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教堂内的忏悔室里。
阿妮葵被绑在一只巨大的十字架雕像上,仿佛成了那受难的耶稣。只不过他却是被唾弃,被视为堕落的象征。
“说吧,你到底是怎么蛊惑引诱狄洛克……让他跟着你一起堕落的?”马丁神父手中紧握带有长钉的鞭子猛地抽到他的身上。
空气中满是浓烈的血腥味,阿妮葵瘦弱的身躯布满血痕,但却一声不吭地瞪着神父,仿佛听不见他此刻愤怒的质问。
“我再问一遍,你究竟是如何施展你的巫术来引诱他的?”马丁神父这次换了个问法,阿妮葵这才抬起被汗水和鲜血湿透的金发,笑着看向神父,“原来……你是在好奇我的力量?你在觊觎它吗?”
“胡说!”马丁神父恼羞成怒,害怕地往后退去,阿妮葵受伤流血的脸笑意正盛,仿佛黑暗中开得糜烂的幽兰,散发出迷人而危险的致命香气。
神父忍不住再次挥鞭,在空气中炸响后落到阿妮葵的身上,痛心疾首地说,“我原本以为你能够安分守己扼制住魔鬼的诱惑,控制体内女巫的血脉,可你却自甘堕落!不仅诅咒了这片生你育你的土地,竟然还引诱了你最亲近的朋友!你太让我失望了!”
阿妮葵依旧是半死不活的样子,双目无神地垂落目光,等待马丁仿佛朗诵经文般说完这段冠冕堂皇的话,才幽幽开口,“你哪里看见了我诅咒这片土地?哪里看见了我引诱狄洛克堕落?”
“你分明知道我的能力是预言,又不是制造未来,哪里会其他的巫术?你为何要将这些罪名通通加在我的头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可以沟通神灵知晓一切的神父吗?”
“你究竟……想要的是什么?如果你想要不妨直接拿去,制造这些所谓的罪名污蔑我处死我,你又能从我的身上得到什么呢?”
阿妮葵说完,马丁神父终于笑了,仿佛换了个人一般,在自己面前终于露出本来的面目,贪婪丑陋的脸隐没在黑暗中,却仿佛自己便是黑暗本身。
阿妮葵和站在一旁的白决看见神父随手丢掉手中的鞭子,开口温柔地道,“你还不清楚你自己有多宝贵,我现在还不会杀死你……因为还没到收割的时候。”
【系统:恭喜玩家白决解锁主线隐藏剧情——阿妮葵的幸福童年!目前进度80%!解锁成功后茧世界便会坍塌,连接游戏主世界,请做好准备!】
【游戏倒计时:36:12:59】
——
第二天,狄洛克便被准时推进了手术室。
几名护士协助威尔医生给狄洛克打完麻醉后,便取出从太平间回收得到的珍宝——从一位异性恋男性的性|器官上提取到的睾|丸激素和其他合成激素。
在威尔医生搜集到的相关资料中,维也纳内分泌学家尤金·施泰纳赫是第一位使用手术方法试图“治疗”同性恋的医生。1917年,他阉割了一位同性恋男子,将一名异性恋男性尸体的睾|丸组织移植过去。在1916年到1921年间,他相继在11位男同性恋病人身上做了这项实验。由于免疫排斥反应,他的实验都失败了。
本来,威尔医生也准备直接再次尝试进行这个手术,但是考虑到应该让这具来之不易的实验体的身体,为治疗同性恋病人的治疗实验多做几次贡献,他决定还是先选择排斥反应较轻的【激素矫正】手术。后面再试试别的手术。
这源自于一位丹麦纳粹医生卡尔·瓦内特开展的“同性恋治疗”实验。1933年纳粹上台以来就将迫害同性恋者作为所谓在种族和文化上净化德国的道德讨伐的一部分。在针对男同性恋的逮捕、监|禁甚至阉割等迫害行动中,他有机会试验自己的“激素疗法”,即将睾|丸激素和其他合成激素注射进受试者的睾|丸中,试图改变同性恋或双性恋的性取向。
包括威尔医生在内的,很多人都认为同性恋一种“激素异常”的表现:男同性恋是因为雄性激素不足,女同性恋则是因为雄性激素过多。因此,激素也成为了他们心目中较为完美的“治疗”选择。甚至还有科学家建议用药物改变胎儿的激素环境,来预防同性恋婴儿的产生,不过这一想法在当时的所有女性的极力排斥下而被抛弃,她们认为胎儿的发育不应该被人为干预,即便有可能生出是同性恋的婴儿,那也应该当他们成年后接受治疗,而不是过早的药物控制。
威尔医生看着面前逐渐陷入昏睡的狄洛克,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开始操作手术。
等狄洛克从病床醒过来的时候,手术已经结束了。他忍着浑身不适从床上坐起,然后听见窗外几名护士在小声讨论,“你知道吗?小镇里的女巫今晚就要被处死了,很多人都会去看,你要去看吗?”
“我们受的可是专业的科学教育,怎么会相信女巫的存在呢?我们应该去阻止他们这样做才对。”
“可是,连警察都不管他们也都默许了,我们去有什么用?听说小镇真的被诅咒了……要不然怎么会到处都是疫病连牲畜作物都死了,我们还是别管了,毕竟女巫历史那么悠久,指不定就是真的存在呢。”
狄洛克心如死灰地听完护士们说的话,恨不得马上逃离医院去见到阿妮葵。只是他如今连下床都做不到,更别说去救阿妮葵了。
“你想出去吗?”忽然旁边传来那个少年幽幽的嗓音,狄洛克侧目,看到对方一脸平静地望着自己,“如果你想要去救他,我可以帮你。”
狄洛克被少年沉着镇定的目光吸引,最后点点头。然后少年轻声说道,“这里的人都知道我不想活了,也不想回家,所以只有我没有被拴住,因为他们都觉得我是在等死。”
“但是……没想到我死前却能最后随心所欲做一次自己想做的事情。你一定要离开这里,救下他……就当是我救你离开的代价了。”
于是这天晚上,病房里起了火,狄洛克的脚铐被少年趁乱找东西撬开,然后推开窗户将他送走。
狄洛克望着屋内大火蔓延,那些目光呆滞的病人此刻忽然坐起来,在病床里欢快地拍手叫好,他忍不住问那名少年,“你不和我一起离开吗?”
“我的家人不要我了,艾伦也被他们残忍地折磨后自杀了,我现在终于等到了机会我怎会错过!”
少年乌黑的眼在火焰弥漫的病房里闪烁着疯狂的光,他跑到走廊里,赤着脚疯狂地跑向门口然后将大门锁上,听着周围此起披伏的尖叫声,发出了兴奋到极致的尖叫。
“烧起来吧!哈哈哈……都烧死你们!既然我们的灵魂都堕落了,那你们也和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
与此同时的教堂外,聚满了黑压压的人群,他们手持着火把或手电筒,正面露喜色地看着面前被强制跪下的阿妮葵。
而他们围起来的一棵巨大的桦树,它茂盛的枝丫仿佛魔鬼扭曲的手臂,肆意在空中蔓延低垂着。所有人都自觉地披上斗篷,仿佛也深知自己在进行一场不太光明的活动,心虚地将脸遮住。
“阿妮葵,你可认罪?”
马丁神父换上了自己最正式的服装,领结处有金丝绣制的十字架花纹。而他的手中也握着一把稍大一些的十字架。他对着面前已经浑身血肉模糊的阿妮葵,再次询问。
阿妮葵抬头,头发湿漉漉的沾满了汗水血污,他呸一下吐出口中鲜血,冷声道,“你既然已经定下我的罪行,还废话什么?难道我承认罪过,你们便能放过我?”
周围的人连忙小声斥责起阿妮葵,但也是只敢互相说,却不敢当着他的面说,似乎是格外忌惮他的巫师身份。而马丁神父还想要问什么,周围人失去耐心地大喊。
“还等什么神父大人?他肯定不是无辜的,赶紧处死他吧!”
“对啊,赶紧吊死他!消除小镇里的诅咒才是最重要的事!”
“快点动手吧!先把他练习巫术的右手砍下,以防他再次施展巫术!”
周围的人拿起火把上前,恨不得立即便将阿妮葵烧死。马丁神父见状,立即抬起手制止他们,严肃道,“让我来!”
那些人迅速停下来,随着神父一声令下,几名男人便冲出来将阿妮葵拖到桦木前,将他绑在树上。人群中立即有人递过来一把锋利的刀,神父没有犹豫便接过来。
“动手吧。”阿妮葵冷笑着盯着面前逐渐朝自己逼近的神父,美艳的不分性别的脸在夜色下格外魅惑,仿佛是林中女巫。
而神父走上前猛地抓住他的右手,在周围人兴奋地起哄中快速挥刀。刀刃刺破皮肉折断骨头,因为角度不准先削断了一截手指,然后再次挥刀将少年纤弱的手掌残忍地切下来。
“啊——”
阿妮葵发出痛苦的惨叫,在这寒冷漆黑的夜幕中显得格外恐怖诡异,人群中有人看到这凄惨的一幕,开始心跳如雷,惶恐地四处张望。
阿妮葵只感觉仿佛被人拦腰斩断,巨大的痛苦瞬间将所有的理智撕裂,他漂亮的脸上满是痛苦而狰狞的青筋。
他嘶吼着、颤抖着,痛不欲生地意识逐渐消散。仿佛那沿着切口汩汩鲜血一同流出的,还有他微弱的生命力。
他知道,自己就快要死了。但如果早点知道死前会这么痛苦的话,他宁愿刚才那一刀直接刺入自己的心脏。
马丁神父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红色的布,将阿妮葵断掉的右手掌包裹起来,然后放到旁边一个人举起的托盘上。最后口中念叨着不知名的经文。
“仁慈的圣母赐予我圣洁的光辉,勇猛无畏的大天使将其锋利的宝剑挥舞,折断恶魔漆黑的羽翼。当猩红之光再次闪烁之时,我将献祭上这具堕落的肉身……”
忽然空气中响起几声乌鸦凄惨悲哀的鸣叫,接着大风吹过将每个人的兜帽吹开,露出那一张张阿妮葵无比熟悉的可怖面孔。
有人大惊失色地喊着,“他要使用巫术了!快点吊死他!”
“快点杀死他!”
所有人都异口同声地附和道,几名壮汉将一条锁链高高抛起,穿过一根粗壮的枝丫落下。马丁神父擦净手上的血迹,然后上前亲手把另一端锁链套在阿妮葵纤细脆弱的脖颈。
“以血唤血!以肉唤肉!以骨唤骨!”
随着神父陡然提高音量,另一端握着锁链的几个壮汉便同时往后退去,将锁链猛地往后拉扯,瞬间便将阿妮葵单薄的身躯吊了上去。
“快点勒死他!快点!!!”
“再用点力气啊!!!”
周围的人群攥紧拳头,看着阿妮葵像个破败不堪的娃娃被吊了起来,锁链勒在他的脖子处,瞬间将他的脸憋得通红。
围观的人们眼睛中闪着疯狂的光,仿佛恨不得自己上去搭把手,亲自助威加速阿妮葵的死亡。
“唔……咳咳……”
阿妮葵用另一只手紧紧扯着脖子上的锁链,却于事无补,他逐渐呼吸不畅,然后意识混沌起来。
直到他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个人尖锐的呐喊,那是他无比熟悉的声音,“阿妮葵!你们快放下他!”
“不要!!!”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同性恋矫正手术的资料源自网络,已做修改。
下一章就不虐了,我保证!(举起手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