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是周末,李主任早上查房的时候交代了明绪需要再住一天院,等新一轮的检查结果。
明绪实在是厌极了医院,一秒都不想多待,在床上躺不住,穿着病号服在宽敞的病房里来回游荡,好几次想偷跑,却都被蒋幸川大力按了回来。
明绪就垂头丧气地在窗边坐下,像只被困住的鸟,支着下巴往外看,可怜兮兮的。
房门响了一声,明绪看到蒋幸川端着午餐走进来。他一下子扭过头,继续去看天看地看飞鸟,只留给蒋幸川一个赌气的后脑勺。
蒋幸川端着餐盘在明绪身边坐下,沙发不大,装下一个明绪都显得勉强,他也不嫌弃,侧着身子坐在边上。
他刚打开食盒,就听明绪闷着声音道:“我想出院。”
支着下巴闹别扭,模样真像个小孩子,蒋幸川压了压唇角,“吃完饭就走。”
明绪唰地转头,眼神别提多亮了,但很快他又怀疑蒋幸川在诓他,“你没骗我吧。”
蒋幸川无奈笑了一下:“检查结果出来了,没什么问题,李主任特批,出院手续都办好了。”
明绪这下彻底放心,胃口也上来了,伸着脖子看食盒:“今天中午吃什么?”
“都是你爱吃的。”蒋幸川拆了筷子递给他,目光沉沉,“吃完回家搬东西。”
明绪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嘴上还叼着可乐鸡翅,“嗯?”
他咬掉一口肉,含糊不清地问:“搬什么东西?”
蒋幸川:“搬你家里的东西。”
“……”明绪傻傻的:“搬去哪?”
蒋幸川给他夹了块猪肝,盖棺定论:“我家。”
……
因为一场人造意外,蒋幸川以不放心明绪独居为由,强行要把人揣回家里去住,明绪小声反驳未果,一出院就被带回了家里。
收拾东西时也是蒋幸川在动手,明绪全程插不上话,一旦他试图反驳,蒋幸川就会拿昨天的意外来“绑架”他,逼得他不得不点头答应搬家。
半个小时后,明绪抱着他的一堆电子产品,跟在蒋幸川身后下了楼,他走得魂不守舍,不留神绊了一跤,被蒋幸川拎起。
“走路都不会。”蒋幸川轻嘲他。
明绪注意力顿时被转走,红着脸争辩:“我在想别的事情,一时没注意而已。”
蒋幸川忍俊不禁:“是吗,那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怎么跟房东退房,”明绪皱着包子脸,苦恼得不得了:“……我租期还剩半年呢,按照合同,提前搬走是要付违约金的,而且房东对我特别好,这样突然搬走,是不是有点不礼貌啊?”
蒋幸川愣了愣,转眼看向明绪。这简直是意外之喜。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明绪是排斥同居的。照他原本的计划,是先把人带回去好好养着,时机成熟时再劝他把房退了,彻底搬过去,手法温和不刺激,最擅长煮明绪这种白白嫩嫩的小青蛙。
然而,小男生比他想的要更长远,已经一步到位,省去了他诸多算计。
蒋幸川笑了笑:“我让你搬过去的,那违约金肯定是我来付。”
明绪连连摇头,不好意思道:“我已经要去你家白吃白住了,违约金怎么能要你的钱,我有钱的。”
蒋幸川站住脚,看向明绪水莹莹的眼睛,“我赚的钱以后都会是你的,你想怎么花都没关系,虽然还没领证不算名正言顺,但你可以当做在提前享受这项权利。”
说完,他如愿以偿地在小男生脸上看见一抹红晕,蒋幸川掏出手机趁热打铁,要今天就把搬家的事情确定下来,打给了熟悉的搬家公司。
“xx小区五栋501,对……元旦搬吧……好,我知道了。”
明绪抱着东西拉开车门,听到一些关键词,疑惑道:“是搬家公司吗?”
“对。”
明绪茫然地转头,稀里糊涂地问:“你之前,没有叫搬家公司……?”
蒋幸川看着他,笑而不语。
明绪一僵,猛地反应过来:“……”
他瞪着眼睛看了蒋幸川好久,脸颊绯红:“所以你,你刚刚,不是让我搬过去,是……是……”让他去借住?
明绪尴尬起来,整个人都好像要原地缩进地缝里。
蒋幸川把背包放进后备箱,拉开副驾驶车门的同时,轻轻揉了揉明绪的脑袋:“结果都是一样的。我原本是想把你先骗过去,温水煮一段时间,等你适应同居了,再劝你把房子退掉,现在时间只是提前了一点而已。”
明绪鼓起脸,一点也没有被安慰道。明绪感到羞涩又沮丧,,明明一个人的时候做什么都井井有条,一旦碰上蒋幸川,他就变得稀里糊涂,很多事情都搞砸了,很让人挫败。
临时找搬家公司并不现实,年底了,过两天就是元旦,正是忙的时候,今天搬家公司派不出车,于是定在了元旦节搬家。
明绪于是只带了一些换洗衣服和洗漱用品。
他沉默地坐在副驾驶,被莫名其妙泛滥的期待所裹挟,想到以后要朝夕相处了,明绪心里突然嘭嘭直跳,耳朵渐渐发红发烫。
两人一同回到家,蒋幸川把明绪的东西全都搬进客房。
明绪只意外了一瞬,就赶忙绯红着脸转头。他又一次脑补失败。以为自己会住进蒋幸川的主卧。
幸好这些话没来得及说出口,否则被蒋幸川知道,他就没脸见人了。
“浴室已经安排人修了,大概要到节后,这几天你先用主卧的。”蒋幸川关上衣柜,转回头一看,明绪不自然地红着脸,眼珠心虚地四处乱瞟。
他挑眉。怎么这是?
明绪见他看过来,轻咳一声,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转移话题去问晚餐吃什么。
可惜蒋幸川立场坚定,且笃定明绪一定瞒着他些什么,抓住人问了又问,手上也不老实,揉揉搓搓的,把人都搓软了,非要明绪说出秘密不可。
逼问半晌,明绪先招架不住,小声地招了供。
蒋幸川这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一边感叹小男生胆子大,敢送羊入虎口,一边忍着冲动把人逮起来亲了又亲。
明绪软,被亲吻时会变得更软,在蒋幸川的体温和气息里渐渐迷离,晕晕乎乎地没了骨头,任他亲着,偶尔凭着本能轻轻回应。
这样的反应很青涩而笨拙,对蒋幸川来说,却比得上往干柴上浇火油,几乎把他逼出几分原始的兽性。最后好不容易被理智逼停,堪堪把人放开。
得知明绪才从植物状态苏醒,体检报告还有几项并不合格,蒋幸川不敢轻举妄动,要等到明绪的身体真正恢复,能承受激烈运动了,才敢真正下手。
前几次情到浓时,蒋幸川一时没控制住自己,在明绪的腰上捏了两把,也没觉得使了多大力气,事后却在那皮肉上留下了明显的青红指印,白肤红痕,跟受了虐待似的。
这一发现让蒋幸川懊恼不已,亲密时更要提醒自己时时克制。
于是这段时间,也就只能靠着亲亲抱抱缓解欲.念。
明绪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蒋幸川腿上,亲了一遍,勾出了火,两个人都不大好受。
……
临近元旦,匀城气温又迎来了新低,整个下午都黑云压顶狂风大作,明绪不想出门,便窝在沙发上赏玩手办。
把人拐回家的终极目标已经达成,这些手办就失去了勾引作用,于是蒋幸川大手一挥,一个不落的全送给了他。
上百个精细的初版手办,外边买都买不到,明绪爱不释手,不厌其烦地捧着看了一遍又一遍。
蒋幸川健完身出来,刚洗完澡的身体湿漉漉的,头上挂着毛巾,换了身舒适的家居服。他擦干头发,从冰箱里拿出两听可乐,推开了客厅另一侧的房门。
明绪对这套房子并不熟悉,他只待过卧室、厨房和客厅,对其他房间的用途不是很清楚。见蒋幸川打开门,好奇地张望过去。
“明小绪,来。”蒋幸川对他招手,明绪依言跑过去。
这是一间很宽敞的电竞房,装了两套设备,墙壁很干净,地上的软毯却乱中有序地摆着一些游戏里的毛绒娃娃。
两台高配电脑都是开的,桌面上游戏不少,《破舟》也在其中。蒋幸川推开椅子,对明绪道:“玩吗?”
自从开始上班以来,明绪就很少有时间玩游戏,被蒋幸川一提,兴趣隐隐上来了,点头,“玩。”
两人都是破舟老玩家,上了线,蒋幸川给明绪的游戏ID发了好友申请,组队,一起做任务。
电竞房十分宽敞,落地窗外能看到江水流淌,夜色降临,电竞房里开了灯,屏幕上不断变化的视角晃得人眼晕,因为是射击游戏,音效也十分激烈。
明绪自认在游戏上很有天赋,但几个任务做下来,他的操作却很难追上蒋幸川。
“明小绪,N方向有人。”
“跟着我,抢75方向战壕。”
“封个烟,我绕后。”
“你从侧面攻前面的炮塔,我给你压枪。”
“找掩体趴好,我来救你。”
最后一个双人任务做完,明绪揉着手摊在椅子上,小声嘟囔:“我是好久没玩了……手生,以前我很厉害的。”
蒋幸川起身,“你操作本来也不错,好了,快八点了,先吃饭。”
明绪就被顺了毛,不仅没有热情减退,还兴致勃勃地窝在电竞房里玩了整个周末的游戏,每晚都要蒋幸川三催四请才肯上床休息。
蒋幸川无奈,定了个规矩,游戏最晚只能玩到晚上八点,超一分钟,就会随机收回一只手办。
惩罚机制恶劣,这才把明绪将兴为兴的网瘾扼杀在萌芽状态。
周一当天,明绪从床上艰难起身,跟蒋幸川一同出门上班。
想到晚上也要一起回来,明绪一整天的心情都是畅快的。
他们在六楼分别,明绪照例去了美术设计部,刚进门就看到徐闻走出来,明绪打了个招呼。
谁知徐闻像没看见他似的,皱眉走出了办公室。
明绪疑惑:“他怎么了?”
裴沅沅正在吃早餐,喝了口豆浆才道:“应该是家里有事,刚才好像是他妹妹给他打电话来着。”
明绪点点头,坐到了工位。
裴沅沅看了明绪一会儿,用纸巾擦了嘴,又重新在嘴唇上补了色,才对办公室道:“元旦要到了,大家都有什么安排吗?”
小胖子最先附和:“天气那么冷,我的计划就是在家吃喝睡!”
其余员工纷纷哀嚎:“上班这么累,元旦三天我只想在家猫着,哪儿也不去。”
“加一。”
“我准备回老家看看父母,车票都买好了。”
裴沅沅看向明绪:“明绪,那你呢?”
明绪想了想,“暂时没安排,应该会在家里玩游戏吧。”
裴沅沅一喜:“太好了,我正好有个线下的游戏社团想去,你有兴趣吗,元旦可以一起啊。”
明绪一愣。
蒋幸川刚走到门外,就听到裴沅沅变相的邀约,再一转眼,小男生一脸错愕加为难。
蒋幸川略一挑眉,前行的方向转了个弯,举步走进了美术设计部。
身后秦邃惊讶:“哎你干嘛去?”
蒋幸川沉声:“掐桃花。”
秦邃:……?
蒋幸川快步走进办公室,惊了一片人,大家都有些惊慌地起身问好。
他目不斜视,走到明绪的工位边,把一只手机放到明绪面前,“手机落我这儿了,怎么这么粗心。”
明绪一模口袋,果然是空的,他刚想说话,却见整个办公室的目光都朝他看过来。
小胖子最惊讶,嘴巴里几乎能塞进鸡蛋了。
明绪阅历少,也没怎么跟人交往过,众人形形色色的目光看过来,他有些招架不住,红着脸,快速低下头去,还用口型让蒋幸川赶紧走。
蒋幸川见目的达到,拍了拍明绪的肩膀,走前看向办公室众人,领导视察般叮嘱:“不打扰你们了,继续工作吧。”
说完,他眸光看向不远处的裴沅沅。蒋幸川眉目深邃而挺拓,鼻梁高,唇色偏淡,似笑非笑的时候,给人一种很薄情的观感,而这种观感,现在完完整整地落在了裴沅沅身上。
裴沅沅浑身一僵:“…………?”
是她想那样吗?
作者有话要说:叹气,榜单轮空,又一次沉底。下本情况也不明朗,麻烦大家专栏第一本点个有效收藏叭,孩子真是太难了。(大哭)
(擦眼泪)(爬起来)感谢雨文林木的投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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