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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戈贝利尔(含abo番外版,雷者可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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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贝利尔头次上猫眼,还年幼。

他的第一次发育期之长让整个贝林家意外,与之相反的是家主一脉嫡系继承虫的第一次发育。

他从第一次发育过来后,有资格接受更高的教育与待遇。

一他也有资格上猫眼,在还没有成年前。

他的雄父那天难得好心情,牵着他的手,没有戴材质上佳的手套。

礼仪官服饰周全,手上拿着雄父褪下的细丝手套,在阁下后半步,沉默无言。

雄父的手指皮肤柔软,带着一点肉感,牵着他时并非掌心相贴,而是四指并拢拢住他的掌心,拇指按在他的手背,浑然天成的姿仪。

“戈贝利尔,”雄父发出笑音,“睁眼看看。”

戈贝利尔,这是圣殿所在,魂灵在此安歇,虫族至高无上的死与生都寄托在这,权势为路,白玉作阶,黄金砌塔。你走上这条路,要么功成万骨枯,要么成为骨。

---这是猫眼的路。

这就是猫眼。

戈贝利尔十七岁那年再上猫眼。他的礼仪老师看着他感慨:

"完美。”

哦,哦,当然。

戈贝利尔下飞舰前看了一眼光洁的镜面。

白色服饰,金丝点缀,银发一丝不苟,仪态同样。

他弯起唇露出一个标准微笑。

温和,亲切,不带任何攻击性,如沐春风的感受。

礼仪老师尊重他胜于嫡系同辈,戈贝利尔敏感地感受到这一点,并且从家主对此的漠视中嗅到机遇的气息。

就像这次,那位嫡系继承虫因为功课不达标惨失上猫眼的机遇,家主在会议上听完他们对于下半年财政预判简述,让继承虫留下修改他的报告——浑然像不知晓今日是他们受邀上猫眼的日子。

戈贝利尔想到同辈听到家主的吩咐后将平整的下裤布料揉出痕迹——他天赋的敏感让他对此极敏锐。

嫡系同辈恭谨地顺从。

戈贝利尔回忆完毕,在猫眼礼仪官的带领下来到圣殿--他在雄父身边的时间会察言观色,而礼仪官常常默读的书与雄父听到的反应,这使他会抽空去读虫族圣经,在猫眼也对圣殿表现出一种不动声色的敬意,这种反应自然而并不突兀,也让猫眼在任礼仪长官对他有所好感。

--戈贝利尔是唯一被在任礼仪上官吩咐过“来猫眼可以先带他去圣殿进行礼拜”的雌虫。这种唯一性的特殊让戈贝利尔在猫眼受到的接待态度很不错。

圣殿大礼堂庄重且威严,占地广,是在大型礼拜,阁下相聚和礼仪长官进行对下位的训导与教导等庄重公开活动才会使用,此时静默无虫,礼仪官带戈贝利尔到偌大圣殿其中之一的偏殿,然后退到圣殿大殿门口进行等候。

戈贝利尔习以为常,这几乎是他上猫眼的默认流程--在进行两刻钟左右的默诵后,他再出去进行与阁下的交流。

他一向耐心,愿意为一些东西的获得付出时间和精力。

戈贝利尔双手合十,垂首,唇靠在食指指尖,他指长且白,指甲黑,被手套掩盖,红色的唇贴在黑色的皮质上,看上去像真正的信徒,唯独在圣殿光耀下照出一道阴影。

他默诵圣经,垂目不动,姿态虔诚。

直到他听到风吹过布料的摩挲声。

他警觉睁眼,看到一片白纱承接着日光被风摇晃在空中。

在庄严的圣殿,它轻盈,并有着不可言说的美丽。

这种美丽来源于它在飘荡中光华流转的荡漾,不可捉摸的艺术美感。

戈贝利尔轻易认出这是贵重的浮光纱,他的目光随着这片纱逆流而上,落在窗口边垂下的手上。

浮光纱像被主人随手拈在一处,因为没被拿稳所以落下的温柔瀑布,而瀑布被收束的源头,是水与光缠绕的指间。

手指直且长,带着一点骨感,以一种自然而放松的姿态微微蜷曲,垂在窗口边缘,指甲干净修剪圆润,肌肤细腻,被窗沿遮上一点阴影,在阳光下微透的浮光纱像水一样因风的推动下在他的指间流动着。

像流动的光包着一朵花在摇曳。

戈贝利尔优越的基因等级让他轻易看清所有细节,一瞬间被美丽敲击到生物追逐美的本能,恍惚一秒。

圣殿大礼堂镶的是落地窗,用极珍贵的材质细细打磨,每一片碎片都珍贵无比,而圣殿的偏殿则采取了其他的样式,整面墙分为上下两部分镶嵌窗,窗边缘采用珍贵花卉进行装饰,而圣殿墙厚而坚,于是在窗边有一片不小的空地,窗后就是猫眼的后山。

这位来客就这样坐在窗口留出的地方,在威严的圣殿。

戈贝利尔放下合十的手,抬着头,初步从贵重的浮光纱和保养上佳的肌肤判断出这位不知名虫应当身份不简单,以猫眼的护卫严格出现闯入者的概率极低,而且……

看骨相,或许……

可是,就是如此也不应该到这种放肆的程度--如果他的猜想是真的的话,那么这位的身份足以让他在大多数时候肆意妄为,但是绝不包括在圣殿偏殿高处进行休憩。

他沉思时,圣殿的午时钟敲响。

那双垂下的手指颤抖两下,从戈贝利尔的角度可以看见浮光纱晃动,然后那只手被抬起,翻转,轻轻松松地将浮光纱拈起,随后撑在窗台借力,对方坐直伸了个懒腰,戈贝利尔有一瞬间看到光裸的背部,又极快地被层层叠叠的白纱掩住,浮光跳跃,在某个瞬间折出金芒。

戈贝利尔被闪了一下眼,立马反应过来,对方的脖颈上有金色的颈饰品。

他伸完懒腰,双手往后一撑,才转过身来,双足垂下,脚上是金饰品,在动作时不可避免的互相碰撞,发出悦耳的声响。

戈贝利尔几乎直面对方,忽然想到人类联盟的史书里对于西方古文明神明的服饰描述。

他们容貌或俊美或美丽,用纯白的纱遮掩身体,露出肩膀和手臂,腿与身体,穿着纯净的服饰,有从自然生长的美丽与神圣,天然而坦荡,与猫眼礼仪律法背道而驰。

而那位阁下在浮光纱与白纱的层层叠叠下穿了里衣,很明显只是出于个虫爱好偶然为之的打扮,但露出手臂与小腿,说不上多遵循理法。

阁下发现了他,垂首,与他对视。

对方有一双银镜般的眼,让戈贝利尔想起猫眼四时景观中最锋锐绝丽的风雪倒挂绿松头,夺目且隽永的意味。

他手上有一卷纸,仿佛刚刚做完自己的事,他将那卷纸放在膝盖上,落在浮光纱上,日光从他后背方照过来,为他蓬松起的发丝镀上温柔的金边,他实在有一张不辜负这身张扬衣服的面容,弯起唇时笑意在唇边揉出一个小小的酒窝。

而戈贝利尔在与他对视三秒后才发现他在与一位穿着绝对不符合约会守则与猫眼礼法的阁下正面相对,而他长久的凝视在守则中是绝对有失礼数的行为。

戈贝利尔那一秒脸僵硬地像僵尸。

而阁下歪了下头,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懒倦:

“你是新来的礼仪官吗?烦请帮我下去吧。”

戈贝利尔感觉心跳过速,嚣张的鼓胀跳动感几乎要冲破肌骨,唇干而喉涩,他的喉舌不听使唤,甚至在某个瞬间感受到过呼吸的危机感。

“好的,”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依旧温柔,体面,“阁下。”

阁下抬起手,说:“张开你的翅翼,上来。”

戈贝利尔:“……遵循您的吩咐。”

阁下在他上来时贴近他,面容冷淡地抬手揽住他的脖颈,戈贝利尔感觉他的皮肤隔着一层柔软的纱碰在他的制服后领,说不上多矜持,却称不上随便。

这位阁下给他的感受就像这个自然而然的动作一样,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感。

若即,若离,隔靴搔痒的感受,这一天戈贝利尔同时感受到美与欲的冲荡,欲深埋于血肉,今日突兀冒出尖,被一片日光流水勾到神魂颠倒。

在阁下落地后,戈贝利尔顺水推舟地行礼仪官的礼,询问:“阁下,您怎么在这?那个高度实在危险,您的老师会很担心您。”

阁下恹恹,手从他颈侧收回时,戈贝利尔感受到柔软的纱从脖颈摩挲而过,他不动声色地调整呼吸,目光锁在阁下眼下那一颗细小的黑痣。

阁下说:“得了,成年很痛,老师和礼仪官才不会在这时来闹我。”

他扔一眼给戈贝利尔,懒散地:“你不要告诉老师——或者随便什么虫,你今天在这里见过我。”

戈贝利尔微笑:“遵循您的吩咐。”

阁下弯起唇,笑意吟吟地同他说:“记住你说的话。”

他发长而软,在休憩过后微乱,于是抬手将发丝拢一下,露出薄薄的耳垂,夹式的圆金饰品拥住耳尖,莹润光耀的色泽。

戈贝利尔呼吸再停一下。

阁下微笑:“否则,杀了你哦。”

雄虫成年期痛苦无比,堪称重塑肌骨,可以清晰感受到每一步皮肉生长骨肉重生的痛,成年后性格大变与暴怒嗜血的案例不胜枚举,戈贝利尔面不改色,行礼微笑。

阁下挑眉,用手上卷纸碰他因躬身而矮下的额,用一点力,示意他抬起头。

戈贝利尔被卷纸上轻微的力道暗示,顺从直起腰。

阁下与他对视,眼里依旧是盈盈笑意,他说:“骗你的哦。我不喜欢血,我喜欢花。”

他收回手,转身走了,步态款款,长长的卷纸挂着深红色的丝带,落到他的指尖,秾色衬白肤,染出灼灼艳意。

戈贝利尔抬手抚平自己后领衣料,又摩挲几下,目光落在阁下背影,日光盈盈,落在他眼上,照出突兀尖利竖起的瞳。

那次猫眼聚会,戈贝利尔是贝林家这一辈来的唯一雌虫,继承虫们目光微妙不动声色,与他推杯换盏,一派其乐融融。

简宁家的继承虫尼禄与他碰杯时面带礼仪性微笑:“恭喜成功打压贝林的嫡系?”

戈贝利尔笑的比他温和:“朋友,放轻松,我的兄弟只是因为要精进课业遗憾缺席,贝林的血脉一向友爱。”

明褒暗贬。

尼禄·简宁:“……”呵。

他握着高脚酒杯向上示意一下,转移话题:“阁下们在二楼,看玫瑰窗。”

戈贝利尔没有立刻抬头去看,那太冒犯,他启唇,依旧是尺量的标准笑:“你也开始打听适龄阁下了?猫眼适龄高等阁下只有三十位左右,除开已有雌君的,选择的不多。”

他抬手,与尼禄·简宁碰杯:“愿圣殿赐福您。”

尼禄:“……”

尼禄厌恶的皱眉:“别把这一套用在我身上。”

戈贝利尔黑色手套包裹的手放在高脚酒杯上,姿势优雅,仪态自然,笑:“你这么说可真是让我伤心,我的朋友。”

尼禄:“……”

戈贝利尔再次抬手与他碰杯,不经意地抬眸,望向那扇玫瑰窗。

他看到玫瑰窗内,银色眼眸的阁下抬起手,双手食指碰拇指,手指拼合出菱形的框,下倾。

戈贝利尔正正好,透过这一扇菱形的“窗”,落入阁下的眼里。

他看到阁下在与他对视后很快放下手来,对他露出礼仪性的微笑。

日光和笑意一齐晕在他唇边小小的酒窝里。

戈贝利尔低头抿一口酒。

他听到楼上有虫叫了一个名称,那位阁下笑着喊了一句“约瑟芬”,他再抬头时,已经不见窗边的身影。

尼禄微嘲:“你看上去像个拼命上猫眼约会又不敢直视阁下的军雌。”

戈贝利尔得体笑容贴面,岿然不动:“你这么关注军雌?假如你一定要走上那条禁忌的道路,我也会尊重你的取向,我友爱的朋友。”

尼禄:“……”他冷着脸,目光死盯戈贝利尔,后颈被恶心到起鸡皮疙瘩。

戈贝利尔不轻不重刺他一下,维持体面。

两虫假惺惺对视皮笑肉不笑,各自阴阳怪气,随后分道扬镳。

这次宴会展开在猫眼后山,那里有一座城--由科技与财富堆砌起的浮空之城,无数底层军雌需要付出汗水、艰苦乃至生命代价才能抵达的尖端,就这样被诞生于荣誉世家的继承虫们轻而易举地踩在脚下--而其中,甚至有些雌虫没有成年,遑论艰苦。

戈贝利尔在宴会与继承虫们笑语,各自聊到家族事务、合作,相视一笑,碰杯。

这里衣香鬓影,远道运来的仙女环名花芬芳美丽,随手拈来的高脚酒杯是名贵的宝石雕刻,落身于此仿佛浸于权势的温泉,戈贝利尔愉悦地小指轻轻敲一下高脚酒杯,抿一口酒,眉目温和,他看着宴会利来利往,弯起唇露出微笑。

宴会过后,猫眼阁下们后山下午茶也正好结束,在场各位有些有自幼陪伴的阁下都纷纷先下场,礼貌且带有--一种不动声色的炫耀。

宴会结束,戈贝利尔放下酒杯,尼禄约会的那位阁下派了礼仪官来,给他带了一句话:

“贝林少爷,有一位阁下请您。”

戈贝利尔想到他不久前在那位阁下面前冒领的礼仪官身份,面不改色地将酒杯放下,发出一声清脆过头的声响。

面对礼仪官疑惑看来的目光,戈贝利尔含笑:“失礼。”

随后从善如流地:“劳烦带路。”

在路途中间他与尼禄分道扬镳,礼仪官对戈贝利尔说明阁下在后山,随后带尼禄走向另一方向。

戈贝利尔记住坐标点,走入后山,在那里有另一位礼仪官等候他,领他去往阁下所在。

阁下在后山架起画架,在看到他来时低声和礼仪官说了几句话,礼仪官面露踟蹰,犹豫后行礼,退走到远距离,留出空间。

阁下在礼仪官行礼时转头看向戈贝利尔,挑一下眉,莞尔一笑。

戈贝利尔沉默静立良久,对上阁下似笑非笑的眼。

戈贝利尔露出微笑:“阁下,日安。”

阁下手上拿着画笔,在画幕上随手几笔添色,在礼仪官退下后才回他一句:“日安--贝林--礼仪官?”

戈贝利尔:“……”

阁下笑出声,说:“在猫眼阁下面前冒领礼仪官身份--你也没有老师说的那么遵纪守法。”

他放下画笔转头看向戈贝利尔,弯起唇,戈贝利尔看到零碎的日光在他银湖般的眼眸里荡漾。

阁下带着一点促狭如是说:“我当时还真担心你坦诚有礼地要求我下来,并且遵循礼法叫来我的老师。温和得体--温柔礼貌的--戈贝利尔。”

--戈贝利尔。

他叫的愉悦,戈贝利尔耳朵发麻一秒。

随后戈贝利尔天生的警觉让他意识到--这位阁下一开始就知道,他不是礼仪官。

阁下叫他不是误认,而是那时候阁下需要一位“新来的礼仪官”,而他的顺水推舟则让阁下逃课的计划水到渠成地瞒天过海。

戈贝利尔想通,看着阁下温柔的:“阁下真是聪明。”

阁下报以一笑:“唔--你也很聪明。”

阁下说:“你帮了我,我也不会向老师告密--我叫你来,是为了得寸进尺。”

戈贝利尔目光凝视他,依旧面带微笑,

“我的画具在偏殿的窗台,”阁下眨眼,“烦请您帮我清理一下,每两天圣殿有一场大清洗,我可不想被老师捏住小尾巴。”

他说:“我会给你报酬。”

当天戈贝利尔申请再次进入圣殿,他与礼仪长讨论圣典,有感而发,礼仪长面含欣慰,同他握手,最终戈贝利尔再次在礼仪官的带领下来到圣殿偏殿,全程游刃有余。

画具不多,只有两张图与笔,戈贝利尔手上有虫族最新科技的压缩空间制品,他轻松收回,最终在一刻钟后顺利偷渡到阁下楼下。

阁下智脑上询问:“你可以上来吗?”

夜色降临,雌虫们要下猫眼了。

那天阁下从高塔上伸手,落下一片美丽的纱。

他说:“戈贝利尔,用纱包起,把我的笔与画埋在土里,我会找到它。”

他说:“戈贝利尔,我把我的名字借给你,你可以我的名字为筹码,去呼朋唤友。”

戈贝利尔抬头看向高塔上被撑起的窗,月亮的银辉落下来,他抬起头时,美丽的银发倾泻而下,他的瞳孔竖为细针。

他抬手接住那一片纱,微笑着想:这位阁下看出来了。

他知道戈贝利尔野心勃勃,温柔是披着的皮实际离经叛道,却看破不说破--有智慧的阁下。

他想到他点头答应去拿画具时,阁下亮起来的眼。

他欢快地说:“戈贝利尔,我祝福你!”

戈贝利尔下猫眼,次年成年,基因没有滑档,特权种标配,他的等级与贝林家主对嫡系的漠视让大家面对戈贝利尔的目光愈发微妙。

他有时上猫眼,申请与阁下约会,阁下每次应允。

他上猫眼的时候是在阁下闲暇之余,阁下一直在尝试补全自己的画,戈贝利尔看过,是那天猫眼偏殿的透视图,由远及近的空间感,圣像与白蜡烛、猫眼雕刻精致与精贵的窗都被画入画幕,还有阁下本虫落在窗缘小憩,全面绘制,精致美丽,色彩鲜明。

阁下把画笔放在画幕上眯一只眼丈量线,说:“这是我给自己的成年礼物。”

戈贝利尔在他下笔时静立一旁,声音温和地和他讲自己的势力,和阁下授权名字以后得来的利益。

阁下放下笔,听一会儿,笑:“你像那些在我的同伴面前背诵军功章的军雌。”

戈贝利尔停声。

“不过你比他们聪明好多,你是一朵黑心莲,”阁下自然而然地问:“你和那些军雌的目的是一样的吗?”

他抬手摸上自己的脸,手上有红色的颜料,落在脸上显出惊人的秾色,他无知无觉,继续问:“你想要我?”

戈贝利尔看着他唇边的红色,在扣到顶的西式礼服里,喉结轻动。

他温和地说:“阁下,您被眷顾而生,所有美好都自会跃入您怀中,没有虫会不爱您。”

阁下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说:“狡猾。”

他像当初一样,什么都看清,什么都不说,只是简单地说:“那赢吧,戈贝利尔。”

他说:“我把名字交给你,但是我也只能做到此了。贝林的继承者内斗我的家族不可能下场。想要我就赢吧。”

他看着戈贝利尔,目光沉静:

“我的伴侣会是贝林的家主,你赢了,我就是你的战利品。”

戈贝利尔对权利的篡取得心应手,他收拢权利虫脉,稳稳地在所有事务上打压同辈,他在宴会上游刃有余,在交际中与其他大家族的继承虫碰杯,间隙间目光扫向那位嫡系同辈,露出志在必得的笑,看着嫡系同辈对着他目露凶光,目眦欲裂,又轻描淡写的收回目光,与交际场上的继承虫笑着各自抿一口酒。

他的地位蒸蒸日上,心理上绝对压迫,把对手打压到神经脆弱,距离彻底疯狂只剩一步。

他走在光荣的道路上,通往权力的成功之路一路顺风,距离成功只差一步。

然后命运弄人,云端坠死。

贝林家主死于黑洞意外。

一切开始不可控制。

继承权旧法流传已久,其中牵扯势力盘根错节,戈贝利尔如果做了第一个往后就有千千万万个,曾经大贝林家主冷眼旁观已经是默认信息,没有旁系敢当出头鸟来牵扯家主权利斗争,但是现在没有大贝林暴君统治作公平裁决,旁系蠢蠢欲动,废物继承虫的好拿捏与手段精妙的戈贝利尔对旁系的利益影响一目了然,在旁系对直系家族利益的觊觎下,戈贝利尔的敌虫由嫡系同辈变成全贝林长者。

大贝林家主死后,嫡系同辈上位,一同打压戈贝利尔。

……后来,猫眼高等阁下牵手前贝林家主。

大场面宴会,戈贝利尔全程保持微笑,他手指捻住高脚酒杯,安静地想:其实问题不算大。

他从来不指望一个高等阁下的名讳,就可以让底下为此而来的虫长久的为他效忠,他斗争的时间已经足够长,他将所有的人的利益捆绑在一处,他与他手底的虫之间关系有如蛛网,密不可分牵一发而动全身,阁下与直系贝林结婚会带来一点麻烦,但不会是多大影响……

他全程垂首,抬头看到阁下与直系贝林同辈敬酒后阁下伸手摸过对方的发尾,他优越的等级让他清楚听闻阁下带着笑意的话:“你是剪发了?你当初长发的样子更漂亮。”

戈贝利尔目光幽深,他的拥趸在来与他沟通时被他无表情的空洞感惊到起冷汗。

戈贝利尔很快调整状态,转头看向他,重新变成他意识里可靠的领头。

低声沟通过后双方约好时间,暂停密语。

宴会结束,仆从来整理现场,收揽到戈贝利尔的高脚杯拿起时听到一声细微脆响,在仆从眼中直接一分为二。

同道而来的仆从懵然怒喝:“你小心些!这些餐具毁坏的价值不是我们能承担的!”

仆从冤枉:“我可没用力!”

那时,戈贝利尔开始被隔绝在家族权利中心之外,猫眼那位阁下应法律要求长期居住猫眼,偶然入贝林城堡,也绝非他所能接触。

1970年,年轻的戈贝利尔斗不过全族长辈,最终被烫黑家族挂毯的名字,被剥夺所有家族股份,逐出贝林,走时只带了一只箱子。

戈贝利尔并未就此消沉,多年的继承者教育让他敏锐无比,长期争权夺利下的敏锐让他强开出路,就算阶段性的失败让他狠狠摔了一跤但过去的虫脉不是可以轻易掠夺的财富,他得到、失去的东西--岂都是有形的吗?

1980年,他撬动其它大事件狙击前贝林家主,脑控案震惊全上流社会,摩根家族娱乐企业领头受法庭压力压下此事,高等种家族一半落马,戈贝利尔手段较十年前更狠辣果断,他搅弄这场风云收揽恨与敬。

贝林家族焦头烂额,直到阁下下场保了一手贝林。

这让风云暂时放过贝林家族。

时隔许久,戈贝利尔再次见到阁下。

……其实,这不算十年来第一次重逢。

在戈贝利尔离开贝林家前,不止一次看见过阁下与同辈亲密的对话。

阁下像记忆里的一样,不是情绪外露的性格,但是一点小动作就能看出来,他的态度实在亲昵。

他看到阁下在花园用一朵玫瑰碰对方的脸颊,弯起眼抱怨,我告诉过你我讨厌血,为什么还送我红玫瑰。对方怔愣后尴尬地移开眼。

阁下在宴会上与嫡系同辈不欢而散,难得生气地离场,戈贝利尔得体地暂时退下,看到前贝林家主匆匆追去,阁下有些难过地对对方说,你变得很不解风情。语气亲昵委屈。

阁下抚摸对方的银发,垂目,不解地问,你后来好像一直没有留过长发?

在戈贝利尔被驱逐四处奔走的十年里,搜集各项资料的十年里,这些违和之地诡异地合理起来。

这十年里,他与阁下在贝林城堡见过一面,短暂相遇。

阁下叫住他,面色平静,礼仪官似乎想说什么,在阁下抬手示意时停住脚步,安静退后。

阁下看着他,以一种安静悠远的目光:“你是来和贝林家族交易的吗?”

戈贝利尔与他对视,泰然自若,拿着文件的手指轻微颤抖。

他说:“是。”

阁下说:“我听说你最近很忙,有时一些机会不大的事……退让不是坏选择。”

未等戈贝利尔开口,他转过身离去,礼仪官向他颔首示意,匆匆跟上阁下。

戈贝利尔再次回忆起那天,他曾反复咀嚼这段重逢时的阁下短语,直到今日,他终于肯定他一直不去想的事实--

阁下醒于他揭发脑控案之前,并且在清醒状态下保了一手贝林。

这次相见是在猫眼,据他听闻,阁下在猫眼的时间越来越少,他于几年前开始久居贝林家族城堡,此次相会不记录于猫眼档案。

阁下在猫眼后山等他,在他来时,阁下在看雪。

阁下在听到他到来的动静后没有回头,只是说:“戈贝利尔,坐吧。”

戈贝利尔看着他,说:“阁下。”

阁下伸出手,接住雪花,没有说话。

他们相对无言一会,阁下叹气,说:“戈贝利尔,外面一团乱,你我的时间都很宝贵。”

戈贝利尔沉默,他看着阁下,询问:“您已经知道贝林愚弄了您……”

阁下接过话头:“是。”

“戈贝利尔,你那么聪明,”阁下说出与当年相似的话语,“不必残忍地切割理智,请直面现实。”

“当年我们初遇,我需要的是一位‘新来的礼仪官’,这和如今我出面保贝林是一样的道理,”阁下垂目,雪花融化,手指被冻到泛红,“现在,我需要一个‘不参与脑控案的贝林’。”

“十余年家族联姻,势力交缠盘根错节,各项合作深度进行,我的家族与贝林注定休戚与共,”阁下说,“而现在,战线与时间或许会被拉的很长,或许需要通过现任家主作为权利中转--但是,贝林会是我的战利品。”

戈贝利尔瞳孔缩针,美丽的银色长发被风扬起,阁下看着他,感慨地:“……果然,还是长发更漂亮。”

--从不讲情面的利益一瞬间过渡到回忆与梦。

戈贝利尔目光死盯阁下,他重新找回自己的唇舌:“我也可以。”

他说:“你想要贝林,想要权利,我可以篡取,你坐在圣殿里,我可以将您想要的一切捧到你眼前。”

他伸手举起阁下被冻到泛红的手,丝质手套裹挟的手指按在阁下的手指上揉捏,帮他活跃血管,他看着对方,目光温柔似水:“我于第一次见你,我可以感受到--”

他说:“--我的心跳,我的血都在表达--”

阁下打断他,情绪居然开始上扬:“戈贝利尔--”

他说:“--我忽然有一天开始模糊你,模糊对于情感的认知,我听从家族的安排,我接受贝林家主,我不可避免地走上了这条道路--”

这一秒他和戈贝利尔的眼睛一样幽深,他面无表情:“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愚蠢?用这种没有缺陷实际的承诺来哄我?戈贝利尔,你多大还相信真爱烙印这种说法?”

阁下安静下来,良久呢喃:“戈贝利尔……我恨死你了。”

他收回手,俯下身与戈贝利尔对视,轻轻地:“我不会是谁的战利品了。”

戈贝利尔有两秒无表情空洞神态,很快又强行抬起唇弧,轻轻地笑一下。

窗外风雪凌冽,室内也有刀剑相接。

戈贝利尔微笑贴面,这种神态入骨,留存所有虫的体面:“可是,您不喜欢血,不是吗?”

他下意识中用上诵经腔,语气悠长深刻。

“是的啊,”阁下语气仿佛回忆,“我喜欢花。”

最后,阁下说:“……戈贝利尔,到此为止吧。”

--一切到此为止。

许多年前的,可能滋生的暧昧与原本应该顺其自然生长的可能……有或没有,发芽的爱情,无声中错过的情热故事,都到此为止,一起葬于1980年的风雪。

戈贝利尔被堵住话头,当初是否有过爱情的开篇故事也就这样变成无解的难题。

他目送他远走,神情冷漠,手指摩挲了一下牵过阁下手的掌心,无意识用力,直到掌心被摁抓出痛意,他目光冷冷地看一眼自己的掌心,最终向礼仪长处走去。

在贝林家族缓过气以后准备下手报复戈贝利尔时,戈贝利尔转头就像法庭发函。

玩弄字眼与筹码最大化一向是戈贝利尔强项,当他无软肋,则更无情而无弱点,他手写投名状,字体工整社交用语上流社会专用,语气虔诚:

那美好的仗我已经打完了,应行的路我已经行尽了,当守的道我守住了。从此以后,当自有公义的冠冕为我留存。

脑控案是他维护阁下名誉与安全的证明,他因此顺利被纳入法庭与猫眼保护范围。

他包袱款款上了猫眼,贝林恨他到咬牙切齿,因此戈贝利尔过了一段出猫眼必受暗杀的刺激日子。

而事与时迁,当戈贝利尔当上一部分小阁下的老师以后,高等家族纷纷抛来友函,利益的蜜糖让他们的社交重回蜜月期。

某年某月某日,戈贝利尔早上在与阁下们道过日安后,开启智脑新闻播报,他佩戴金色素戒,坐在窗边,闭目小憩。

猝闻阁下与前贝林家主死于星海。

戈贝利尔下意识地握拳,掌心被掐出血,他猛然反应过来,点开智脑新闻,逐字逐句阅读完毕。

仆从中午来请戈贝利尔与阁下用餐时,看到礼仪长官倚在窗台,难得的不像一座尺量出的笑面圣像。

仆从天性的危险感知让他停在原处等了一会。

他听到礼仪长喉咙里发出一个音节,艰涩而迟疑。

礼仪长说:“你先出去,我会在阁下用餐前前去。”

「我流小剧场:」

戈贝利尔的住所在当初阁下所在的高塔后,他偶尔看去时,可以看到高塔的窗,想起那里曾经住着一位阁下,因为怕被老师抓而“威胁”雌虫帮他带回画具,在对方来时从窗里伸出手,扔落一片纱。

而在那座高塔的土壤下,曾埋过一场荒诞的热爱。

猫眼四处繁花,那片地区却没有,戈贝利尔偶尔看那块地方会不自觉看很久,于是问出那片土地光秃秃的原因。

他当然没有直接问,而是:“那片地区没有接入到猫眼环境工程?是谁疏忽了吗?”

礼仪官便为他解答:“不,那是阁下的要求。”

--那片地区属于阁下,自然由阁下意愿为要。

戈贝利尔没有追问,只是找了个空闲,去翻了个土。

最后他得到了纱裹着的一张画,他一眼认出,是很久以前阁下画给自己的成年礼。

是猫眼偏殿,圣像,白蜡,美丽的雕窗与刻画华美的窗缘,还有小憩的阁下,倦懒地倚在窗台,神态放松,美丽精致。

戈贝利尔目光扫过全画,怔然--

在那时,戈贝利尔抬头看他的位置,阁下画了一朵花。

“我不喜欢血,我喜欢花。”

“……你是一朵黑心莲……”

「--可是,您不喜欢血,不是吗?」

「--是的啊,我喜欢花。」

戈贝利尔将画带回住所,一夜未眠。

他纠结迟疑的,执念无比的问题,阁下在分别时已经给了他答案。

只是这个答案是阁下一向给他的感觉--坦诚而隐晦。

「我流小剧场:」

阁下访谈:

……我对戈贝利尔?

(阁下神色放空,过一会,微笑,低头剪了一下花枝,这位阁下的美貌与他的等级一样有名,此次闻名不如见面,只能说名不虚传。)

我对他(他停顿很久)

(再次微笑,露出回忆的神情)

(轻声地--)

我曾经喜欢他,就像喜欢一朵云,一片花。

「月亮看了人间」

(戈贝利尔X阁下双穿abo番外)

(预警:人类爱情)

阁下视角:

在那年冬天,我正式结束所有基础知识教学,以A+成绩通过联盟主星高等学府第一轮考核。

同届的alpha在走出考场时拉住我,低声说:“马上就要进行二次考核的等级测试了,你有信心吗?”

那年冬天下了一场雪,纷纷扬扬。

我伸出手接了一片雪花,看它融化。

轻微的寒冷感。

我突兀想起,许多年前猫眼后山那场来势汹汹的雪,身后有来客与我在沉默中情绪一齐波涛汹涌,我在打破沉默前伸手接住一朵雪花,它把我的手指冻到红。

……我的身体不像久远的记忆里那样脆弱。

我晃神一秒,手指合上,半垂眼,说:“尽人事,听天命。”

同届alpha啧了一声,说:“你真不像个alpha。”

我好笑的看他:“基础教育十二年,你还搞刻板印象呢。”

同届撇嘴,转头与我对视时怔了一下,盯着我看了一会。

我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一下,笑说:“那明天再见。”

我拿起背包和钥匙,手撑在栏杆上翻过去,背对他挥了挥手。

同届在我身后大喊:“喂!你别忘了明天早起测试!别在你那破画室和那幅画死磕了!”

我没有回头。

我在成年前两个月开始试图还原猫眼偏殿画。

那是我给自己的成年礼,后来在下猫眼结婚时把它埋在一个地方想和婚约对象一起--像找出花一样挖出它来,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我在那时,全都忘记了。

但是那是我的礼物,我给我的礼物。

我要复原它,我要它。

我死磕了很久,那时的记忆太过久远,除了生死还隔着十余年的光阴,我在画室废了五张半成品--在此感谢资助我的好心先生,他几乎满足了我对画室的所有诉求。

我沉下心来,回忆我当初的画,回忆当年猫眼的偏殿,日光坠落的方向,圣像祈祷的姿态,香料白蜡燃烧的清香,以及当年午后钟响--我小憩被惊,转头时与我对视的那朵花。

那是少有的,独属于“我”的好时光。

次日,我在星舰停泊处赶上去主星考场的那趟,同届看到我时嚷:“喂!你又在画室待了一整晚!”

我捋过边上的枕头打在他脸上:“安静,我补觉。”

alpha的身体素质很好,我昨夜睡得晚,早起并不觉得不适,倒是稍有困意,星舰上一小时路上时间刚好补觉。

我最近为那幅画花了很多心力,好在效果并不辜负。

我在到考核地点前15分钟的时候醒来,向同行的另一位同伴借了一把梳,将头发捋顺平整,扎成高马尾。

我把梳子还给对方,道一声谢,对方将发丝往耳后一绕,摆手示意没关系,看着我感慨了一句:“真是一张好脸。”

我:“……”

同届在旁边笑出声来,促狭地对我说:“你可别像以前一样矜持,高等学府alpha众多,心直口快水平相近,没多少人会像这小地方的同学一样在你面前收敛……”

我抬头轻飘飘地看他一眼,他剩下的话音就消融在齿间。

我说:“该闭嘴的时候就闭嘴。”

在到场后,在场多位考核官有序分散维持秩序,凭借第一场考核通过证书将考生依次分开。在他们分开排队轻微骚乱时,一些人从旁边的单独通道走过,他们成熟且气度超群,基本身着正装,偶尔低头说一两句话,看向在场各位时目光带打量,身后跟着保镖。

其中有位年轻人,神色带着微笑,标准正装三件套,手戴白手套,与一众气度不凡的成熟人士相交流时从善如流,并不落下风。

我多看了一眼。

同届虽然刚刚被我警告过,但此时依旧有些沉不住气,压低声音也难掩雀跃地说:“是联盟第一高等学府的股东们——我在招生手册上看到过他们。”

我转头看向他,对未来的野心与对权势的期望爬上他的双眼,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代表顶端的一群人。

……我移开眼,低头活动手指,没有接话。

第三视角

戈贝利尔此次代替家主前往最高学府出席招生宴是一个信号。

旁系对此反对并无果,会议结束,戈贝利尔在家主离开后对提出反对意见的旁系会议成员露出微笑,手指在大理石桌面上轻扣起伏,敲击规律愉悦的像一首歌。

他信教是公开的秘密,脖颈上常年挂着十字项链,手腕上缠着反向DNA链式的手链,均为银制,他分化为omega,但皮肤不像大多数omega一样白嫩柔软,而冷冰冰银饰这样搭在他苍白如死尸的手腕皮肤上随着手指轻扣起伏的动作颤动,诡异感如附骨之跙,如此情境下戈贝利尔露出和以往一般无二的微笑,让旁系后背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戈贝利尔微笑着说:“祝您生活愉快,再见。”

在场所有人都默坐,在他起身离开后会议室氛围陡然轻松,旁系抬手,摸到后颈一手冷汗。

戈贝利尔只觉得轻松。

他在权利场上浸淫过半生,当初山穷水尽时尚可以整合手中资源痛击贝林,有效资源最大利用与化零为整是他拿手的手段,如今再次进入家族继承人斗争——如满级销号进新手村。

他的秘书在身后毕恭毕敬地汇报各项事宜,权利带来的充实感让他愉悦。

“……后天您资助的那位alpha会来拜访您。”秘书汇报完毕。

他下一秒就看见他一向从善如流的主人停下摩挲银链的动作,他低头,力求降低存在感,呼吸都放轻。

生理书上说,omega天性敏感而感性,他们身体较于其他性别更加脆弱,关注情绪与细节,精神容易受伤和被压垮,在孕期则更为明显——这是性征注定的特性。

但戈贝利尔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倾向,他分化成omega以后出了一会神,再次翻开三性性征生理书,阅读一次后,在落地窗前,无意识地把手放在腹部。

秘书在戈贝利尔十六岁那年被他招揽,也算近人心腹,那天去向他禀报家族对手动向的时候因急促没有敲门,正好碰到当时场景。

秘书试探地喊了一声。

他看见他追随的年轻野心家手自然而然的换了一个方向,顺着腹部往下抚摸,做出整理衣物褶皱的姿态。

做出这个动作,对方才回过神来,下意识转过头来与他对视时,秘书几乎被他无神态的面部空洞表情吓到。

对危险的生物感知在他身体里发出尖锐警报。

而戈贝利尔整理表情,朝他露出微笑。

他那样友好温和,每一个和他合作过的伙伴与朋友都说他滴水不漏,彬彬有礼,性格温柔稳重。

秘书强迫自己抬起唇角回以微笑,随机尽职尽责的开始汇报。

那天以后,他再也没有在未经明确允许的情况下推开戈贝利尔的门。

分化那天后,戈贝利尔完全没有被omega的天赋性征所影响,他行事利落,以足够体面强硬的姿态压过所有挡路者,他不心软不脆弱,权势与人脉在他手中丝织为网,将敌人缠绕窒息,金钱与权利尽入他手。

戈贝利尔的威势随着他的年纪与日俱增,哪怕他的笑容与言语十年如一日同蜜糖甘美,秘书也绝不会相信这种表象,他只会愈发谨言慎行。

这次,他听见他们的领袖声音变得轻且慢:“……那就好好招待。”

过一会,他又听到一声补充:“不要失礼。”

秘书:“好。”

次日,戈贝利尔受邀前往第一学府观新生礼。

他穿着正装三件套,丝质衣料平整妥帖,珍珠胸针点缀在黑色西装,他扬起微笑,就是豪门中最年少有为不容小觑的下一辈。

他与家主辈的领头人们在学府门口碰面,一路相谈甚欢,彼此社交礼仪周全,他略微放低语气,做足后辈姿态,家主们对他温和言语,空气中是昂贵不刺鼻的香水味,没有人因为他omega的身份口出狂言冒犯。

血缘亲近的叔伯在旁边与他寒暄:“你今年二十七了吧,不考虑养个alpha在家?——我可不是逼你联姻或催婚,只是你二十多年没开过花,下一次旁系攻讦你的手段可能就是关于这个了。”

叔伯又笑着拍拍他的肩:“其次,年轻人,不必那么遵循教条,养个alpha玩玩到底是用来愉悦自己的。”

戈贝利尔微笑,他睫毛密长,阳光在他垂目时都无法透过,如果有人在这时与他对视,就能看到他眸色沉黑,瞳孔森森。

他语调缓慢优雅:“一个继承人,并不因为能力而与对手平分秋色,反而是用生育能力来进行攻讦……”

他笑着,甚至带着一点居高临下的怜悯:“我的兄弟,那多难堪啊。”

叔伯:“……”

他默默收回手。

旁边传来教官的声音,是在整队。

戈贝利尔往那边看了一眼,叔伯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哟”了一声。

年轻的alpha军装制服利落挺拔,黑手套包裹的手指捋过衣前襟,长长的黑发如丝落在胸口袋前,他似乎感觉到注视,偏头看过来。

眉目如画,银色的眸在阳光下剔透美丽如荡漾时光的冻湖。

偏头看来时,高马尾轻轻晃动,胸前的发丝荡到肩后。

他在一众alpha中有惊人的违和感,像冰落入火中,遗世独立的气质像寒冷尖锐的刀一样让人眼前一亮。

有一秒钟,戈贝利尔呼吸停滞。

年轻的alpha向这边扔了一眼后兴致缺缺地回过头,他身边的人凑过来,神色激动地说了些什么。

他眉目冷淡,不置一词。

戈贝利尔神色冷下来,他盯着那个神色雀跃的陌生alpha,出声,保持温和:“活跃的孩子,很好。”

叔伯转回头,感慨:“那居然是一个alpha……真是……”

他心念一动:“……他是谁家的少爷吗?”

戈贝利尔转眼看他,叔伯看到他的眼神时愣了一下。

这位笑面后辈抬手正了正胸针,手指在打磨圆润的珍珠面上摁过,他声音平稳:“那是我资助的孩子,劳烦把您的目光从他身上挪开。”

但是叔伯可以看到他不自觉用力的指,手背青筋明显凸起,他皮肤苍白,那一点浅青色犹如海青蛇在雪海游动,蜿蜒出诡感。

戈贝利尔放下手时,反向DNA银链从他手中滑落,原本打磨优美的弧线金属轻微扭曲。

叔伯抬起双手,讪笑:“OK,Gabriel,okay.”

那位鹤立鸡群的alpha走上测试台,一测超了机器顶度。

他抬眉看一眼,微笑起来,如鱼破冰,如雪吻玫瑰,银色的眼瞳落在阳光之下,漂亮灿烂。

他转身下台时步调轻盈,高马尾甩动时黑发如墨散开,风拂来轻吻,飞扬意气。

身边沉稳的家主们为这个测验结果低声惊呼,彼此交头接耳一小阵时光。

戈贝利尔看着席下收回手的少年alpha,手指摩挲扭曲的银链。

回忆如水,这场景有如水滴,在时光湖面漾开涟漪,戈贝利尔脑中浮现上辈子初见,猫眼偏殿,灿烂辉煌,权势与黄金组成他与他一切的故事,比如初遇,例如结局。

当年的阁下高坐明堂,戈贝利尔需要权势铺路方能去吻他的手背。

戈贝利尔手指无意识用力。

……而现在这位年少的alpha,年轻,还未成长,受他庇护,和上辈子一样万众瞩目,却如乳燕脆弱,他合上手,就可以把他养成黄金笼中独属他的雀。

手上传来痛意。

戈贝利尔低头看了一眼,omega皮肤柔软敏感,他的手指掐进DNA银链尖端,指尖被刺到发红,在苍白皮肤上明显地像血。

“……我不喜欢血……”

戈贝利尔松了力气。

阁下视角:

在测试结果出来后,我接到很多署名不同的邀请函,我将他们全部放置,华丽的社交令不一定代表会给予一样华丽的资源,委婉礼貌的姿态不一定代表未来可以持续,我身无所依,背景平平,一旦加入了某个圈子就几乎已成定局。

……我从来不相信没有确切实际的承诺。

而在目前,我最看重的事情是,明天我将去拜访我的资助人。

我接到资助人先生秘书的致函,在次日抵达一座庄园。

我从他派遣的车上下来,自有人从庄园里走出,执事装,黑外套白内衬白手套,衣服平整,见到他时轻轻弯腰,口道:“请随我来。”

我说,好。

第三视角:

秘书自从跟随戈贝利尔以后都在往上走,权势在手,美人们便有如投林飞鸟般而来,他们如花圃百花,争奇斗艳,更何况领袖就是一位风采卓然的omega,秘书自认阅美无数,都忍不住因这位被资助人闪一下眼。

这位在测试台上成绩惊人的alpha穿着高领毛衣与风衣,是戈贝利尔亲手选出的搭配,他高,且白,依旧是昨日一样的高马尾,秘书第一眼看过去,先被外貌闪眼,其次被来客冷淡且理所当然的态度所惊。

戈贝利尔并未将被资助人带到身边贴身抚养,这代表这位alpha虽然物质充足,但是无礼仪教师,生长在边缘星际带,于一个教育资源并不顶尖的学校学习,遑论仪态教养。

金钱与权利的甘蜜方能灌溉出这种对高端服务的理所当然,需要最顶尖的土壤才能养出对从未见过的高消费的淡然处之。

秘书观察一路,发现他仪态卓然,目光多数时候目视前方,偶尔欣赏旁边风景也是很有分寸的角度偏移,有一种高门世家才能养出刻在骨子里的教养。

他心疑:莫非这位alpha是先生的一部暗棋?

秘书把他带到庄园人工湖:“先生就在这里,您请便。”

alpha看向他,睫毛密且长,不似他的老板一样因为睫毛密长而掩住瞳色--偶然导致深不可测的空洞与不可言说的可怕,倒像垂柳密密,顺日光看去,可以看到他银色双瞳如水如冰,剔透明亮。

他慢声说:“劳驾了。”

秘书看着他抬手捋平衣领,转身向人工湖中心走去。他是顶级alpha,身体素质卓绝尚且要高领毛衣披一件风衣作外套。

秘书收回视线,活动一下手,感慨一句:“又要下雪了……”

又要下雪了。

戈贝利尔在文书上签名,他习惯用西式羽毛笔,落在纸面时羽毛蹭过手背,在浏览合约条款时鼻梁上架着眼镜,任谁看来都会觉得戈贝利尔如一位耐心长辈一样温和而值得信任。

在听到脚步声时他手顿了一下,又行云流水地继续坦然落笔。

“……Gabriel?”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您似乎写错了一个字母?”

戈贝利尔笔尖顿住。

他复看一遍,唇边漾起浅笑,温和地说:“的确写错了。”

他将这份合同掀到一旁,转身看着这位年轻的alpha,看着少年瞳孔不自觉的缩小。

他愉悦地说:“请坐。”

戈贝利尔凝视这张陌生又熟悉的脸,仿佛被按住一个触发键,这张被生死与岁月模糊的面随再遇重新被唤起。

当年他们初遇,他十八岁;

现在他们初遇,他十八岁。

时针旋转,走过死亡的终点后回到最初。

同当初一样年轻的少年弯起唇朝他微笑:

“你是我的资助人吗,先生?”

阁下日记:

1.

……我遇到了戈贝利尔。

当初我在边缘星系时忙于学业,后来被资助,生活压力稍减,在资助人先生的安排下,也曾经一窥上流社会风采。

我听到几个熟悉姓氏,例如简宁,贝林,卡许。

我当时稍有恍惚,又被宴会厅灯光闪了眼睛,神思回到现世,意识到:那些岁月,尽付流水。

所以,我在再次遇到戈贝利尔时,有些意外,也不算太过惊讶。

我试探过上辈子其他家族同辈,基本可以确认他们都未带记忆,因为蝴蝶效应也好,其他也罢,有些地方有所不同--比如卡许家的那位弗朗明戈成功和他的伴侣趟过了世俗的风暴,简宁少爷早出生了几年。

种种原因之下,面对戈贝利尔时,我没有怀疑他带记忆跨生死而来,因此有所放松。

我笑起来,称他先生。

他看着我,鼻梁架眼镜,穿着礼拜服,绶带在肩平整垂下,十字架项链落在黑色披肩胸前合起间,看上去温和而平易近人。

……他送了我一份画具,温和地说:喜欢就去做。

充满了不让人反感的引导与鼓励。

……我隐隐觉得熟悉。

--这像极猫眼的老师们。

他后来与我一起参观庄园的花园,花朵绕着人工湖生长,以一种极具美感的线条走向围绕整片湖,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是无可挑剔的艺术品。

多数清一色的浅色花,交错生长,在恒温系统下稳定的展示它们的美丽。

而湖中也有花,是莲,亭亭净植,不蔓不枝。

第三视角:

“可惜不是最新鲜的时候,不够漂亮,”戈贝利尔含笑道,“你下次再来,它们会以最美好的姿态呈现在你面前。”

他说的理所当然。

alpha沉默一会,说:“下次再开,一模一样的花,也不是原来的那一朵了。”

他轻声念:“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

这句话落地,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安静。

--直到雪花飘落。

秘书匆匆而来,说城市遇到了百年来最大的一场雪,恒温系统临时故障。

戈贝利尔摘下眼镜,擦拭,看向秘书:“尽快处理好。”

秘书应声。

alpha双手插在风衣口袋,这时转头看向戈贝利尔,说:“那我今天就先不叨扰了。”

他没有等戈贝利尔出声,将手从风衣口袋里拿出来,伸手执起对方的手,很有分寸感地只以半捏的力道抬起他手指前部,躬身低头,额抵在掌权者第二个指关节。

这是这世界一种古老的感谢礼仪。

年轻的alpha垂眼。

他说:“先生,我感谢您。”

他说:“Gabrie,我祝福你。”

秘书在那天很难说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这种礼仪历史悠久甚至不符合现代社会,如果现在有人贸然做出这种行为,只会让人觉得尴尬而出戏,但是那天雪花纷飞,少年低头说出祝语,只让人觉得庄重真挚。

他有一秒闻到了被传言性冷淡的先生信息素的味道。

omega的信息素本该甘甜,柔软;但是先生的信息素光那一秒给人的感觉--堪称密不透风的信息素密度,如丝织网般的掌控欲让人窒息。

alpha在来见之前忽然得知先生是omega,自觉当着秘书的面给自己注射了一排抑制剂,顺手礼貌喷上了信息素钝感药剂。

因此他面不改色,毫无所觉。

戈贝利尔注视他,在他行完礼后伸手摸了下他的头发,浓黑如墨的发丝在他手上如流水一样滚落。

他笑着说:”好孩子。”

alpha在出庄园大门时被席天幕地的雪惊了一下,他一手撑开伞,另一只手手指拉住风衣衣领立起挡了一下脖颈,渐渐消失在雪中。

阁下日记:

2.

……我不确信他有没有来。

他身上无疑具有虫族与经历塑造的痕迹,传言中对宗教的信仰、浑然天成的猫眼“礼仪官感”、语气里很明显的诵经腔痕迹和那张历尽千帆、深不可测的披皮笑面像极上辈子后来的贝林礼仪长。

但是这些都是无可证实的捕风捉影,我无法根据这个确定。

3.

……我看到他“杀”人了。

那天先生请我去喝下午茶,门外忽然有人发疯般闯进来。

庄园执事在楼下劝他,口称一句“叔”。

先生放下搅拌咖啡的勺匙,微笑和我介绍:“这是旁系一位长辈。”

那位出身旁系但是毕竟高门的人在楼下形容邋遢,歇斯底里。

先生说:“你等我处理一下。”

他在智脑上打了几行字。

第三视角:

秘书耳边的蓝牙耳机传来指令。

他悚然,随即一字不差的将其传达给了面前这位走投无路的旁系。

旁系神色恍惚,听完后紧紧咬住牙,齿颤鸡皮起。

次日,新闻旁系发疯般跑到大道上,不幸又凑巧地被车碾过。

秘书在上报文件中得知,他手指抖了一下,上楼后看见那位受邀来品下午茶的alpha垂目,面前的投射屏里播报这条新闻。

他听见戈贝利尔声音温和:“不要忧心,不要为此皱眉,你注定会踏上这个阶层,你将在这高台上独占鳌头,这一点微不足道的腐烂不值一提。”

秘书被这叮嘱的费心与耐心稍感惊讶。

那位alpha用咖啡勺碰了一下碟子,“叮”,清脆响亮。

他叹气:“先生,咖啡要凉了。”

阁下日记:

4.

……他在教导我--以自己的方式。

--他在加深我们的羁绊。

他和以前一样聪明,以资助人的身份从小在我的记忆扎根,我的衣物多数由他挑选送来,我成长过程中的爱好基础条件由他提供,长大后我必定会进入的阶层在他的注视之下。

我不可能和他分开。

我的童年,少年,青年都会有他,他是我的资助人,我的朋友,我的恩人,现在他还会是我的老师。

……哪怕生死曾经隔断,哪怕往后时光无限,他都无处不在。

……人真的会被年少不可得之物困其一生吗?

第三视角:

那位alpha还有一年完成学业时,前贝林家主死于意外,旁系被主脉前贝林家主暴君统治多年不敢吭一声,如今得知其死讯如野兽于林见血,他们窥视主脉竞争,意图插手继承人竞争,对只属于主脉的利益虎视眈眈。

曾经年轻的戈贝利尔斗不过全家族的旁系长辈,家族挂毯名字被烫黑,他的嫡系同辈被扶持上位,旁系借此将主脉在贝林家族绝对的掌控权划开永久伤痕,于其中饱饮流淌黄金的血。

但是戈贝利尔不“年轻”了。

他不是当年的戈贝利尔,戈贝利尔不会是当年的他。

秘书在家族会议上站于领袖后半步,只能看到他的主人摩挲手掌心的反向DNA银链,一头银发如瀑布倾泻而下,与他镜片后的目光一样,湛然冷漠的色泽。

家族长桌首位披上黑幕,两侧针锋相对的是同样的血,权利如刀刻髓,将亲骨血诱到兵戎相见。

山雨欲来风满楼。

那段时间戈贝利尔开始频繁见那位alpha。

有一次戈贝利尔在午餐后同他说:“我把庄园送你,你可以考虑把你的名字落在这。”

但是秘书知道,这座庄园是戈贝利尔的私产,里里外外,不因房产书姓名的更改而变更。

秘书看见那位alpha沉默良久,轻轻叹一口气。

他说:“戈贝利尔,不要这样。”

阁下日记:

5.

戈贝利尔不对劲。

那天我听到他的要求,陷入沉默。

同样的姓氏,同样的名字,前期同样的优势,在他如日中天时同样猝然死去的前贝林家主和……与上辈子一模一样的我。

割裂又相似的一切碰上前贝林家主的死亡,他在想什么呢?

你在想什么呢,戈贝利尔?

第三视角:

秘书清晰地感觉到,空气变得沉重。

戈贝利尔带着笑意无奈的说:“不好吗?这里有花有画,从不缺少美景佳肴,你住在这,世界一切美好都会跃入你怀中。”

他维持优雅的坐姿,上身前倾一点,造成轻微的压迫感,他没戴眼镜,一双黑瞳落在面前alpha身上,如蛇般滑过他每一寸肌骨。

他重复一遍,:“这样不好吗?”

上位者的气息。

秘书看着戈贝利尔摁住反向DNA银链,摩挲,按压。

骤然握紧。

而那位直面掌权者的alpha抬起手,捻住对方因为姿势前倾而垂下的银发,别到戈贝利尔的耳后。

空气安静下来。

这是他与戈贝利尔见面至今唯一一个堪称冒犯的动作,戈贝利尔看着他,却变得平静。

alpha说:”你说对了,我喜欢花。”

阁下日记:

6.

我对他说:“我不喜欢血。”

所以送我花吧。

我要花,不要白骨和执念堆出的血肉披上一层皮;

我要花,要有像当年第一次见面时与野心一齐生长的生机;

我要花,要连同露水与花枝。

我要花,不要久病成疾的念想堆出的畸形花。

所以……

“不要把我当做当做战利品,不要把我当成猎物。”

“爱我吧,戈贝利尔。”

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就像今年谢过的花明年再开,也不会是同一朵。

但是我知道,戈贝利尔一向喜欢强求。

所以我也想强求一次。

我曾经在云端接受最顶级的教育,我曾经画画都要受到监视,我曾经身不由己……

……我曾经喜欢你。

我对他重复一遍:

“……好好爱我。”

……我们都强求一次。

7.

人真的会被年少不可得之物所困其一生吗?

……会哦。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

这篇文的白月光时是按白月光的刻板印象来写的,朦胧美丽,清透天然。

同时成为白月光的原因:他的名字声誉是你“上青天”借力的风,他是你登上高峰跃入你怀中的花,他是美丽又愿意和你谈心的高教养美人,他是看透你野心又纵容欣赏你的贴心者;(心动)

他是你堕落时压上的又一打击,他是你距离成功的一步之遥;(执念)

他看破不说破,他看的清自己拎得清轻重,他尊重你的自己也有自我,他不自觉又真实地说一些自己觉得理所当然却又会勾起人阴暗想法的话;(美丽与欲望)

我很喜欢健康的爱情,但是健康的爱情固然健康,扭曲的爱情足够带感。

我对扭曲的感情有一种扭曲的感情(闭目)

——————

文中戈贝利尔与阁下相见情节幻想于——95章任务卡「17岁的戈贝利尔爱上了一位高等阁下,一见钟情,没有二见,三见。」(这时候他才17岁呢,所以写的接近一个17岁野心家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少年,他那时候还没有后来那种寡感,写时有意偏向“敏锐披温柔皮克制而倨傲的有野心的夺权者”)

阁下下手保贝林动机推测于--「利益才是最好的迷情剂啊」。

大贝林家主死后废物家主上位称为前贝林家主,在195X年上位,1961年伊万诺出生,即前贝林家主在当上家主后于1961年前与阁下牵手,而戈贝利尔1970年被驱逐。

「年轻的戈贝利尔斗不过家长长辈……家族挂毯名字被烫黑……」-94章原话

「“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愚蠢?用这种没有缺陷实际的承诺来哄我?戈贝利尔,你多大还相信真爱烙印这种说法?”」-116章原话

「那美好的仗我已经打完了,应行的路我已经行尽了,当守的道我守住了。 从此以后,有公义的冠冕为你留存。」by《圣经》(文中魔改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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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目)我想写的是,阁下在被脑控前就对戈贝利尔动心(把他画成花放在自己的成年礼物中),被脑控后把前贝林家主认作戈贝利尔,后来在脑控案揭发前清醒,为了利益保住贝林家,当初的心动欢喜物是人非,一切被阁下埋葬于回忆,当初如果顺其自然下去,他们应该会互生喜爱水到渠成,但是时光荏苒,当初没有发芽的爱情被命运的土壤闷死在过去,多年后再把他挖出来,也不过是无力回天的此情可待成追忆。

关于小剧场:

而且黑心莲也是花宝宝们[泪],在阁下与他分开的时候还是对戈贝利尔说:「我喜欢花。」最后的最后,阁下其实坦诚又隐晦地告白与表达了,只是他也确实不能和戈贝利尔在一起了因为家族利益(我流同人)--我喜欢你,但不会和你在一起。我曾经爱你,但是,我们有过往,无未来。

卵的设定靠我自己圆不回来,就先空着,等M太太把坑填了我就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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