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已经延误好多架客机了,机场工作人员都去别的登机口了,刚收到的消息,这边只能由我们机组人员来维持,我们也是接到了消息才从机上赶过来,所以有点迟,多亏有你,不然肯定要被乘客骂。”空乘小姐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谢盎然道:“客气,你们才是辛苦了!”
“不过并不是我,还要多亏了......”
谢盎然感觉到余斯年在自己的背脊被身后的余斯年轻轻的触碰,他没有继续往下说。
为什么余斯年刚刚不让自己和空乘说?明明之前是因为他的劝说才让乘客们平复下情绪,愿意再等一等的。
谢盎然在余斯年身后,跟着他登机,望着他的背影琢磨。
还有就是,明明是余斯年在现场应对乘客们,而赶过来维持秩序的空乘们却认为是自己在帮助她们维持秩序,谢盎然并不相信她们对余斯年的所见所闻没有关注。
明显就是刻意的?
难道.......
谢盎然透过舷窗看到飞机机翼处的航司名称,原来这架客机隶属于上榆航空公司。
对了,余斯年和她们是同事关系。
谢盎然明白过来,这些人一样不待见余斯年。
顺利登机后,余斯年看着谢盎然忙碌着将舱位合并拼在一起,盖好毛毯,直接封闭舱门。
“你不是马上要飞行考核了,这样才不会受打扰。”他笑着对余斯年说道。
“其实......没关系的。”
“嗯,也不是全都是为你,我不是回去就要补班,这样就可以先在飞机上睡一觉~”
仿佛被这个理由说服了,余斯年叹了一口气,“你睡吧,养足精神,到了我叫你。”
舱门被敲响的声音忽然传来。
谢盎然猜想肯定是乘务过来询问是否需要餐食之类的了,说实话,他拉上舱门有一层缘故也是不想看到她们对于余斯年的那副脸色。
谢盎然有些不高兴,但还是保持着基本礼仪打开。
“您是谢盎然谢学长吗?”
“嗯,我是。”
映入空姐眼中的是拼合的两个舱位,清秀男生已经似乎刚刚侧躺睡下如今正缓慢起身,而另一位她们嫌恶的对象拿着手里的平板正聚精会神的看着,连头都未抬。
饶是空姐们知道二人把舱位合并,也并没有猜到他们关系竟然如此熟稔,毕竟这样情况的旅客不是没有,大多是三口之家或是情侣在长途飞行的旅程中会选择如此。
谢盎然挥了挥手,示意空姐不要再走神。
“有什么事情吗?”
“打扰了,我想问问学长方不方便和我合照一张?”空姐有些羞涩,“我是今年上榆航大毕业生,比你低一届。”
谢盎然回头看了看余斯年,余斯年仍然在埋头刷题。
他起身出去,将舱门关闭。
“可以的。”
自拍合照完成后,谢盎然补充道:“我们都不需要食物和饮料,待会儿就休息了,可以不用过来询问,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会再按铃呼唤你们的,谢谢。”
题库里的题目量很大,按照这样的速度明显很难完成,余斯年的心无法静下来,刷题速度较之先前在候机室里大不如前。
直到谢盎然再度回来......
“合照了?”
“嗯,本校的学妹,可能以前听说过我。”
怕不只是听说那么简单吧,余斯年心想,他没忘记谢盎然曾经是一面墙那么多的表白贴纸的拥有者。
那些空乘小姑娘们的心思喜形于色,好恶几乎都写在脸上和话语里,他自然看得出,不过谢盎然好像挺无动于衷的样子。
谢盎然,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像他初恋那样的吗?
余斯年有些心烦意乱,这题是彻底刷不下去了。
“睡会儿吧,睡醒了再去上班。”他提醒谢盎然,然后自己也跟着躺下来,“我同你一起躺会儿。”
谢盎然这边却和余斯年想得内容截然不同,感受着余斯年平稳的呼吸声,他侧躺着背对着他,思绪已然发散远去。
回想起先前候机大厅和刚刚空姐对余斯年的反应,没想到她们会这样明显的厌恶一个人,是明晃晃的、不加掩饰的那种厌恶。
她们不是没有认出余斯年,正是因为认出了是他,才会如此。
她们没有当面对着余斯年说讨厌,却像未曾瞧见这个人一样,把余斯年直接排除在外,虽然她们没有真的对余斯年做什么,但你能感觉到她们的不喜。
余斯年这个人在她们心里已经被打上了“瘟神”标签,疏离、嫌恶,无从更改。
可余斯年为什么要遭受这些,余斯年以前有多优秀,她们从未知道。
如果他没有经历母亲的离世的打击,他敢肯定现在的余斯年已经是飞行员里面青年这一辈如今的中流砥柱,会和他爸爸一样出色。
是自己疏忽了,只顾着享受着余斯年的照顾,却没有真正帮他缓解和外部的矛盾关系,他要想办法让大家都看到余斯年的好。
飞机上空调开得很低,余斯年已经睡得很深,谢盎然悄悄坐起,从侧柜里拿出他的那床薄毯,轻轻的给他搭上。
“你真的很好,但请不要只让我才能看到你的好。”
“你才不是什么瘟神。”
*
大约行业考核迫在眉睫,为了释放压力,上榆国际机场和上榆航司共通举办了一场内部团建,塔台人员因为同在上榆机场内部工作,也受邀在列。
作为管制部门乃至整个机场的宠儿,谢盎然很受欢迎,被任命为主持人。
谢盎然长得出众,是时下女孩子们最喜欢的那种气质脱尘的俊秀模样,年纪不大,最主要的是自航校时期起的事迹就如雷贯耳,两届状元、刘老得意门生、学霸。
这样的人,免不了在这样的场合要受追捧。
机场和航司组合在一起,员工不少,还只是算上不当班的。一晚上,敬酒和牵红线的人多得数不胜数,让谢盎然有些头疼。
他刚逃到一个角落,想歇一歇,拿起糕点刚往嘴里塞上一块,就又被人逮到了。
是一群机长们。
男人之间,三言两语便要喝酒,尤其是看到谢盎然这样的,巴不得趁此机会把人灌醉,一群人里,各怀鬼胎,各有各的心思。
谢盎然如何不懂,只是很难推辞,他其实不太会喝酒,这一点从上次的两瓶青梅酒就可壮胆一事上就可以看出。
高浓度的威士忌喝下,他已经觉得有些头晕,忙又喝了几杯白水,脸上已经浮上一层薄薄的红晕。
“各位,我真的喝不了了,我今晚还要担任主持呢!”
但是众人正在兴头上,怎会饶过谢盎然,谢盎然越推拒,他们闹起来反倒是更来劲儿了。
“你们都是垃圾,只有余斯年不会像你们这样灌我喝酒.......”他嘀嘀咕咕。
不清不楚的话,那些人没有听清楚,看到谢盎然醉了,有人盘算着要把更高浓度的白酒换到谢盎然手里。
透明的白酒杯被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接过,“他醉了,这杯我替他喝。”
“你算老几,你就要替他喝,你们是什么关系呐!”那几人不依不饶。
余斯年一手托着谢盎然,给他借力的支撑点,另一只手已经把白酒喝光,酒杯砸在地上碎裂的声音引起了小范围的骚.动。
这些人才反应过来,这个人是余斯年。
余斯年当年一拳砸人面门上的事情他们可没有忘记,这个瘟神,得罪他不是什么好事情。
“算了算了,真扫兴!”几人骂骂咧咧走了。
刚刚的声音也让谢盎然清醒了几分,他对余斯年嘟囔着,让余斯年放他坐一会儿,语气里听上去就像撒娇一样。
余斯年知道谢盎然倔强的脾性,好言哄着:“谢然然,我们该回家了。”
“我是主持人,还不能走的。”谢盎然迷糊道。
他好笑道:“主持人的工作已经结束了,后面是自由活动时间,不需要你尽职尽责啦~”
男生削瘦但倚靠上来却是有力量的,大概和他经常练习跆拳道有关系,余斯年扶着他也觉得有一些吃力,他换了个姿势,在无人处把谢盎然背起。
好在,宿舍楼不远,背着,几步路就可以到了。
走走停停,已经远离了会场群魔乱舞的喧嚣。
“你明明今天没工作,为什么......不参加团建?”青年把脑袋搭在他的肩膀上发问。
余斯年惊讶于谢盎然这短暂的清明,居然能够问出这么条理清楚的话语。
虽然是“醉鬼问话”,但他乖乖作答,“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参加?”
谢盎然急言:“我瞧过了,哪里都没有你,你要是来了,我肯定第一时间就发现的!”
他罕见的停下脚步,挑眉说道:“我们谢然然,这么厉害?”
黑暗中,余斯年感受着谢盎然的重量,好奇等待着他的回答。
“嗯,偷偷告诉你,我有一双能发现星星的火眼金睛,哈哈哈!”
谢盎然笑得轻轻在他的背上颤动,余斯年也被逗笑了。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果然醉鬼的话不能如常去听,自己居然真的停下来听他说胡话。
“嗯,那你发现了哪颗星?火星、木星还是海王星、冥王星?”
谢盎然摇头,“都不是,是启明星!我的启明星!”
是我无论在哪里,都一定能找到的那颗启明星。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酒醒后的醉鬼然:我昨晚都做了什么!!!!(捂脸)
哥哥年:你记不记得天尽头的那颗启明星......
醉鬼然:你说启什么梅,不是,梅什么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