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两人目光相接，不用想就知道站在外面迎接两人的是谁，墨家真正的大小姐墨清婉。

也不知道，现在是何名讳。

看到镜泠鸢投过来的目光，她也没有躲避，反而直直地迎了上去，嘴角笑开，若是不知情人的见了，还真自以为是姐妹情深。

殊不知，只是表面作戏。

裴君洛已经率先下了马车，将手递给镜泠鸢，唤道：“下来吧。”

镜泠鸢便也不客气，下了马车后，也朝着对方露出笑意：“我也甚是思念姐姐呢？不过我瞧着姐姐似乎是胖了些。”

墨清婉脸色不由一黑，笑道：“妹妹，哪里的话，父亲还在客厅等着见姐姐你呢。”

镜泠鸢知道她这是拿墨老爷来压她，但既然来了便只能迎难而上，事情到底如何要见了才能知道。

穿过长长的走廊，由仆人引着到了大厅。

一路走来，镜泠鸢打量着府内装饰，不愧是镇上有名的大户人家，屋檐布置与乡野茅屋相比，当真是差别甚大，前几日她偷溜到墨家府邸，因为天色漆黑，都没有看清此处的房屋建筑。

关于墨家家主的品性镜泠鸢不敢恭维，但这屋舍建筑当真是不错，不愧是有钱人家。

等到了大厅，墨老爷已经早早就在那里候着，看到裴君洛带着她回门后，立马从位置上站起身，出门迎了出来：“贤婿，来来来快来，一路赶来辛苦了吧。”

镜泠鸢心中腹诽，裴君洛的住处到墨府也不过三公里的路程，也算不得远，看还更在身后的墨清婉，泰然自若，果然一家子的戏精。

于是，镜泠鸢也装模做样的给墨老爷拜了拜：“爹。”

虽不知道墨老爷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但样子还是要装一下的，就当是配合这一家人演戏。

可身子还未拜下去就被墨老爷给制止了，扶着她的手臂道：“快起，快起，见到父亲还如此客气，等吃完午饭，你姐姐还想单独找你谈心。”说着看向身后的墨清玉，又道：“你们姐妹的之间的事情我就不便插手，之后你们自己私聊。”

话中含义不言而喻。

身旁知道镜泠鸢身份的裴君洛也自是知道其中缘由，看着和镜泠鸢长相一样的墨清婉，眼中不自觉透露出疑惑之意。

一旁的墨老爷见此，赶忙解释道：“这是清婉的双生姐妹，名叫清玉，她们是双胞胎姐妹长得一样，也纯属正常，只是清玉年纪较小，还未到及笄之年，所以便是清婉出嫁，希望清婉没有给你添麻烦。”

裴君洛听罢，露出了然神色：“没有，她很好。”眼神不由看向镜泠鸢。

镜泠鸢却是被他看得心中不适，想到今早他直视自己的画面，更加奇怪，他是对自己的这张脸有什么特殊的癖好吗？

众人一起围坐一桌，解决了午饭，中途镜泠鸢快被身边的假爹和她的假姐姐的热情招架不住，这戏演得未免太过投入，就算是亲生女儿未必会如此吧。

若不是出嫁中那十分寒酸的嫁妆，镜泠鸢就差一点信以为真，以为这是她亲爹了。

中间裴君洛到是没有任何表示，只是中途镜泠鸢无意间看到，墨清玉看向裴君落的眼神莫名有些缱绻之意。

脑子一蒙，心中出现一个荒唐的念头，这先前誓死都不愿嫁的墨家小姐，现在莫不是看上他了吧。

不是她多想，真的是墨清玉的眼神太惹人误会。

“姐姐，姐姐——”

墨清玉唤了好几声，镜泠鸢才回过神来，对上和她现在一模一样的脸，心里还是会不适应，她有些想念自己原本的容颜了，问道：“妹妹叫我何事？”

墨清玉朝她笑道：“我忽然想到府中后院的荷花开了，姐姐之前不是一直想要看吗？正好今日姐姐回门，不如现在就去看看，我怕晚了荷花盛开的时间就错过了。”

裴君洛听见此话，刚想要替镜泠鸢拒绝，手却被握住了，抬眼看去，镜泠鸢已经笑着答应了：“好，我确实十分惦记呢。”

镜泠鸢的动作墨清玉都看在眼里，却并未多说什么，直接拉开镜泠鸢搭在裴君洛的手，将两人分开道：“走吧，姐姐。”

镜泠鸢给了裴君洛一个安心的表情，便随着墨清玉出去了，一路来到后院的莲花池，两人来到湖中庭院，不出所料，墨清玉一下就变了脸色。

“姐姐，替我出嫁的滋味如何，不对应该说你是个贱民，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姐姐。”

镜泠鸢皱起眉头，听到墨清玉的话语心中十分不适：“你叫我出来到底是为何？直说便是。”

墨清玉挑眉笑道，完全没有刚见面时的柔弱模样，一步一步的朝着镜泠鸢走去：“我只是突然有些后悔，你说若是你死了，就凭着我们一模一样的长相，你才与他相处不到一个晚上，不知你那夫君还能认出谁是谁吗？”

镜泠鸢被她逼得不自觉往后退去，直到两人只剩直尺距离，恶毒的话语响在耳边风，她忽然睁大双眼，对上墨清玉满脸诡异的笑容，身子倏然被往后推去。

镜泠鸢措不及防，身子往后仰去，“扑通”一声，身子落入水中，有大片的水向自己的鼻孔里灌入，目光所到之处有正在上升的气泡和自己飘散的墨发，在意识昏迷的下一刻，立马运用妖力调整自己的呼吸。

一直到了身体沉入水底，看到一个男子的身影浮现在自己的眼前。

一声极轻极淡的缱绻之音传入自己的耳中。

“鹿祈，我做的花灯送给你。”

公子如玉，也不过如此，手中提着的鹿形花灯做得也是惟妙惟肖，仿若活物般呈现在她的眼前，镜泠鸢不知不觉想伸手去触碰。

下一瞬一阵浪潮袭来，湖水模糊了她的视线，这似是此人生前的记忆所化，若她没有落入水中，她想这段景象会一直尘封到这片湖底，无人问津，直至随着时间的消磨消失殆尽。

这男子所思之人到底是何模样，这是眼前幻影消失前镜泠鸢的心中的唯一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