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下,他很快想到了原因,之前胥天冬曾经和他分享过道馆的生活,有提过这个主教练对他不错,不过当时他并不喜欢胥天冬,所以对他分享的任何事情都感到不耐烦。
想必这位主教练早就知道他和胥天冬的事情。
陆遇白心底隐隐有些不舒服。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舒服胥天冬居然真的有了一个可以交心的好朋友,还是不舒服别的。
先前的怪异感再次浮上心头。
陆遇白沉着脸,再次压下想要沸腾的心思,再抬头,已经下课了,家长守在门口各自接走自己的孩子。
等人陆续走完以后,陆遇白刚走到门口,就被潘裕盛高大的身材挡住了去路。
潘裕盛身高有一米九,两人面对面站着,足够居高临下。
陆遇白朝左,潘裕盛就朝右,来回几次,次次要挡他的路,陆遇白皱起眉,刚要开口,就看见面前的人直接伸手拽住他的领口,仗着人高马大直接把人拽进另一边的房间。
发出“砰”一声响。
而重新接管了身体的连予假装没看见,听见动静后道:“裕盛?”
潘裕盛扬声道:“没事,不小心踢到一个垃圾。”
随后直接把门反锁,看着不知道是因为憋得还是气的满脸通红的陆遇白,扬手拍了拍他的脸,没什么情绪道:“你就是陆遇白啊,还记得我吗?”
刚想要发火的陆遇白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潘裕盛嗤笑一声:“给韩君送饭,表白,占课,是你吧。”
陆遇白皱眉:“你想说什么?”
不怪陆遇白不知道潘裕盛,潘裕盛一颗叛逆的心在成年以后到达巅峰,大学就搬去校外过单身生活,在校园里走在韩君身旁的次数还没鸟多。
潘裕盛瞅着他的表情,看见他像是真没反应过来,提醒道:“毕业那会儿,你还千方百计让人找我打听韩君的联系方式,忘了?”
陆遇白一愣:“你是他发小?”
“不然呢?”潘裕盛心里邪火旺盛的很,这会儿能心平气和的说话也是为了一会儿打人打的舒服:“怎么?这才几年,就不记得我了?”
陆遇白一开始以为他要帮胥天冬出气,和听完这些后又摸不准他的想法:“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潘裕盛笑了:“是啊,我想说什么呢?我想说的其实挺多的,从大学知道你这号人开始我就瞧不起你,觉得你不是什么好东西,果然没看错人,一边假惺惺的说喜欢韩君,一边又包养了……”
小情人三个字被潘裕盛及时咽回去,他不想拿这个词形容自己的好兄弟:“…一边又和别的人亲亲热热上床,陆遇白,你的喜欢未免也太恶心了点,怎么?精`虫上脑?下半身动物?嘴上说一套私下做一套?”
但他没有给陆遇白反驳的机会,继续道:“让我想想我还想说什么,胥天冬你了解吗?不了解吧,他是上过电视的爱心学生,是高考状元,是优秀大学生,是一个本该拥有着大好前途的人。”
潘裕盛一拳打到他脸上:“可就是因为你,你害的他丢了出国交换的机会!”
他又是一脚踢到陆遇白的腹部:“你害他没了八年青春!”
陆遇白大学时候不是没打过架,但对上身为跆拳道教练的潘裕盛,是一点儿招都使不出来,只能被动挨打。
潘裕盛上前一步俯身拽住陆遇白的领口,恶声道:“你还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变成了不会吐露情绪的哑巴!你今天怎么敢来这里?”
陆遇白规整的西装早就变得凌乱不堪,嘴角也渗出血丝,他狼狈道:“你替他出气前,不如好好问问他,我有强迫过他吗?他是自愿当我情人的!”
气的潘裕盛又是一拳打过去,直接把人打翻在地,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听见几声敲门的声音。
胥天冬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的有些可怕:“裕盛,别打了。”
潘裕盛一愣,顿时想起来,道馆里的每间屋子都不怎么隔音,他当时只顾着避开胥天冬忘了这一茬了。
潘裕盛没有动。
三秒后,钥匙插进孔里的声音响起,紧接着门被推开,胥天冬逆着光站在门口,轻声道:“裕盛,别打了,他说的对,都是我自愿的。”
潘裕盛握紧拳头:“胥天冬,你现在是要护着他吗?”
好半天对面都没出声,潘裕盛心底凉了一瞬,握着的拳头一点点松开,大步朝门口走去,在越过胥天冬的一瞬间,胥天冬伸手拽住了他。
潘裕盛喉结动了动,没出声。
胥天冬似是有些无奈:“我只是担心你。”
潘裕盛声音有点儿闷:“担心我什么?”
胥天冬说:“我已经做错了事,不希望你再因为我做错事。”
潘裕盛这才被哄好,随即又感觉到一丝心酸,和连予说出了同样的话:“人哪有不做错事的,这个不怪你。”
胥天冬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也有话要和他说。”
潘裕盛不满的呼出一口气:“快点儿,就给你三分钟,三分钟不出来,我就报警。”
胥天冬被逗笑了:“好的,小潘管家。”
识海里,8013有些不明所以道:“宿主,你要和这个死渣男说什么?”
连予说:“去恶心他一下。”
胥天冬沉默的走到陆遇白面前,并没有想要伸手扶他,只是声音淡淡道:“你来这里干什么?我们不是按照约定断绝关系后,互不打扰吗?”
陆遇白一噎,什么时候这种话轮到他来说了!难不成他以为自己是想纠缠他?!
陆遇白气的冒火,咬牙从地上站起来:“不过才从我身边离开几天,就真不知天高地厚了?把自己当什么香饽饽?我随便去酒吧找的情人都比你好,还我来这里干什么,如果不是你干的好事儿,你以为我会来找你?”
胥天冬以一种极为冷静的目光看着他,仿佛在看跳梁小丑。
陆遇白:“……我问你,那个爆料的人,是不是你!”
胥天冬说:“不是。”
陆遇白一点儿都不信:“不是?不是你还有谁能知道那么多细节?”
不管他怎么说,胥天冬只是冷静的重述道:“不是我,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不会出尔反尔。”
说完,卡着三分钟的点出去,潘裕盛绕着他转了一圈,深怕少了他一根寒毛,等确认好人一点儿事都没有后,他才冷眼看向胥天冬的后方:“既然要问的都问清楚了,就赶紧走,别待在这里碍人的眼。”
陆遇白擦去嘴角的血迹,对胥天冬说:“别让我查出来是你,胥天冬,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潘裕盛瞬间来气,刚要开口,就听见一道熟悉的嗓音抢先开口。
不知何时出现在道馆门口的韩君没什么情绪说:“你要怎么不客气?”
陆遇白猛然愣住,他完全没想到韩君会出现在这里:“韩君?”
韩君大步走到胥天冬身边,第一次以一种强硬的态度搂住胥天冬的肩膀,忽略对方投来的惊讶视线,沉声道:“热搜的事情,我会想办法压下去,但如果天冬因此受到什么伤害,陆遇白,我会尽我所能报复回去。”
说完,直接带着胥天冬上车。
陆遇白被一串又一串的事情砸的缓不过神来,他看着韩君看向胥天冬小心翼翼的表情,想起那天机场的背影,又想起韩君的说的有喜欢的人。
一个大胆的猜测猛然浮上心头。
陆遇白扬高了音调:“韩君,你说有喜欢的人,是他?”
韩君脚步微顿,无声承认。
陆遇白瞬间白了脸色,而潘裕盛根本不给他思考的机会,见他不动,直接把他拽到道馆外,锁了门,和韩君他们一起上车离开。
陆遇白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他不断回忆刚才看到的一幕,他突然清晰的意识到,他喜欢的不是韩君,而是一直被自己瞧不起的胥天冬。
在胥天冬被韩君搂进怀里的时候,嫉妒犹如杂草般疯长,他恨不得推开韩君质问胥天冬,为什么不躲!
在八年的相处里,让“胥天冬是他的人”这七个字牢牢刻在他的脑海里,而胥天冬的无条件服从更是加深了他自觉不会失去这个人的想法。
所以在断绝关系后,他焦躁不安的原来不是因为韩君拒绝他,而是胥天冬真的没有来找他。
他一边生气一边又怀疑胥天冬是不是故意在装,所以又找了个情人,等着胥天冬一脸后悔的找上来说别断绝关系。
而刚才看见潘裕盛为胥天冬出头时候的不舒服,也变得清晰明了起来。
因为他的占有欲,他无法容忍胥天冬有任何一个除了他以外的亲密关系,所以在胥天冬和他在一起以后,他有意的切断了胥天冬和其他人的联系,让他专心做自己听话的金丝雀。
那些被封尘的陈年记忆,终于在此刻冒出了头。
陆遇白突然想起来,在胥天冬和自己说他新交到朋友的时候,自己是因为什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