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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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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宁好久没回忆以前的天真岁月了,近日却频频想起来。

那天,她想吃桃花糕,娘亲却不允许她吃太多。

“宁宁,你今天已经吃了四碟了!这桃花糕是千年桃树的花瓣所制,清气浓郁,不能多食。”

爹娘对她一向宠爱有加,要星星不给月亮,少有被拒的时候。

加上前几天娘亲不顾她的反对,把她最好的朋友花花姐姐给送走了。

“不让花花姐姐留下来,还要限制我吃糕点的自由。你是个坏娘亲!”

她一时负气,跑到了森林,想摘些花瓣回来,自己做糕点吃。留不住花花姐姐,难道还能委屈了自己的肚子吗?!

“二娘子!今日舍得出来转悠了?”年迈的树爷爷精神很足。

“阿晏,我阿娘给你做了些点心,拿去吃吧!”温柔的花精灵淑慧拿着还在冒热气的叶子对晏宁笑。

“老大,来编花冠吗,早春才开花!”淑慧的妹妹涟慧举着手中编了一半的花冠。

“老大才不喜欢编花冠呢,老大喜欢放风筝!”灵雕停在树爷爷身上。

“你们都不了解老大,老大喜欢踢蹴鞠!”兔子精胸有成竹地说。

……

换做以前,晏宁早就和他们玩到一起去了,但今天的她对这些都无动于衷,只想找到桃花树。

“哎呀,好吵啊!都安静!”小晏宁捂着耳朵跺脚。

孩子们都不说话了,眼巴巴地望着她。花花姐姐被道君送走了,这几天老大的心情一直很低落,把自己关在家里也不出来。

好不容易到森林里玩,大家都想哄她开心。

“有谁知道千年桃树在哪里吗?”晏宁问。

小家伙们生在森林里长在森林里,对路线很熟悉,七嘴八舌地抢着说:“在东边!不过阿父说那边最近很危险……”

晏宁只听见“在东边”这三个字,就道了声谢,一溜烟地跑过去了。

越到深处,熟悉的小伙伴就越来越少。

森林里的大树藤条相互缠绕,如同罩上了层层叠叠的大网,一丝阳光也透射不进来。晏宁小心翼翼地探访。

猝不及防的,一颗粗壮的千年桃花树闯入晏宁的眼帘。来不及雀跃,她又看到桃花树旁边有一条十首烈阳蛇和一只九尾狐,两个妖族

争锋相对,好像是在争夺领地。

晏宁虽然顽皮,但也知道轻重。明白彼时刚入元境的她哪个都打不过,更别提两个加起来。

若是被发现了,他们一定会调转矛头,合起伙来先对付她。

为今之计,要么偷偷原路返回,要么好好藏起来,等他们打完了,她再过去摘花瓣。

晏宁很快地做好决定,她想在这里看看。

胆颤之余更多的是看他们打架的兴奋,这种级别的妖族打架,她还没看过呢!

幸好她身上的储物戒里有很多爹娘给的法宝和符咒,撑个一时半会不是问题。

晏宁没有告知任何人,躲在隔绝气息的法宝里面偷偷地看他们出招。

二妖打的有来有往的,每一招都是致命杀招。

她以前见过的那些打架和这比起来,甚至只能算是表演。

眼看着九尾狐就要输了,她急的不行。九尾狐长得好看,妖气十足,晏宁还挺喜欢的。

她小心翼翼地扔出一个法宝,帮九尾狐挡了十首烈阳蛇的致命一击。

十首烈阳蛇:“?”

九尾狐和十首烈阳蛇都发觉到了不对之处。他们对视一眼,意见一致,暂时停战。

九尾狐捂着流血的伤口,虚弱喊道:“多谢相助!但老娘不需要你的帮忙,这是我们妖族间堂堂正正的比试,你这么做是不是看不起老娘!”

十首烈阳蛇也怒道:“是好汉就滚出来!真是不懂规矩,我和她抢地盘,你掺和什么个劲儿。被我找到非吃了不可!”

小晏宁哪里晓得妖族间的规矩啊!她没想到自己帮了九尾狐,她竟然不领情。还有那个蛇,竟然要吃了她?

因为晏宁扔了法宝,留下了气息,他们很快就找到了晏宁,小小的一只脆弱、无助。

眼前的小女孩穿着嫩黄色的袄裙,头上扎着乖巧的揪揪,树叶零星地飘落在她的发间,给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增添了一份楚楚可怜之感。

狐狸和蛇只觉心跳都漏了半拍。这也太可爱了吧!

晏宁瑟瑟发抖,她不后悔自己负气离家出走,偷看妖兽打架,只是遗憾没能吃成桃花糕。

现在好了,被发现了,没人救她,要被吃了吗?!

她想向爹娘求援,但装着通讯玉珏的储物戒被那只丑狐狸给扔得远远的。

隔绝法器没能保她平安,倒是阻碍了爹娘找到她的步伐。

晏宁见势不妙,急中生智,准备挑拨离间,让二妖的注意力重回到抢地盘上。

她摇头晃脑的,小揪揪也跟着晃,“我只有一个,你们怎么分啊?不如先比个高低,谁赢了就谁说了算。”

“你当我们三岁小孩呢!今天我们停战,就要先吃了你这个没规矩的人族!”丑狐狸翻了个白眼,骂晏宁。

幼崽是可爱,但可爱也不能当饭吃,更比不上地盘重要。孰轻孰重,她自有决断。

晏宁真是烦死自己那双爱管闲事的手了,还有这只恩将仇报的丑狐狸!

但她横行霸道惯了,要她求饶根本不可能。她强装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态度,扬起下巴道:“骂谁没规矩呢,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九尾狐和十首烈阳蛇一时被晏宁唬住了,看她根骨也才十几岁,这么小的人族修士,能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到森林深处,确有几分古怪。

十首烈阳蛇晃着仅存的六个一直流血的脑袋问:“那你说,你是谁!”

晏宁眼睛很亮,里面好像有小星星,她神气道:“他们都叫我老大,知道怕了吧!”

她挑了一个自己觉得最有威慑力的称呼。

一狐一蛇只知道森林里有个叫“二娘子”的幼崽不能惹,至于其他人族,“谁啊,没听过。”

茫然过后就是被戏耍的愤怒,妖兽的情绪本就不稳定,现下他们更是气得想吃了她。

“我伤了头,要吃掉她的脑袋。”

“我的四肢受伤了,要吃掉她的。”

他们很快就分配好了,连晏宁的头发丝儿都有了归属。

晏宁害怕的缩到了角落里,心里流泪:娘亲,我再也不敢离家出走了!爹爹,我再也不调皮捣蛋了!花花姐姐,我好舍不得你!

她闭着眼睛,大叫道:“爹、娘!你们在哪儿啊,你们的小宝贝宁宁就要被吃了!”

没有想象中被吃的疼痛,一个熟悉的力度揪住她的小辫子,“好啊你,能耐了,跑这儿来了,可真叫我们好找!”

是娘亲!

她果然来救她了!

晏宁疼的龇牙咧嘴,却从来没觉得娘亲揪辫子的力度竟然这么舒服。

她紧紧抱住娘亲,扑进温暖的怀抱,哇哇大哭:“娘亲我错了,呜呜呜……”

再怎么天不怕地不怕,也还是个孩子。

娘亲没有再指责她,只重重地捶她的背,“再乱跑,我就打断你的腿!”

说完用下巴轻轻蹭了蹭她的头顶,有点痒,但是很舒服。

这对母女坐在草丛里紧紧相拥。

后面,晏宁哭累了,昏睡了整整一天。

等晏宁醒了,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就看见了床前闭目养神的娘亲。

晏宁刚入元境,还有着凡人的特性,在这个场景具体表现为,怕冷。

她没想着给自己捏被子,反而起身给娘亲盖上披风,不料把假寐的女子吵醒了。

她的眼睛瞬间睁开,目光如炬。看见睡醒的女儿,眼里的寒冰一瞬间化开,温暖如四月。

她给晏宁捏了被角,又戳了戳女儿红扑扑的小脸,轻柔说:“睡醒了,饿吗?这是桃花糕,你爹爹才做的,趁热吃吧。”

晏宁接过心心念念的桃花糕,却没有吃,她边捏糕点边问:“那两个妖族呢?娘亲,他们说要吃了我!”

晏宁生气的时候,软乎乎的小脸鼓作一团,像含着糖一样,总是亮晶晶的桃花眼像藏着刀片,又奶又凶,有种别样的可爱。

“我现在不是坏娘亲了?”女子想逗逗宁宁。

“娘亲最好啦!”晏宁撒娇。

娘亲拍了拍晏宁的头,轻描淡写地安慰道:“你昨晚做梦都在念叨呢,忘不了。都处置了。”

那么厉害的两个妖族,娘亲说起“处置”来眼睛都不眨一下。看着云淡风轻的娘亲,晏宁第一次生出了慕强之心。

她眨了眨眼睛,这才高兴起来,撒娇地说:“娘亲对宁宁最好了!”

娘亲却正色道:“我处置他们,不是因为他们伤害了你,而是他们心生邪念,想要吃人疗伤。”

晏宁懵懂地看着娘亲,闷闷不乐:“那如果他们没有想吃我,只是把我抓走了,娘亲会处置他们吗?”

娘亲笑道:“傻孩子,你是我的心肝宝贝。”

她的眼神陡然变得锋利冷漠,“谁敢欺负你,就是对这个世界没有什么眷恋了,我自然会成全他。”

晏宁被哄乐了,追问道:“是因为您是我娘亲,所以才对我这么好吗?”

娘亲吻了吻晏宁的脸颊,与她对视,“我对宁宁好,是因为我爱宁宁。”

“那所有的娘亲都爱自己的孩子吗,都对孩子这么好吗?”晏宁又问。

小孩子就是喜欢十万个问什么,她也不例外。

看着女儿亮亮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女子一时语塞,想转移话题。

不料晏宁一直追问着,她赖不过,回忆着记忆里自己的母亲,半晌,她说:

“是。这世上没有不爱孩子的母亲。”只是方式可能有所不同。

作者有话要说:阿染:小孩子哪来的这么多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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