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结束春猎回京的路上,二殿下的兴致就不怎么高,脸上一点儿笑容都没有,甚至在皇帝下发奖赏的时候也是恹恹的。
但就算有人注意到也不会多想,因为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这一次的殿试上。
当今陛下想要退位,这皇位太子势在必得,朝堂又缺少新鲜血液。
三月十五日,所有贡士进宫参加殿试。
整个皇宫都比之前安静了不少。
那日从春猎回来后,周弦青见他兴致不高便专门带了小玩意儿去逗他,连予也适时问出心中疑惑,“往日里也没见你多用功啊?怎么能猎到猱?你该不会是背着我偷偷用功了吧?”
周弦青看着他上钩,面上却坦坦荡荡,“你该不会因为这个不开心了吧。”
连予坦诚道:“是啊,说好一起吊车尾的,你让我感受到了背叛。”
周弦青乐呵呵道:“二殿下怎么这么小心眼。”
从那天谈完之后,连予便装出一副郁闷的样子,再加上周弦青也被关在永宁侯府中备考,两人也是难得有近十来天没有联系了。
但今天殿试。
连予还是去宫门口守着周弦青,给他说了一堆加油的话以后,就回殿内等着殿试结束。
太阳从东方升起,又向西方落下,经历了一天的时间,殿试终于结束。
周弦青一出来就朝着连予走去,十分没有规矩的把胳膊搭在他身上,“走,陪我去酒楼吃一顿,天天被关着背书,我都要背吐了。”
连予,“走,这次我请你,可得好好犒劳你一下!”
两人有说有笑的朝宫外走去,周围考生见状不由得新生羡慕。
但这样的平静只维持了两天。
在第三天放榜的时候,周弦青的名字响彻了整个京城。
无他,这一次的状元郎居然是那个不学无术的周弦青!
连予坐在东宫里,摸着春猎带回来的兔子,道:“皇兄,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演才好?”
“声嘶力竭的喊住他,问他为什么能考状元,还是不服气的看着他,直接和他翻脸,”
连予认真思索完,忍不住点评道:“但是怎么看怎么像一个被负心汉抛弃的女子。”
顾允衡神色淡淡,“你的体会就这么浅薄?”
连予听他的语气,抬头询问道:“皇兄聊聊?”
顾允衡抬眼看他,片刻后又移开视线,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沉沉叹出一口气,道:“掩饰,不开心,贬低,竞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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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周弦青的日子不太好过,自从殿试放榜得了状元之后,永宁侯府的门槛都快要被人踩破了。
其他人无论真情假意都表现出完美的情况,
在那位受挫的二殿下却有些阴阳怪气。
不是说“你居然真拿状元,我还真是小瞧你了”就是“你这字还没我写的好”又或者“你都状元了怎么还穿这身衣服,一点儿形象都没有”。
阴阳怪气半天后,在离开的时候也会有些不甘愿道:“不管怎么说,还是恭喜得了状元。”
周弦青看着连予离开的背影,想要上扬的嘴角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又被放了下来。
他沉默的走回远离,提笔写下一封信,盖好印,找人把信松了出去。
而一脸阴阳怪气的连予从进了东宫就换了副脸色,笑眯眯道:“我下了剂猛药,他应该会有所动作。”
顾允衡说:“接下来的事情,希望你一切都小心。”
连予说:“放心,我肯定不让你的宝贝弟弟死掉。”
“……”
顾允衡抬眼看他,“我是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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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弦青的信已经即使送去了突厥,突厥王看着手中的信,察觉时间已经到了,他唤来阿柏斯,让他开始操控铁骑对周围进行骚扰。
又过了半个月的时间,来自边境的急报被呈上了朝堂,镇北侯第一次开口要求希望皇帝能派人前往。
因为连予的原因,这次的变化和喻然给的剧情出现了出入,原本应该年底骚扰边境的突厥人现在就沉不住气了。
燕国和突厥虽然签订了不战条约。
但这种东西只是个道德枷锁,对方就是突然翻脸,你也说不了什么。
朝堂上具体谈论了什么连予不清楚,但大致猜一猜还是能猜到的。
况且就算他不知道,也会有人把消息带给他的。
周弦青是永宁府世子,又得了状元,一进官场就拿了六品高官的职位,朝堂上的议论纷争他自然清楚。
连予在屋里晃悠了好一会儿,周弦青终于穿着官袍来了。
殿里连予早早就布置好了,所以当周弦青一进来,看见他桌上那些书册后,有些惊奇道:“二殿下,您这是要做什么?”
连予说:“当然是好好读书了,总归不能就这么混下去了。”
周弦青的一朝状元,让众人纷纷不自觉将两人进行对比,但大部分人忌惮着天家威严,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还是最清楚不过的。
连予原本想直接让顾允衡放一把火的时候,周弦青竟然主动出手了。
既然有人出手,连予也就懒得再做这些了,所以平常只是做做样子,让周弦青相信他的不服气而已。
周弦青果然一乐,掀开衣袍坐下,道:“现在想想,还是书院里的日子快活,我如今在朝堂上真的是小心翼翼,深怕一个不小心就犯错,你是不知道今天的朝堂有多热闹。”
连予做出一副好奇的姿态,“因为什么?”
周弦青道:“突厥那帮人又来犯了,这次感觉和平常的小打小闹不一样,陛下说要派人去,但是一直选不出来,已经吵了好几天了,今天吵得最厉害。”
顿了顿,他像是无心道:“那太傅居然还说让我去,我又没学过带兵打仗,怎么能去?”
连予又惊讶了,怎么连太傅都出场了。
那天在东宫里商议完之后,顾允衡只说了一句“剩下的事情我会处理好,你安心演戏就行。”
难不成他话里的处理就包括了太傅?
连予觉得这戏越演越大了,他莫名有些激动,但这副神色落在周弦青的眼中,就是不服气。
连予说:“你这太瘦了,肯定不合适。”
周弦青笑了下,道:“你看,我就说你最懂我了,也不知道他们最后会选谁,算了算了,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慢慢背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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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化了一会儿周弦青的话后,连予抬腿朝东宫走去,每次来这里第一眼总是看见顾允衡捧着书,他总觉得自己在玩什么刷新类的签到游戏。
连予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全晃出去,道:“皇兄!”
顾允衡头也不抬,“不用那么大声,我听得见。”
“……”
东宫里的下人不少,闻言纷纷低下头,连予侧目,视线落在靠墙处的太监身上。
别抖了,我知道你在笑。
连予懒散的收回视线,半点儿不避讳道:“皇兄,我听说父皇要找人去边境?”
顾允衡陪着他演,“你怎么知道的?”
“诶呀,你就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了,是不是真的?”
“嗯。”
连予眼珠子一转,道:“那我要去找父皇聊聊。”
“聊什么?”
“我想去边境,毕竟我马上都要及冠了,总不能还一事无成。”
在东宫这边演了一圈,连予才朝着御书房走去,然后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给皇帝。
皇帝惊讶的连奏折都不批了。
李玉心领神会,扫了一眼周围,宫人们连忙停下手里的动作退了出去,李玉走在最后,出去的时候顺便把门关上了。
皇帝说:“你向来不爱学习,这兵书也没看过多少,你去了那边疆的战士还得护着你,别任性,听话。”
两人又来回扯了两句车轱辘话,确认把戏都演完之后,连予才道:“父皇,你觉得镇北侯这个人怎么样?”
镇北侯是皇帝的人,具体什么情况只有皇帝才清楚,他就算和镇北侯有交往,但也仅仅不到一个月的时间。
枕边人的心思活络都不一定能察觉到,就更别提一个外人了。
连予清楚这次的情况有多危险。
这是古代真刀真枪的战场,一个不查就会丧命,如果镇北侯突然来一个背刺,只怕他们所有的谋划都要毁于一旦。
反正左右皇帝已经猜到他们想做什么了,直接问也没关系。
皇帝哼笑一声,压低了声音,“镇北侯是朕亲自挑选的将军,他为人大气爽朗,父辈曾受突厥侵扰,你怀疑谁都可以,他绝对没问题,况且……”
皇帝看着他的眼睛,道:“朕的那支暗卫会保护你,尽管放心。”
有了皇帝的肯定,连予这才放下心来,然后扬高声调,道:“父皇,我肯定可以的,你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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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人戏演的足,二皇子想前往边境的消息几乎很快就传遍了众臣的耳朵里,其中有支持的也有反对的,具体情况还没定下来的时候,周弦青便再一次在散朝之后找到了连予。
彼时连予已经把战袍准备好了。
周弦青一进来便担忧道:“二殿下,你要去边疆?疯了吗!那么危险!万一出事儿怎么办?!”
连予像是有些生气,话里第一次带了冷漠,“你也是来劝我放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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