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视角
第一次见到戈贝利尔,是在一次首都盟特权阶级宴会。就是那种冠以随意的名头,明面上邀请所有特权种,但来的都是些适龄虫的社交场。在我眼里,与小型的狂欢日无异,只不过入场的门槛高了些,参加虫的等级高了些,除此之外,并无任何区别。与其说是宴会,倒不如说是特权种的利益交换场,充满着虚伪与傲慢。
…令虫作呕。
但很不幸,作为高等雄虫,我也是利益交换中的一环,必须在这奢靡的社交场上游走,完成家族赋予的任务。比如,和首都盟其他特权阶级家族雌虫“友好交流”什么的。也正是因此,我遇见了他,一个在我日后的生命中占据了小部分时间、大部分地位的虫,一个我不知道该不该后悔遇见的虫——戈贝利尔。
我…
恨他。
>大天使视角
…我对那位阁下一见钟情。
即将成年的前一年,我被允许参与一些需要贝林出面的宴会,作为开拓我虫脉的土壤,以便于在成年后更好地为贝林家、为那位长兄提供助力。我把充满野心的自己藏好,用外在的皮囊伪装成一个“温顺、谦和”的贝林,试图从特权种的名利场中汲取成长的权势。也正是在这被我视为踏板的宴会中,我遇见了属于自己的珍珠。
他是宴会上最耀眼的存在。出众的容颜、精致美丽的,一眼鉴定高等的银色尾勾,强势的家族与高贵的身份为他加冕,整只虫在灯光的照耀下宛如神明在俯视地上的信徒。当我被家族虫引去拜访时,他正被一群特权种雌虫围着献殷勤,周身气场充斥着不耐烦,尾勾也在胡乱地挥动着,发泄不满。当他看见向他走去的我时,只是懒懒地瞥我一眼,对我并没有想要搭理的意思。
——我却因为这一眼浑身颤栗,那一眼,仿佛穿透我“贝林”的皮囊,直直地望着里面的“戈贝利尔”,望着里面充满欲望的灵魂。直到家族虫和他介绍完我,并和我打了一声招呼后,也没反应过来。
我好像置身于未知的风暴中,明知天灾的可怕,却无法抵挡灾难的到来,只能被动地、迷茫地,接受它带给我的一切。
——我的爱意,犹如这风暴,将我带入深不见底的漩涡,但戈贝利尔,甘愿沉沦。
>阁下视角
嗯?对戈贝利尔的第一印象?
一个掩饰不好自己欲望的贝林家未成年?平平无奇,泯然于虫。虽然表面上掩饰的很好,但他眼中的野心与贪婪在我敏锐的感知下无法掩饰,与围着我团团转的虫一模一样。我感到无趣,但也只是礼貌的敷衍了一句——
“你好,贝林。”
再次见到戈贝利尔,是在贝林家。
该说意料之中还是意料之外呢?作为家族虫,我早就明白,雌君和雌侍的选择并不能完全的如我意,而我的家族选择了意料之中的贝林,我也只能前往贝林家选择自己的雌侍乃至于雌君。
戈贝利尔,是我意料之中的意料之外。我从没想过会再一次遇见他,虽然在贝林家遇见一个贝林是多么地正常,但贝林家的虫何其多,也不是每一只都有居住在首都盟主宅的权利。只有一面之缘的家伙,我见得多了,大多没有第二次见面机会的家伙,为了省省我的精力,我并不会刻意地去记忆他们。只有极少部分,在权势的帮助下,个虫信息被我成功记忆。他们都是特权种里的顶端,我记得的,只有那些有价值的虫。
所以,我只是礼貌地跟他点头,匆匆离去
——我该去见我的准·未婚夫了,那个…贝林家族继承人。
>大天使视角
结束那场美梦一般的宴会后,我就疯狂搜寻那位阁下的信息,但阁下的信息被家族和法庭保护的很好,我无法定位到他。所以我转移方向,积极地参加各种宴会,试图制造一场“偶遇”,可惜,我没能在参加的不计其数的宴会中与他再次相见。唯一令我感到安慰的是,频繁的社交活动也为我带来了许多好处,无数虫的攀谈与闲聊通过大脑的处理,会给我带来珍贵的情报。
…命运再次垂怜于我,我在贝林家遇见了他,不幸的是,他似乎不记得我,一只可怜的、仰慕他的虫。更令我不可置信的是,他的到来,是为了和贝林联姻,而暂定对象,是那位贝林大少爷。
我知道他,家主的头生子,一位高等c级雌虫,也是我的同雄异雌的兄弟。我能诚实地说,以往我对他并无任何想法,但这一刻,我憎恶他。这是迁怒,我无可反驳,但我必须要一个发泄的窗口,不然我该如何呢?去那位阁下面前大肆诉说我的爱恋,然后被礼貌地拒绝,从此再也见不到他?不,我不能,我会蛰伏下来,谋划一切,然后安静地等待一个时机,夺回我的珍珠。
但在此之前,我需要一段时间,我的成年月…终于来临。如果真的有神明,那我祈祷,祈祷一切不会来不及,祈祷,当我成年后,可以有真正拥抱他的机会。
……
哈——
我在昏暗的隔离室抑制不住地大笑着,连面部肌肉都控制不住,表情像恶鬼一般扭曲。过于激烈的情绪刺激我的器官,我生理性地开始干呕,但我依旧断断续续地笑着。
我,我是基因奇迹。戈贝利尔并不只是中等种雌侍生下的无用雌虫,戈贝利尔——
是奇迹。
在我度过成年月进入特权种阶级后,无数虫的示好纷至沓来,但我没忘了发育前的计划,忘记与那位阁下初遇的颤栗。我开始打听贝林大少爷的联姻情况,试图推测那位阁下的态度。万幸,那位阁下和其家族似乎有了什么分歧,与贝林的联姻被无限搁置。那段疯狂时间的虚伪社交给我带来了更好地消息,那位阁下和其家族的联姻对象并不是贝林大少爷,至少不准确是,他们要的,只是贝林家族继承虫。
——这是我的机会,我将得到一切。
>阁下视角
我见到那位贝林了。
……
他们是在和我开玩笑么?一位只差5%就跌入中等种的高等c级雌虫做我的雌夫?!我会沦为猫眼和首都盟的笑柄!成为其他雄虫茶余饭后的话题!我妥协于家族的,只有参与几个无伤大雅的社交宴会和接受几个特权种雌虫的约会请求而已。同意家族的联姻需求,并不意味着我会完全配合他们,我会来贝林,只是因为我也选择了它,左右我的意志,绝不允许。
家族为了安抚我,说出了他们的计划:贝林大少爷的等级,是缺点也是优点,近乎中等种的基因让他并不像其他家族的特权种继承人一样难对付,简宁可以以他为踏板,控制整个贝林,家族会因我,走向巅峰。
哈?那关我什么事?为了家族的利益牺牲我的择偶权?我没有那么天真好骗,家族从中得到贝林,我能得到什么?一个中等种雌夫,其他雄虫的窃窃私语?
我假意表达对家族计划的心动,转头回了猫眼,隔绝了家族的消息。
发现消息被猫眼信息部门隔绝,如隐入星空般毫无波澜,等不到我的回应后,家族妥协了。他们似乎放弃了中等种贝林大少爷,有了新的虫选,是个特权种旁系贝林。
后来我才从旁人口中得知,我在猫眼的那段时间,贝林陷入了继承虫内战,新生的特权种挑战了贝林大少爷的继承权,而利益至上的贝林家主对此并无表示,沉默的态度使继承人争斗愈发激烈,甚至引来贪婪的简宁。但那个时候,我只知道没了任何拒绝的理由,一个即将成为贝林新继承人的特权种,值得我下猫眼。而我也不得不下去,家族对我的耐心不是无限的,不是贝林,也会是别虫。
就如我之前说的,高等雄虫和那些狂欢节阁下并无任何区别,他们服务低中等雌虫,我们服务于高等种与特权种。
我们都是权势的傀儡。
>大天使视角
我发动了继承之战。巨大的等级差距让我在与那位贝林的竞争中稳占上风,贝林内部也有了不少支持我的声音,这是当然的,虫族,永远实力至上。
…但这还不够,我故意放慢夺权的脚步,催化我与“兄长”的矛盾,激化派系争斗,将贝林内部的混乱故意泄露,终于引来了我想要的猎物
——简宁家族来信。
…我成功了。在和简宁的通讯中,他们含蓄地表达了对我的青睐,并暗示我对猫眼的简宁阁下发出约会邀请,而这一代简宁的适龄阁下,只有一位。
>阁下视角
在接受了贝林那个特权种的邀请后,他立刻发来了约会计划,到了约定的时间,我欣然赴约。地点是在一个私虫庄园,风格是首都盟家族会喜欢的奢靡,但又有一点微妙的差别,随处可见的珍贵的奇异花草,富有心机的小饰品,随处可见的精巧的景观…符合我审美的一切好像都融入于此。——我是被重视的,我从中感知到这个信息。
【你喜欢这些么?阁下。】
突然,一道柔和的声音把我从走神中惊醒,一个陌生的虫。我回头打量着他,——明显好好挑选过的服饰、如月光般倾泻而下的银发、漆黑的竖瞳中,满满的,都是我的倒影。最为显眼的,还是他明显是特权种的优异容貌。
那个特权种贝林?
他发现我的目光,微笑着说【戈贝利尔·贝林。向阁下致以最诚挚的问候。】
>大天使视角
一切都很顺利。我确保自己看起来优雅得体,并精心准备了约会所需要的所有,力求在他心里留下一个好印象。很庆幸,那些的布置讨得了他的欢心,他看起来挺喜欢那些东西,至少不讨厌。我忍不住上前搭话,以最体面的方式。
他看起来对我并不感冒,只是礼节性地回复【你好。诺亚·简宁。】
我们相伴着走了一段路,去户外餐厅的同时欣赏着风景,时不时说些什么,有关花的传说,有关建筑的历史…——主要是我在说。阁下对此表现得很感兴趣,认真的聆听,我以为他对约会空隙中的闲聊是满意的。
…这朵花的表达的语言是,我足矣与你相——
【直说了吧,贝林。】突然,阁下停了下来打断我。
是戈贝利尔,阁下。我纠正了他的说法,我希望在他这里,我只是戈贝利尔。
【好的,好的,嗯…戈贝利尔,我不想绕弯子。你会发出邀请,说明已经接收到了简宁的暗示,也和他们达成了协议,而我对你也并不反感。如无意外,当你成功成为贝林的继承虫,我们会正式确认关系,没有别的异议,我就先走了。如果有什么问题,联系我在简宁的私虫管家或者简宁能做主的虫,我相信你有他们的联系方式。那么,再会了。】
…为什么,要联系管家呢?我以为,和我在一起的是您,和我联系的,也应该是您,不是么?
他转身离去的动作一顿,嗤笑【你不是早就越过我和简宁家族就我们的事达成了一致么。】…原来是在介意这个么。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诺亚阁下,我会来,只是因为您。正如我始终以自己出发,我也希望,自始至终,您会和我在一起,全出于您自己的意愿,无关简宁,只是诺亚。
他讥讽的表情一顿,定定地看着我,回绝了我送他回去的建议,但没有回猫眼,而是去了简宁。
>阁下视角
…奇怪的虫。
为了…自己?可笑,家族虫和雄虫从没有完整的选择权,无论是我,还是他。
……真是天真的虫。
但当他以戈贝利尔的名义向诺亚发出邀请时,我还是忍不住赴约,这一次他没带我去雌虫首选的约会选择——餐厅。而是一处不名文明的遗迹,他耐心地向我介绍这个种族的起源、辉煌、衰败。他是博学的,我喜欢聪明的虫,尤其喜欢这个不一样的戈贝利尔。
我开始对下次的约会感到期待了。
……
——他带我去了很多地方,游览西仙女环的宗教古典、潜入东天弓座的地下黑市、追逐南十字星的星海风暴、观赏北极星区的极端星象…我们甚至去了盟外星区。
嘘——别的虫都不知道,只有我们。
我忘记了“初遇”时的不快,逐渐对他敞开心扉,讲述我对家族的不满,对虚伪社交的厌烦,对雄虫糜烂未来的无望。
他聆听,他许诺,他承担。
他袒露他的野心、他的欲望、他的一切。是的,我知道他的卑劣,从一开始。但这又能说明什么呢?正如我爱他的容颜,爱他的温柔,我也爱他的卑劣,我会拥抱他的一切。
我们越来越亲密。
某天,大概是在我们去东天弓座的时候?我不记得了。他突然跟我说,虽然我知道阁下肯定不记得那时的小虫物了,但果然还是希望您能想起我,他给了我一些提示。有了面前的参照,我才想起宴会上的未成年虫和在贝林家偶遇到的路人虫,虽然早知道他刚度过成年期,但直到现在,我才突然意识到,我面色诡异了一瞬。
戈贝利尔看出我的不自在,很贴心的说【我期待阁下想起来,并不是想要趁机要求什么,只是不希望那对我来说难以忘怀的记忆,只有我一个虫记得。但我也不希望阁下对我现在的印象还想那时一样…】他缓缓站起来走到我身边,执起我的手落下一枚轻吻【…我成年了,已经有了拥抱您的可能。】
我当然知道。
关系的重要转折是在一个平凡的日子,那天,他很正式,几乎媲美第一次约会,我预感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戈贝利尔看起来很冷静的样子,像是在说早晚安的日常话,但他的话语可不是这样,甚至有一丝微不可见的颤抖。
【阁下,请允许我正式向您表达陪伴一生的许诺】他轻轻握住我的手,在怀里掏出一枚金色素戒,在我面前单膝跪下。
…说实话,我有点紧张,但[简宁]让我勉强保持倨傲,说,你要知道,我的雌君,只会是未来的贝林家主,据我所知,你还不是。
他不再挂以假面的微笑,异常认真地回答我——
他说【是的,我的阁下,我将为您,献上整个贝林,献上——戈贝利尔】
我的手指忍不住在他掌心蜷缩了一下,像是被什么烫到了。
我大概是为即将得到的贝林感到激动,不然为什么我的心脏在剧烈跳动?
为什么我的胸腔一片炽热?
为什么我的视角一片模糊?
他还在等待我的回答,最终,我还是伸直了手指,默许他为我带上戒指。
——是的,我接受了戈贝利尔。
你完了,诺亚·简宁。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是的,我完了。
>大天使视角
他接受了,他接受我了!
现在我唯一要做的是,得到贝林,然后迎接我的雄主,我的珍珠,我的诺亚。所以,之前需要贝林混乱的内斗环境,以在我追求诺亚的时候牵制简宁而暂缓的计划该启动了。
对不起了,“兄长”。
很顺利。简宁已经迫不及待以我为跳板干涉贝林,诺亚的态度也让我得到更多来自简宁的助力。“他”在我的攻势下节节溃败,精神状态也明显变得神经质,那又如何?我不在乎。
距离我成为贝林家族正式的继承人只差一点,贝林掌管首都盟的运输,所以我需要一场宇宙航行来证明我对贝林的掌控。即将启程的前一天,我对诺亚不舍地告别。
他在我眉心落下吻,笑着说【戈贝利尔,我祝福你。早点回来,做我的雌君吧】
那是我最后悔的事。
>阁下视角
戈贝利尔走后,我百无聊赖,在简宁宅里也等不到我要的虫,干脆回了猫眼期待好消息。
……
一段时间后,贝林家族里戈贝利尔的人发来消息,说他回来了,在贝林主宅等我。我迫不及待地赴约,却只看到了贝林大少爷,和之前还算体面的他比起来,现在的他几乎不成虫样,憔悴、阴郁。
【你好呀,诺亚阁下——】啧,笑的真丑。
——这是我最后看到的画面。
…
…?
……!
…
…好奇怪,戈贝利尔变得…好奇怪?从他巡航回来,贝林家主不幸离世,他完成了他的许诺,得到了贝林。顺利成章地,我们结婚,他成为了我的雌君,我是他的雄主。
但我知道,哪里不一样了。“戈贝利尔”不再带我去任何地方,只让我待在贝林家,是太忙了吗?好吧,那我等他不忙。
…
“戈贝利尔”变得好没安全感,他总是不断向我求欢,向我确认,我是爱他的,我尽力安抚他。是压力太大了吗?参加完贝林会议,他老是一脸溃败无力的样子。
…
“戈贝利尔”怀卵了,我很高兴。
…贝林家有个虫好奇怪,总是远远地盯着我看,找个理由让“戈贝利尔”把他迁走吧。
…
不对。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不对——
——那个虫崽,完全不像戈贝利尔。
>大天使视角
该死!该死的背叛者,该死的贝林!
这是一场阴谋。在我巡航期间,贝林家主巡视产业期间,“不幸”卷入黑洞观测点死亡,贝林旁系趁机扶持那个废物上位,宣称他们为正统。真够“巧合”的,当我是他们那样,基因有损的虫么?
即使恨不得立马进行空间跳跃,但我被星区的距离和贝林旁系的伏击阻挠了步伐,那时的通讯和运输没有现在那么安全便捷,我对诺亚表示抱歉的解释统统被拦截,在庞大的数据流里,一点回声也没激起;处理好一切,确保我依然没失去对继承权的把控,回到首都盟时,已经好几个月过去了。
踏入首都盟的星港,噩耗接连传来,效忠于我的虫背叛,在贝林主宅的钉子被拔起,贝林旁系的助力让贝林内部对“贝林家主”支持声高了不少。
……?贝林、简宁联姻,诺亚·简宁阁下牵手贝林家主并育有一卵?哈——怎么可能。
我努力克制听到谣言时想捏爆虫脑的情绪,把没来由的恐慌投进对此的调查中。
居然是真的。
联系不到诺亚,我质问简宁。他们却说,是诺亚阁下主动提出的联姻,并和我撇清了关系。
简宁家在我的刻意隐瞒下不知道我和诺亚的进展所以认为诺亚看清贝林家主的确立所以改换联姻虫是可能的。但我不一样,我知道诺亚。
——有古怪。
当我忍着愤怒回到了贝林,更确信了这一点,虽然他们洋洋得意的嘴脸令我感到反胃,但我的确从中感觉到了不对劲,他们有恃无恐,像是找到了什么倚仗。
我还去找了诺亚,但他表现得完全不认识我一样,甚至还有点…厌烦?
很多次回到贝林主宅,我都会远远地看一眼诺亚,站在确保他能看到我的位置。
他看到我了,但他的表情逐渐厌恶——像我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
>阁下视角
我逃往了猫眼。
看着伊万诺·贝林,我总觉得毛骨悚然,好像戈贝利尔不再是戈贝利尔,我也不再是我。
但我依旧关心猫眼下贝林的消息。
听说,外来的贝林旁系对“戈贝利尔”的家主位置发出了挑战。
听说,贝林内部愈发混乱,家族决策也出现了很多失误。
听说,简宁以“戈贝利尔”为理由,在贝林家很是撕咬下了一块肥肉。我也算是完成了家族的目标?
听说……
在猫眼离开贝林主宅的日子越多,我就越是清醒,仿佛拨开了一层迷雾。猫眼下传来的情报也给我强烈的既视感,仿佛经历过一样。
那一天,天气很好,我的宫殿旁开满了鲜花,都是戈贝利尔送我的,但我没了收到它们时欣赏爱护的心情。我蜷缩在床铺内部,克制不住地啃咬我修剪完美的指甲,仔仔细细地梳理戈贝利尔巡航后的事。我想起了那个对我说戈贝利尔在贝林主宅等我的那只虫的脸,他现在似乎效忠于现·贝林家主;我想起了那天他扭曲的脸上报复的快意;我想起了没当我快要清醒时,恶心的贝林带我去不知名的地方给我灌下不知名的药剂;我想起了远远望着我的真正的戈贝利尔,看到了智脑上他下意识被我忽略的消息……
我想起了全部。
被愚弄的愤怒和强烈的恶心感一瞬涌入我的脑海,我吐的昏天暗地,几乎把胃囊吐出来,差点引来猫眼的虫。
心中的郁结无法散去,我清醒的虫脑里全是他。
戈贝利尔…戈贝利尔!!!你骗我!你骗我——
——你许诺过的,你会承担一切。
……你失约了。
…
我恨贝林。
>大天使视角
我不断向猫眼上的诺亚发出申请,觉得之前他的不对劲都来自贝林,却一次次被拒绝,简宁也拒绝为我联系,我只能把关注点放在夺权上,同时随时关注猫眼的信息。有了贝林旁系支持的“贝林家主”比之之前废物的贝林大少爷是难对付了点,但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最重要的,还是我的诺亚。
他终于从猫眼上下来了,回到了那个杂种身边。
为什么?为什么没有来找我,我确信他认出我了。但他看我的一眼,好像回到了我17岁时的宴会,他依旧能够看穿我,却没了当时置身事外的从容。他做出了选择,就像简宁虫说的那样,他们要的,只是[贝林家主]。
就像之前的贝林大少爷一样,有了阁下和简宁的帮助,我在贝林的势力越来越小,节节败退,甚至到了除名的边缘。
这不是最痛苦的,在我与贝林、简宁的博弈空隙中,我曾去见过诺亚一面。
他说,【戈贝利尔,你让我感到恶心。】
我?…恶心?
>阁下视角
在猫眼修养良久后,我忍着恶心试探家族的想法,他们似乎在瓜分贝林直系权柄的过程中收益巨大,很不满意我对贝林家主的排斥。是的,他们想要贝林,我的想法,他们并不在意。
我曾经为简宁对贝林的图谋无动于衷,甚至差点成为帮凶。我以为我能置身事外,但却被简宁和戈贝利尔牵扯进贝林家无限的麻烦中失去自我,那贝林,为什么不能是我的呢?这是我应得的补偿。
所以,我下猫眼,所以,我回到了贝林主宅。
贝林家主在戈贝利尔的压迫解除后不再是神经质的样子,他知道我是清醒的,也明白我对他的厌恶,自觉远离我。而我也无所谓他,我现在忙于联系家族,正式吞吃贝林的权柄,其中,包括了驱逐绕不开的戈贝利尔。
嗤,戈贝利尔啊。
>大天使视角
…我好像找到了关键。
贝林家族对我封锁了情报来源,我只能从上一代中提取我想要的贝林的把柄。雌父留下来的文字里包含上一代贝林家主与他还有雄父间的纠葛,是目前的我能接触到的贝林权利最中心。我抽丝剥茧,试图找到贝林旁系如此猖狂的理由。
命运再次眷顾于我,贝林家族疑似有秘密实验,以控制雄虫对雌虫的情感,我想起了那时“不认识戈贝利尔”的诺亚,直觉告诉我,这个就是我要找的答案——那个家主雌子基因滑档、身为中等种雌侍所孕育的我成年月基因飞升、诺亚态度变化的答案。
但依照我的推测,首都盟中小半家族皆参与此,能量庞大,现在的我没有资格和能力去探寻真相。所以,我选择主动离开,去找能撬动贝林的“秘密”。
临走前,我再次去看了诺亚,并悄悄地取走了一些东西。
然后,带着唯一的行李,一个箱子,怀着希望踏往未知。
……
>阁下视角
戈贝利尔离开后,松懈的贝林挡不住简宁的入侵,而简宁也越不过身为贝林家主雄主的我。在家族的博弈中,我逐渐得到贝林,正如戈贝利尔说承诺的那样,但无须雌虫为我献上,我会自己得到想要的一切。
……
1980案爆发,戈贝利尔回归,揭发了震惊星盟的“脑控案”。
我终于知道当年被控制的始末,但那又如何?这么多年的经营,贝林被我侵蚀了大半,我得到了权势,也该付出代价。我必须保下贝林,不然我多年的放弃与牺牲,又能剩下什么?我只能牢牢抓住它,在权势的泥沼中抱住注定下沉的名为[贝林]的枯木。
所以,我妥协,我包庇贝林的罪行,即使反复撕扯我的伤疤,一切为了诺亚·简宁的[贝林]。
我走上了猫眼雄虫的老路,沉溺于权势的漩涡,我也会在其中糜烂。
我早已开始糜烂。
>大天使视角
我满怀期待,带着蛰伏十年获得的证据去找他。十年过去了,他似乎变了,又似乎没变。
我向他展示我第一眼看见他时,就深深烙印在我身上的痕迹,以此证明,我们是相爱的,他现在不过是因为该死的脑控实验,被虚假的爱意裹挟了记忆。当他清醒,我会帮他摆平一切,无论是简宁和贝林亦或是其他。就如我曾经许诺过的那样。
他听完我的话,面无表情,用最冰冷的语言刺痛我【你以为我和你一样愚蠢?用这种没有确切实际的承诺来哄我。戈贝利尔,你多大了还相信真爱烙印这种说法?】
…他并没有被脑控,也许之前是有的,但现在的他无疑是清醒的,我能感受到真爱烙印的回应,他却不再因我而炽热。
他打破了我的妄想,让我为他撬动贝林乃至整个首都盟像一个笑话,我从梦中醒了。
——但真爱烙印不是假的,它依旧为我传来热烈的情感,我迫切需要证明,我们是相爱的。真爱烙印,并不是虚假的谎言。
我想起了我。我是基因奇迹,是雌父雄父相爱过的最好证明,因此,我用十年前离开贝林时箱子里留存的诺亚的冻精怀卵,感受它在我的孕囊中慢慢长大,它是我和诺亚的孩子,我无比清楚这一点。
——它会是我新的希望。
>阁下视角
经过1980案,整个贝林家族将要落入我的网中,长老团暴怒却又无可奈何,贝林确实涉及了实验,我是保下贝林的功虫,而他们必须去扫尾后续。
…一群疯子。
长老团开始容不下我,在一次航行中,为我和贝林家主设计了毫无痕迹的死亡之旅,我也知道了前贝林家主怎么死的那么巧合。时隔多年,我又被贝林摆了一道。
看着我名义上的雌君陷入了久违的暴怒,我懒懒地靠坐在一边,看着他做着无用的工作,清楚的知道,他们是不会让我们活着回去的,没了我,他们会完全占领贝林,就如之前驱逐戈贝利尔一样。
现在的贝林,如同衰败的狮群,无能的狮王即将死去,新生的狮王弱小且面临无数贪婪的鬣狗,我做到了,令我恶心的贝林会走向衰败。
…我整个虫松懈下来,突然厌倦了无谓的争夺,从脑控中清醒的诺亚·简宁,只是欲望的傀儡。现在即将死去的诺亚·简宁,才是真实的。
所以,我无惧死亡,我将在星海中,拥抱新生。
————分割线————
好了,这就是我,诺亚·简宁沉沦的一生。
可以说,我只对一只虫有所亏欠与不舍,所以,如果有机会遇到他,麻烦跟他说一句——
再见,戈贝利尔。
>最后的最后
“…贝林家主与其雄主在黑洞观测点发生意外,确认死亡,伊万诺·贝林即将继位贝林家主…”听着属下的汇报,戈贝利尔无意捏碎了智脑。若无其事地更换过后,定好的日程表提醒惊起了他回忆的思绪。
戈贝利尔摆手示意属下退下,整理好礼仪长的服饰,忘掉了过去,又露出了优雅温柔的笑。
——现在,我该去照顾我的孩子了。我的,希望。
【end】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楚乌:1.阁下的名字来源于神话传说中,吹号的天使加百列泄密,告诉诺亚末日将至,是评论区一位佬说的。
实验设定是:雄虫如果有真爱烙印,对烙印对象的情感会转移到实验虫身上,没有就会对实验虫产生虚假的爱意。前贝林家主在1960年左右使用,是未完成品,雄虫需要持续实验才能保证效果,中断会恢复。
2.虫设想法:
个人想法是,大天使不会对被自己虚伪外表所迷惑的虫动心,看到真正的“戈贝利尔”是他一见钟情的前提。所以他们的初见中,白月光阁下要以足够的敏锐,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真实的戈贝利尔。
必须有自己的立场,为后来的be发展服务,原文大天使说利益是最好的迷情剂,所以他的立场会和大天使有利益的冲突。然后,大简宁和大天使的私交(阴阳怪气老友什么的)没有具体来源,贝林家和简宁家之间也没友好到继承虫候选都有一定的沟通,所以我想,有一个因素联系起来,让他们两个保持关键时候可以交流情报的关系。综上,在1980案后崛起的简宁家族是最符合要求的,(我怀疑简宁是不是在贝林的衰败中吸血成为了“半简宁”)白月光背景get√
最重要的是,阁下会有自己的闪光点,让他们真正在一起,并产生真爱烙印。所以他足够清醒,不被大天使迷惑;足够独立,不被桎梏的和大天使在一起;浸染在声色名利中,却不沉溺;不相信爱情,却在爱情降临时依旧能够热烈地心动。
所以有了以上的诺亚·简宁。
他们会在清醒与伪装中结出爱情的种子,会在利益的纠缠发芽,在自我的碰撞下开出灿烂的花,在权势下枯萎,最后在命运的推动下腐烂。只留下大天使守着新生的花种,他曾经的恋慕、爱不得、执念,他半生的经历都凝聚于此,是他可以为之付出一切的,他的虫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