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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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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伯伯。”

那白衣女子礼貌行礼,徐梵梨不动声色打量她,看来是与奚凌年师父相识的,千里迢迢赶来倒也辛苦。

只是当今的形势,她欲言又止。

秦文贤尴尬地解释:“这位是我故人荣王的长女,她爹去世前将她托付给我。”

徐梵梨替她倒上茶,就是那个被山匪所杀的荣王。

白衣女子道:“当时爹爹拼了命让我逃出来后,我流入了流民堆中遇上了恩人,不然都不等秦伯伯来我就死了。

今日听说小侯爷被诬入狱,我连夜赶来,若是能进宫求情看在我爹的份上说不定这事情还有转机。”

可顶多是多些时日罢了,徐梵梨道:“我是镇国公府嫡长女,小侯爷是我夫君。”

白衣女子有些讶异,旁边秦文贤见气氛凝固,拍拍徐梵梨的肩道:“你刚刚要问的那名女子便是她的恩人。”

徐梵梨感觉对方看自己的目光变得警惕起来,这一下问也不太好,若是戳了别人的伤心事反而得不偿失,还是到时候问奚凌年为好。

她莞尔:“那就多些姑娘相助了。”

秦文贤:“所以赶快回家收拾好东西走吧,这边的事交给我们就行,你若是出了乱子凌儿还会怪罪我。”

可有些事不能让步,徐梵梨面上还是答应下来。

作证的小吏那边有消息了,果然是妻女被绑,徐梵梨让原本跟在奚凌年旁边的安微把她们救出来活捉绑匪,他是很明显的江湖人士,人现在就在水牢,死活也不肯说是受谁指使。

她拧了拧太阳穴,抓着楚湘宁许久未用的鞭子就去了水牢:“还不肯说吗?”

春泥气愤道:“这死男人油盐不进!”

面前的男人已然被用过多次刑,衣上到处就是血痕,仍旧轻蔑地看着她们一点阶下囚的自觉也没有。

他手搭在稻草上:“我还以为是老侯爷,没想到又来一个小娘们,可别被吓得哭鼻子哦。”

这小姑娘神情温顺,性子看起来就软,她一挥鞭子把对方吓了一跳:“搙人妻子女的同时就没有想过自己的妻女遭到同样的对待吗?”

男人笑容消失,死死地盯着徐梵梨:“你在说什么?”

徐梵梨温声笑道:“你妻女在我手里。”

他哈哈大笑:“我现在人被你们关着,至于妻女在哪不就光凭你一张嘴?”

徐梵梨叹了口气:“那我明白了,你意思是放弃他们了?那好,我替你转告他们,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不肯配合之人本来就没任何价值。”

她背过身朝牢笼外走去,说话做事果断,春泥很是佩服自家小姐。

就在要踏出门的那一刻,地上的男人猛地跳起要掐她脖子,旁边的侍卫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了,眼睁睁看着他就要碰到徐梵梨。

他输了,徐梵梨镯子间的银针瞬间飞出,直直刺入男人的膝盖骨,他跪在地上痛苦地哀嚎,肌肉痉挛。

她停住脚步俯视对方,温和道:“现在肯说了吗?”

男人狠狠道:“搙□□女你卑鄙!”

春泥扬起下巴耻笑:“你莫不要自己骂自己。”

对方面色难看,忍气吞声了一会才最终说出个名字:“楚河。”

正是她亲爹,镇国公。

徐梵梨早有料:“我希望在朝堂上你也能这么说。”

在场的其他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害小侯爷的是楚河,那这关系可就微妙,春泥捂着嘴退后两步:“你在说谎你在说谎!事到如今了还不肯说真话吗?”

男人好像才反应过来,捧腹大笑:“这么大反应,不会是你爹吧,按年龄来算你应该就是这里的少夫人,那么还真是你爹啊。”暗卫拿破布堵住他嘴。

春泥见小姐走得飞快,连忙提着裙摆跟上去:“小姐,我们再审他一次吧,他说谎,怎么会是主君,他那么疼你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可他其实最爱的,是他的权。

徐梵梨回避了她的话:“我要再去见一下奚凌年。”

这一次没带任何东西。

最开始发现春德海的时候没想到,要是奚凌年知道是她爹干的,会怎么想她嫁给他这件事。

她站在牢前沉默不语,不知道该如何坦白,无论怎么说或许在外人看来镇国公疼她是现实,会越说越乱吧。

奚凌年察觉到她情绪的不对劲,声音亲和了一点:“怎么还没走?”

少女站在阴影中低着头,身上披了件紫色的斗篷,捏着系绳的指间发红。

她像下了千万般决心,说:“奚凌年,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奚凌年以为她要说什么,目光瞬间冷下来:“不可能和离。”

啊?

徐梵梨愣了一会,抬头望着对方不快的样子,他就站她面前仅隔一步的距离,不容置疑地抓着她手。

徐梵梨丝毫不怀疑若是没有中间横着的这道铁栏,她整个人都会被禁锢在他怀中。

你。

她手边力道很大,好像生怕她逃跑似的,不一会留下淤青。

“疼。”

徐梵梨疼得眼角都湿了,黑白分明的眼仿佛起了一层水雾,奚凌年瞬间就慌得松了她手。

“徐青云哪里好?”奚凌年强忍着怒气,“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别和离,看着我,我会对你好,给你卖糖哄你,楚湘宁你究竟想要什么?范僇的命?还是想当皇后?我都能给你。”

徐梵梨显然被这句相当皇后吓到了,连连后退几步撞到了身后的空牢笼,疯了疯了,不看看现在什么情况他还真敢说。

她往旁边看发现没引起狱卒的注意松了口气,急切道:“不要乱说话。”

她就像只受惊的兔子在躲,奚凌年冷声:“那你说不和离。”

徐梵梨咬着唇移开话题:“我小名叫梨梨,夫君若是想以后唤我梨梨就好。”

奚凌年道:“梨梨,说不和离。”

说不出口,徐梵梨嘴唇无声张开又合上,实在是说不出违心话。

她突而疑惑地说:“奚凌年,你是不是喜欢我。”

这不经意的一句话,空气中飘飞的尘埃好像就定在原地,少年好看的眼睛睁大,里头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若不是有面具在,这番失态的神情该会被徐梵梨瞧了去。

奚凌年指节都快捏出血,冷哼道:“也太高看你自己了,我只是怕你哪天被人抓了来我这讹诈。”

就说这人嘴里吐不出象牙。

“你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好了,”徐梵梨不知为何有些失落,道,“我已经查明白了,送你进来的可是我爹,你就这么信任我?全京城都知道我可是我爹的掌上明珠。”

奚凌年道:“若你本来就站你爹那边,根本就不会来见我,所以我俩并无夫妻之实,你嘴里也说不出一句不和离,为何突然关心你这在牢里的夫君,难不成——”

他语气又是就是这么的顽劣,就像一个幼稚的小孩。

徐梵梨脸一红:“奚凌年你给我闭嘴!还不是怕你牵连到整个常临候府我跟着被诛,到时候我成亲一年都没就要守活寡或下地狱,所以你给我听好了,好好活着,别再说什么我先跑先跑,很快我就能救你出来了。”

她心底乱糟糟的,抓紧了裙摆自己也想不明白,真对奚凌年如当初一样厌恶至极的话,什么会三番五次来看。

或许是生病时他守了她一整夜,或许是他买了糖葫芦,几次无心之举填补了两辈子以来的落寞。

还清人情债两清,是这样吧?她认为自己喜欢的一直是凌子虚,认定了就不会变。

嗯,只是出于人道的关怀。

奚凌年突然说:“过来一点。”

这又什么幺蛾子,徐梵梨将信将疑地走近几步。

少女脖颈处斗篷的系带不知何时松了,一边耷拉在肩部一下还浑然不觉。

奚凌年细心地替她系上:“你身子虚,多穿点衣服。”

手茧摩擦肌肤传来冰凉的触感,徐梵梨不自觉挺直了背,也是这时才注意到他手上暗紫的冻疮,犹豫道:“要不要我再拿床毛毯来。”

该透风的时候照样透风,这怎么能睡着。

她又犹豫了会:“或者说,我手借你暖暖。”

徐梵梨出门前一直抱着手炉,手仍有余温暖融融的,也热得有些不舒服。

奚凌年愣了一会,伸出的手又暗自收回,生怕冷到她:“我不冷。”

是吗?

徐梵梨不信,直接将手心贴住他手背,强烈地温差令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嘴硬。”

她低头的时候就像只小羊羔一样纯良无害,自己都不觉得有多诱人,奚凌年盯着她,见徐梵梨抬头又迅速低下头。

他勾唇:“夫人手好软。”

“登徒子。”徐梵梨笑容一僵,突然很想甩他一巴掌。

那名女子的事又没问。

荣王遗女进宫面圣后,皇上下令公堂再审,这次他亲自审,众百姓皆能来围观。

正好就是新春后几周,鹅毛大雪纷纷扬扬下,公堂边冰湖坚冰原本出现的间隙慢慢闭合。

徐梵梨从马车上下来,春泥为她撑了把纸油伞,沿着马车一路向公堂留下脚印。

来看热闹的人很多,只听背后有人喊:“囚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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