有什么供奉？”
小二：“以前有，不过去的都是女子，无脸山中有石头浑然天成，似妙龄女子梳头挽发，女子纷纷祈求婚姻完美。”
杨戬：“血肉祭祀？”
店小二一愣，嘴角抽了抽，想了半天说辞：“就是……用过牲口，无人不尊律法的。”
说罢就要走，杨戬却展臂拦下：“诶，我问得又不是我朝。”
店小二：“那前朝的时候，人牲祭天是常有的事儿，您就不要为难小的了。”
杨戬：“多久不去祭祀了？”
店小二一看逃不掉，哀叹一声便说：“许久了，那石像不灵，很多人这嫁人以后还不如在家做姑娘的时候，怨气重了也就不祭祀了，据说去过的姑娘时时半夜痛哭嚎叫，至于后来是否有人私下祭祀我就不知道了。要我说那啊，就适合做个景色看，你说一个女人连张脸都没有，一脑袋都是头发，怎么也不像神仙，倒像是地府中索人命的鬼怪，还不如去看九尾狐。”
姜子牙：“九尾狐？”
店小二自觉失言，捂住嘴巴溜跑了。
姜文焕：“二郎真君可信我了？”
杨戬：“好奇一问，东伯侯莫要多想。”
这话姜文焕自然不信，不过既然自己要跟着，就不能处处和杨戬作对。
姜子牙：“此番收获颇丰，再往青丘走吧，算起来哪吒也该回来了。”
小二这时探过头：“青丘荒芜人烟寸草不生，几位去那里做什么？”
姜文焕：“抓九尾狐去。”
小二缩缩脖子不敢再说话，九尾狐覆灭前朝，如今是周天下，他可不敢再无端和九尾狐有牵连。
杨戬看他一眼：“你这离青丘不远，看到过九尾狐吗？”
小二：“您说笑了，自商灭，从未有过。”
姜子牙若有所思：“所以小白的母亲那时就不是九尾了。”
杨戬：“她有脑子在东伯侯的追捕下自断一尾，便有脑子在九尾狐族受难时自断几尾。”
姜子牙：“我还是想知道她有什么法子阻拦了姬发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