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榆航大,全名上榆航空航天大学,是华国航校里的排头兵院校,不仅飞行专业教育一流,里面和航空航天相关的其他专业同样过硬。
余斯年拿着准考证和笔袋行走在上榆航大的校园,没忍住还是仔细观察了校园的整体环境,就是这般巧合,他今年的飞行考核居然被安排在了这所院校。
谢盎然大学时期的母校。
上一次直升机巡游,他有当着谢盎然的面提到,想和他一起到校园里来走一走,看看他大学时期学习的地方的模样,原以为,没有机会了,却没有想到会因为这样的契机,最终还是让他踏入到这所校园里。
就是可惜,没有和谢盎然一起,不然听他讲一讲大学时期发生的那些故事,也挺好的。
谢盎然小时候很喜欢把生活里那些平凡又不那么平凡的小事悉数都讲给他听,好像这样,就能够拉他一同感受那些时光。
或许也是因为那个时候,余斯年远在上榆而谢盎然仍在葡柚,谢盎然很怕什么时候余斯年就会突然忘记了还有这样一个人,于是拼命的把自己的生活带到另一个人的生活里。
余斯年又想起上榆航大里的那面表白墙,他一直很好奇,想去看一看,不如等考试结束后,便去一趟,看看那墙上面是不是真的还有谢盎然的名字。
他在考场分布图前停留了片刻,找准了自己的考室和位置。
坐下后,低头开始整理文具,这文具是谢盎然给他准备的,不用检查,就已经很能够确定里面的物品都是齐备的。
谢盎然就是这样一个人,从还是个初中生的时候,在重要的事情上已经养成了细致、贴心的品质,凡是他认真考虑上心的事情,都会让自己尽量周全的做到。
他突然又有些心疼,这样的谢盎然,必然和他年幼就失去了父母有关。
“这里是第五考场,请大家检查自己准考证,看是否有走错考场,如果无误的话,请依次把包包等个人物品放置到教室外的物品储存处,然后依次进行违禁物品检测,再进入考场。”
考场中配置有两位监考官,第五考场的主监考是年纪稍大的一位长者,另一位便是这位声音温和的副监考。
过分熟稔的声音,让余斯年惊讶,甚至都让他一位自己幻听。
那位已经移步至教室入口处、胸.前挂着副监考工作牌的青年,不是谢盎然还有谁?
谢盎然在看到余斯年之后,眼底也蕴藏着不小的讶异,他神情如常,这么巧的吗?
不怪他没有和余斯年说这一茬,这份意外的兼职是母校临时拉他过来帮忙的,和他搭档的主监考不太很懂这些仪器设备的使用,于是需要年轻的副监考从旁协助,安排完所有能安排的人之后,发现仍有空缺,就拨通了谢盎然的电话。
谢盎然是优秀毕业生、是刘老的得意门生、是上一届校学生会长,目前在上榆市内工作,之前受学院的照顾借住在校园宿舍里,没有更合适的了。
余斯年在谢盎然面前顿了顿,很自觉的张开了双手。
两个人的贴近,使得这个动作,很像要抱抱的样子。
谢盎然正色,拿着检测仪从头顶沿着余斯年的身型轮廓往下扫,检查得很细致。
衣物上的金属被检测仪“滴——”的感应到,发出刺耳的尖鸣声。
余斯年看向谢盎然。
“没事。”谢盎然手中的检测仪重新扫过,语气柔和,“只是扫到了纽扣而已。”
待所有考生都重新坐好,谢盎然说道:“希望大家能够沉着、冷静的应答,别辜负了前期的准备和努力。”
谢盎然的声音,柔和又不失力量,抚平了考场上考生们焦虑的情绪,那些烦杂逐渐退去,终于可以静下心来,安心看题。
余斯年亦是如此。
考卷拆封下发后,谢盎然缓慢行至教室最后方,在副监考座椅处坐下,手里剩余着多余的试卷,他轻轻的看向试卷,在心里默默的审题,然后给出答案。
大概是前阵子经常帮余斯年复习,他又有一些相关的课业知识做底子,竟也能摸索着答出一些,他抬头往余斯年的方向瞧了一眼。
除了最后拉分的大题,其余的题目都是基础题,不能算太难,他应该答得还不错吧?
三个小时的考试时长,其实很考验考生们,理论知识合并航空知识的设置,注定题量不简单。
余斯年控制着自己的答题时间,自埋头做题以来,就没再分心过,最终掐着时间点,把选择与判断填涂好,舒了一口气。
谢盎然也跟着心惊胆战的。
考试结束铃声响起,任何人继续动笔,都是以舞弊论处的。
他收好了每一份试卷,密封好,给交卷处送了过去,今天而监考任务就算完成了。
他看了看手环,距离考试结束的时间点已经过去了三十七分钟,余斯年应该没有等他回家了吧?
监考这活儿也不轻松呐~
他伸伸手臂,活动了一下全身关节,丝毫没有注意到在远处的人影。
“带我去瞧一眼你们学院里的那面‘表白墙’。”
“什么?”
余斯年不知道是从哪里跳出来的,让没有心理准备的谢盎然吓了一跳。
余斯年拉着谢盎然大步往前,“早就想来看看了,一直没有机会,正好趁有机会来学院里,可以去看一看......你应该认识路的吧?”
谢盎然脚步并没有转向,他当然认识路,只不过并不想带余斯年过去罢了。
“表白墙有什么好看的,每个学院里都有......”
不对,并非每个学院都有的,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余斯年大学所读的那所应当没有。
他停下脚步站定,怔怔的望着身边的男人,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好奇想去看看的吗?
“墙在北校区,有点远......”
“不想去就......”
余斯年以为谢盎然依旧不情愿领着他去看,却没想到谢盎然突然拉住他的衣袖,“抄近路更方便,跟我来。”
两人从校园灌木丛的小路经过,穿过几栋教学楼往表白墙的方向去,期间不少路过的学弟、学妹认出了谢盎然,总之,花费的时间也没有快上多少。
“虽然耽搁了一点点,但是你想,如果我们走大路,碰上的人更多,时间肯定也更多。”
谢盎然指着前方的高墙对余斯年道:“看,那就是表白墙,是不是有点失望?”
诚然,表白墙真的就是一块教学楼的侧墙。
但余斯年并未产生失望的情绪,原先已老旧泛黄的墙壁上,层层叠叠都是学子们粘上的纸片、纸条、纸页,不同的款式和页面交错着,竟然也没有过多空档。
“我们学校的老师们不管这面墙的,不过有学生会成员和校团委的干部会在粘不下的时候,过来撤下一部分时间比较久远的纸张。”
“虽然这面表白墙唤做‘表白墙’,但也并不是全是表白,很多学子把这里当成许愿的地方,和在许愿树下挂牌、往许愿池中投币一个道理。”
余斯年看着谢盎然的眼睛,好奇的问:“你有在这里许过愿吗?”
谢盎然面色有些不自然,他艰难道:“我......没有,我不是很信这个。”
余斯年点点头,“嗯。”
他扫过一页页的纸张,表白的、祈愿的,眼神很尖的发现某些纸张上赫然有谢盎然的名字。
“原来我们谢然然同学,在大学里这么受欢迎。”
谢盎然都不用去看,他就是去年刚卸任的学生会主席,表白墙是什么情况他当然知道,他当然不会觉得自己毕业一年,这墙上就会没有自己的姓名,大二、大三的学生们还在读呢~
“如你所见,好像是这样。”
余斯年问:“这么多表白的女生里面,没有一个让你你心动吗?”
“没有。”谢盎然答的很干脆,没有一丝犹豫,眼神干净澄澈。
就像是无意间的随口问询一样,余斯年也只是“哦”的答了一声。
气氛陷入尴尬,谢盎然不懂余斯年在想什么,但现在无论是余斯年还是他都没有往下接的话题,但总不能就这样吧。
他咬咬牙:“我记得这附近有校园超市,超市里面有我们学院的特色雪糕,是做的我们学院连心桥、行止亭的样子,很多人都慕名来吃,你等我一下,我去买两支。”
没等余斯年回答,说着谢盎然自顾自赶紧跑走了。
望着谢盎然背影的方向,余斯年眯了眯眼,挪步到刚刚谢盎然站立的地方,手指抚上那些粘在墙上的扉页。
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甚至连表白谢盎然的纸条都没有。
但想到自谢盎然和他到这墙边以来,谢盎然先是不自主的往这个方向靠近,最后连步子都再未挪动过一步......
这里肯定有问题。
纸张压得很多,翻开一张下面还有一张,翻开一张又能看见被叠压住的另一张。
余斯年先是一只手,最后不得不,用另一只固定住那些已经翻页的纸。
然后他看见了压在最底端的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