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初皓下意识想拒绝,但膝间疼痛实在难以忍耐,便轻轻地嗯了一声。
宫尘得到准许,将商初皓的拖鞋脱下,裸露出的脚踝精致纤细,正如宫尘所想可以一手环住。
脚上皮肤常年不见日光显得有些苍白,指尖却是粉润的。
宫尘将那只腿托起放在自己膝上时,商初皓的脚尖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
“是这里吗?”顺着匀称修长的小腿往上,宫尘将手停在了商初皓的膝上。
商初皓点头。
宫尘咬住腕上的发绳三下五除二把头发扎好,又从床边拿来精油:
“痛了和我说。”
宫尘拿精油将自己的掌心搓热,橙花清新的香味顿时在房间房间散开。
温热的掌心覆上自己膝盖时,商初皓轻颤了一下,她不习惯有人这样碰她,却只是咬唇默默将一声轻吟压了回去。
从上往下的,商初皓看见宫尘眉眼低垂,睫毛长而浓密,像把小扇,鼻梁秀致挺拔,红唇微微地张着。
脚下踩着的肌肤温软,宫尘手上力度适中,很快商初皓膝上的隐痛就消去了大半。
商初皓抬眸看着宫尘,忽然出声:“所以苦夏里按摩的片段都是你自己来的,没有用手替。”
宫尘嗯了一声:“我手部特写太多,怕切中景观众看出端倪。”
过了好一会儿宫尘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商初皓居然看过她演的片子!
宫尘悄悄地抬眼看了一眼商初皓。
被按舒服,商初皓双眼微眯了起来,是宫尘从没见过的松惬神色。
“这是怎么伤的?”宫尘看着商初皓那没用多少力道却还是揉发红的娇贵膝盖问道。
商初皓像是不愿多谈,只是含糊说:“车祸。”
宫尘的手不觉更放柔了一些,低声:“很疼吧。”
商初皓回想,却只记得那天耳边尖锐的警笛和周围人呼喊:
“还好,我记不清了。”
本来想按着差不多了就让宫尘回去休息,宫尘却说自己手不酸,明天还要站得更久,今天不多按按怎么行。
谁知到了后半夜困意袭来,商初皓打了个哈欠,说眯一会儿,竟然就这么睡着了。
宫尘也困,但只要她的手一离开商初皓的膝盖那人就迷迷糊糊地翻身要醒。
试探了几次,宫尘发现商初皓只是要她将手搭在上面,不用按也不会醒。
宫尘犹豫,还是怕吵醒商初皓,关灯后就轻手轻脚地爬上了床。
除了搭在膝上的手,宫尘谨慎地躺在另一侧,连枕头都只睡了个边,生怕第二天起来商初皓不高兴。
没有灯亮的房间伸手不见五指,安静地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宫尘闭上双眼,祈祷一夜无梦。
第二天两人同时被闹钟叫起,商初皓有些起床气,眼还没睁就先蹙着眉去找手机关闹钟。
伸手时摸到了一团陌生而温热的柔软,商初皓一惊,弹坐起来却对上了一双漆黑湿润的双眼。
摸到的东西----商初皓往下瞄了一眼,却跟被火烫了一眼移开目光。
房间内残留着淡淡的橙花香气,商初皓想起昨夜的事以为是最后宫尘太困将就在她床上睡了。
“还要再睡一会儿吗,我看时间还早。”宫尘说。
商初皓摇头,宫尘便自己起身去房间洗漱,很留面子的让她先醒瞌睡。
婚礼一切从简,到了庄园后才换的衣服化妆。
宫尘的头发被编了起来,化妆师没有给她化很浓的妆,只是放大了宫尘原本的优势,让新娘看起来更加美艳的同时又多了些端庄。
雪白的头纱戴上,便有了几分古典圣洁的感觉。
所请的宾客不多,没有媒体,只有亲友,加起来也只有三四十人,这对于商家人来说算是顶顶低调的排场。
宫屿穿着一身浅蓝的礼裙坐在宾客下首的最前。
宫家只来了她一个人,然而宫屿年轻的脸上也并无表现出不安惶恐或是自卑的神情。
商家的宾客中以商群青坐在最首。
女人看不出是三十还是四十,那双略长的清隽双眼在眼尾已有了些岁月的痕迹,但并没有损失女人的美貌,反而为女人添了些沉着优雅的气质。
宫尘怀疑等再过十几二十年,商初皓的模样可能会跟女人差之不多。
令人意外的是,这位商氏集团的董事长不良于行,护工正站在商群青的轮椅后。
宫尘大概听商初皓说过,商群青是自己的姨母,在商初皓的母亲亡故之后商氏集团就交给了商群青打理。
据说商母曾留下一道遗嘱,商初皓必须完成遗嘱后才能拿到完整的遗产。
商初皓想拿到母亲的遗产想借此收购公司股份,也有逼商群青让步交出手中权利的意思。
听起来像是大小王争权的故事。
秋来风景飒爽,庄园里的水杉和红枫变了颜色,湖光山色都粼粼地渡上了一层浅金。
交响乐响起,宾客皆回头注目并排走来的新人。
商初皓低挽着发,头纱及腰,深领简约的婚纱让她看起来像是住在古堡中孤独又美丽优雅的公主。
宫尘敏锐地察觉到商初皓其实并不算开心。
想想也是。
第一次结婚却是跟自己不喜欢的人结,是个人都不高兴。
宫尘叹气,事已至此,商总您也只能将就一下,好歹两个人至少还有一个人开心。
换个人说不好两个都不开心。
宣誓时商初皓垂着眼眸,纤长的羽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
宫尘还以为是昨天的事让商初皓对她的业务水平有所怀疑,连忙对着牧师说我愿意。
牧师笑眯眯地道:“不是对我说,是对你面前的这位女士说哦。”
宫尘面色镇定,没有了头发遮挡的绯红耳尖却一览无遗,看着商初皓时那段誓词流水般淌至了宫尘心间。
无论贫穷还是富贵,无论疾病还是健康。
宫尘看着商初皓清隽的双眸,缓声道:
“我愿意。”
两人顺利地交换了戒指,接下来到亲吻的环节。
商初皓面容冷静到有些麻木,像事先设定好的程序一般想要扶上宫尘的脸然后落下亲吻。
“等一等。”宫尘轻声说。
商初皓波澜不惊的表情中终于出现了一丝不解的神情。
现在你后悔也来不及了,商初皓勾唇,扯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我来。”
说完,宫尘便强势地反握住了她的手,交握的双手感受到彼此身上的体温。
宫尘凑近商初皓,用指尖轻扶住了她的下巴,然后小心翼翼地在她唇上印下一个吻。
这个吻轻之又轻,像是一场幻梦错觉,但唇间的温度不会骗人。
宫尘的唇是热的,柔软得像玫瑰的花瓣。
不知道是不是秋风有些冷了,让商初皓竟留恋起那片刻的温暖。
台下宾客一阵欢呼,只有两个人保持着沉默。
一个是双眼含泪的宫屿,比起欢呼她更多的是为宫尘心酸和感慨。
因为年龄的差距,在以前许多事情上她并不能为宫尘分忧,现在有了能和她共同进退的人,宫屿的确感到了高兴和感伤。
还有一个便是商群青。
看着台上的两人,女人眸光深沉,宛如看着儿戏一般似笑非笑。
和宫屿不一样,商群青阅历丰富。
她结过婚,爱过人,也曾拿炙热的目光看向自己的爱人,到如今孑然一身千帆阅尽。
她的小侄女想要骗过她,恐怕还是太嫩了点。
新人下来祝酒,商群青看着这对新人,将手支在额角上,唇角缓缓地勾出一抹笑:
“听说宫小姐不日就要进组了,怎么,刚结婚不打算渡个蜜月,这么快就要工作了。”
来者不善,宫尘暗自磨牙。
对面的女人坐在轮椅上,非但没有矮人一截的弱势,反而跟坐在王座上的女王一般,仿佛站着的才都是她的臣民。
商初皓面色不虞,脸沉得要滴出墨来。
糟了,商总好像对上商群青就有点沉不住气。
宫尘飞速想着对策,一边将商初皓挡在了身后,挑眉笑时绝艳辉煌,美貌到酷烈也算是她头一份的:
“我想是姨母误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