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arth，eternity or euneirophrenia？”

“嘿伙计，到了我这个年纪，朋友不再来来往往，而是一去不回……”

“我不需要同情，我需要真相，和自由。”

“大人物，你他妈的应该躺坟墓里！”

……

脑袋里一声炸响，时语沉从梦中醒来，惊讶地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漆黑如墨的碎发，一副熟悉的银丝边眼镜，深邃的眼，琥珀色的眸，鲜红的唇，略显病态的冷白皮肤。

是自己没错。

时语沉，你复活了？

【好久不见，时博士。欢迎来到《赛博之血》的游戏世界！】

好久不见？

他困惑的双眼闪过蓝芒，一个虚拟界面浮现在眼前，上面想来是自己的信息：

角色：时语沉_

职业：义体医生（非法）_

初始天赋：

【异禀】你学习（2x）什么东西都快人一等，特别是网络&科技相关（10x）_

【洞察】对于危险和弱点你了如指掌，身手也因此拥有远超常人的敏捷（1.5x）_

【神念】你的精神力（2x）极其强大甚至可以影响周围，但注意别使用过度_

超凡异能：【无限梦域】你可以用强大的精神力构建出梦境（范围：半径0.2m的圆），梦境的规则由你制定。当然这项能力的强弱取决于精神力的大小和你的肉身极限_

剩余寿命：11小时59分59秒_

“……”

他摇头嗤笑。

这能力，这寿命，一时间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运了。

清冷悲悯的声音继续提示。

【本游戏为开放世界，请尽情探索和享受，游玩中请注意死亡即为游戏失败。】

【个人主线任务-新手指引：鬣狗帮对你一直虎视眈眈，今天恐怕已是他们忍耐的极限，请与他们周旋，获得安全。】

【任务奖励：3天寿命（现实虚拟通用）、神秘新手大礼包。】

什么？

居然还能奖励现实寿命！

现实里他脑死亡，如果这个寿命通用的话，是不是自己能在现实世界复活了？

而且，听游戏名，是未来科技发达的赛博世界。

时语沉的嘴角一弯，啧了一声，本来不喜欢游戏的他，登时来了兴致。

他本是一名科研狂人，孤傲惯了导致树敌太多，死的时候都不知道是谁干的。

也有很多遗憾和未尽之事。

如今，竟然只要不停完成任务，就可以获得现实寿命，还能学习赛博世界的超前科技和黑客技术，带回现实里。

当真是再划算不过的交易，他恨不得马上通关，回到现实。

就是没提怎么回到现实，难不成有条件……

“注意——滋——时医生——滋滋——预约患者预计10分钟后到达——今天是：赛博纪元143年9月……”

机械电子般嘈杂的AI提示声门铃响起，他才彻底记起游戏里的职业：义体医生。

义体医生的一层工作室分为内外两间房，用十几步台阶和一个铁闸门隔开。

外间简单的一张L型电脑办公桌，上边放着一台老旧电脑和一堆书册光碟，老板椅和一个真皮沙发分列两侧，似乎和现实2070年的办公环境没多大差别。

闸门里面，倒给了时语沉些许来自赛博世界的冲击：

房间很大，用屏风分成了好几个隔间。头顶霓虹灯光，虚拟屏幕在墙上浮动，AI语音冰冷复述。几张带着七、八只机械臂的治疗床，如同八爪鱼标本一动不动。

周围几架不知用途的仪器，角落一堆玻璃长罐里，泛绿色液体、金属色泽的义体假体和各种形状的神经芯片，一瞬间幻想和现实重合。

他清楚，这些就是赛博之血了。

为了接下来的患者，他打开电脑，配合桌上的书本，决定临时抱佛脚：

《三天速成义体医生》。

《十句话，让你入门义体医生》。

《五年义体三年医生》……

这些书名，还挺熟悉的啊。

……

10分钟一晃而过。

门铃响起，他缓缓起身，在门外催促声中拉开大门。

门刚开，四个赛博莫西干簇拥着断了一臂的肌肉男挤进门里，腥气和机械锈味随之扑鼻，时语沉皱起了眉头。

平头肌肉男浑身都是义体电纹，左臂齐肩断裂，红色的血和绿色的电解液还未干涸。他瞪着两筒凸出的电筒望眼，戏谑道：

“时医生，好久不见呐，这次也要麻烦你了~”

说罢，断臂的他大摇大摆地跨坐上沙发，翘起二郎腿，丝毫不顾断臂上的污秽把沙发和地板染脏，这让时语沉的眉头蹙得更紧。

“愣着干啥？快给我安上最新款螳螂臂啊哈哈，劳资可是迫不及待了！”

时语沉语气森冷：“你留下，其他人出去。我不喜欢有人打扰。”

“糙，你说什么？”

“你他妈……”

小弟们怒了，电眼肌肉男一挥手，又瞬间安静，他咧开嘴露出银色尖齿，表情淫.邪.：“你们出去。”

等七彩发色莫西干头的四人摔门出去后，时语沉瞥了一眼：

“跟我来，腿没断吧？”

电眼男嘿地一声，起身跟上，目光在时语沉的背影流连。

说实话，面前的时医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类美人，自己很愿意为他打破些原则。只可惜，老大一直不准自己用粗，说是要以礼相待。

不过今天不一样了。

看起来小白兔也听到了什么风声，竟然敢和自己独处，啧，难不成想投怀送抱……

修长的手指揿上调控屏，指纹解锁闸门，进入内间诊疗室，时语沉示意他躺在医疗椅上。电眼男没听，拿起一只精致的机械臂两眼放光：

“糙，时医生这款仿亚当重锤哪里来的，我改主意了，要装它！”

他坐上治疗椅上，把重锤递给时语沉，满脸得意地躺了下去，手朝着时语沉的腰就要楼，被时语沉拿亚当重锤挡回。

时语沉讨厌这种没有边界感、变来变去的油腻客户。

但想到刚刚看到的银行卡余额和账单讯息，他叹了口气，没想到要在游戏里为五斗米折腰。

他调出虚拟蓝色大屏，操控医疗机械臂将其固定，看着数据，冷冷提醒：

“你的身体负荷到极限了，义体装得太多，再装这玩意得过载，小心变成赛博疯子。”

“嗨哟，那顺便再给劳资换个操作系统和神经系统，要你这最新款的。”

“你确定？那么，一共得103万金卢，打个折100万吧。”

时医生眼睛一亮，语气也亲和起来。

100万，可不是个小数字。

要是开张了，除去成本够时语沉挥霍好一阵了。

他扫描了电眼男的人脸，啧了一声，眼神阴郁。

这人名为埃雷克，是自己所处片区里最大帮派鬣狗帮的七当家，记录里这人在自己这赊账了足足有20多万金卢，自己的贫穷恐怕有你的原因。

老赖啊。

还是鬣狗帮的……

“别废话，统统给劳资安上！反正也卖不出去！”

埃雷克咒骂道，

“他姥姥的，要不是劳资鬣狗帮罩着你免你房租免你水电，你能有今天？和我们提钱，真他娘的扫兴！”

“特么的100万高仿，要这么贵真服了，比我们帮还黑心……难怪没人来，宁愿去下城也不来你诊所！”

“真以为鬣狗帮养的尊大佛呢，这么大脸？呵呵，等大哥他们从下城区回来，我看你……”

时语沉不言不语，一边看着鬣狗帮其他人的信息，一边戴上绝缘手套，听着埃雷克的话若有所思地拿起工具，看着他腹部的鬣狗纹身。

啧，真恶心。

在埃雷克眼里，像极了妥协无奈的小白兔，别有一番韵味，他调笑道：

“要不肉偿？”

“哦？”

时语沉绽开笑靥，仿若赛博世界里最后一朵沾着朝露的玫瑰，让埃雷克失神沦陷，感受着手指隔着手套的温度不断下划。

埃雷克享受地闭上双眼，只听到蛊惑的声音再度传入耳：“好啊，肉偿。”

“啊——！！！”

钻心的剧痛。

埃雷克瞪开双眼，眼前的一幕让他彻底呆住。

这是做梦吗？

这不是真的！

那位被他看作小白兔的时医生，此刻正剖开他的胸膛，从中取出了神经和操控芯片，芯片连着心脏，他看着自己的心脏在面前“扑通”地跳着。

埃雷克想动，可是身子被机械臂紧紧桎梏，他想大声呼救，却看到了时语沉投来的那如同恶魔般的目光。

下一刻，他浑身颤抖，裤子湿透，脸上惊恐：

“不、不要，我……”

时语沉一刀切碎了他的喉咙，捏爆了跳动的活物。

聒噪的声音、起伏的心跳和眼中电流的暗淡，刹那间一同消失，只有房间里医疗机械转动的声音还在继续。

时语沉计算了下他身上的义体价值，再划走他账上的余额，勉强够回本，鄙夷道：

“下辈子记得，别当老赖。”

【时博士，你这么干很危险。】

【鬣狗帮的实力强劲，目前还是不要硬碰硬为好，若是硬碰硬你的胜率不超过1%！】

【前期尽量猥琐发育……】

系统有些担忧地提示。

估计是头一次遇到这么莽的宿主。

然后，它被时语沉无情打断：

“等待麻烦上门，不如主动去找麻烦。”

时语沉擦了擦手上的腌臜物，眼底里有些疯狂地走到外屋，将门轻轻拉开。

远处看不到顶的高楼林立，裸眼3D的外墙上投射出的人和动物仿佛活着，霓虹灯光斑斓，飞车遨游，奇形怪状的交通工具徘徊于交错的道路上，在钢铁森林里穿针引线。

时不时有五彩的飞鲸幻象游过天空，仿佛置身海底一般，那些迷离的灯光也化作海底星空，它们尾部有节奏地摆动，便有震撼的朋克音乐响彻云霄，音符都肉眼可见。

而眼前，普通的街道，古旧的楼房，贴满牛皮癣的电线杆，满地的垃圾泥泞，一呼吸就会有满腔的电解溶液、废品和腐烂物的臭味。

时语沉抬头，亲自目睹着这神迹般的未来钢铁森林和所处的肮脏之地，有些失神，更多的是兴奋。

四位莫西干小弟看到他，把冒火星的烟蒂扔在地上，顶着绿紫红蓝色古早的莫西干头，将时医生唤回现实：

“喂，我们七哥呢？”

“和你说话呢，我们七哥咋没出来？”

时语沉回过神来。

“哦。”

他淡漠地褪下眼镜，低头轻轻擦拭，稀松平常地说；

“医治无效，死了。”

？

断了个胳膊还能医治无效呢？

一阵沉默，四人立刻掏出武器，蓄能对准时语沉，大吼道：

“什么！”

“该死！”

“活腻了！！！”

他们刚抬手时，时语沉已经动了。

他的天赋【洞察】早已触发，以超越常人堪比义体的速度，仿若一阵风，一个箭步就冲到几人面前。

两把手术刀从袖口伸出转动，画出一道美丽的圆，朝鬣狗帮小弟们的手腕狠狠扎去。

血花飞溅。

莫西干头们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为什么一个没装义体的医生，速度会这么快！

这还是纯人类的速度吗？！

“啊！！！”

吃痛声此起彼伏，他们的武器摔在地上，随即被时语沉一脚踹到一边。

他从衬衫口袋悠闲地掏出银丝眼镜，缓缓戴上，抬眸，眼中带着笑，话语却浸满了寒意：

“告诉你们头，要见你们七当家，先把他赊的20多万带来。”

几人对视一眼，震惊又后怕地盯着时语沉，连忙骑上改装机车，狼狈逃离：

“你、你给劳资等着！四当家不会放过你的！”

“惹了我们鬣狗帮，你等着收尸吧！”

“有种别走……”

背影、骂声和汽鸣声一同消失在远处拐角。

小巷里终于归于安静，地沟里爬出一只老鼠，左右张望，随即低头舔食着粘上血渍的垃圾袋。

在它的上方，“时氏诊所”的店名灯牌无力地闪烁，乌鸦停在一旁的电线杆，呜咽叫着，昭示着不平静的将来。

楼上一扇窗子开了：

“时医生，你惹大麻烦咯！”

作者有话要说：1.开头几句致敬《赛博朋克2077》；

2.“等待麻烦上门，不如主动去找麻烦。”灵感来自“Do not make trouble until trouble troubles you”，反着来；D；

3.义体、义肢：赛博朋克里的常用元素，又叫植入体,它是一种可以植入进人体的设备，在赛博世界里用义体来突破人类极限是常有的事，人类和仿生人、机器人的界限也越来越模糊。注：主角时语沉是一位没有义体的旧人类；

4.赛博疯子：Cyber-physco，又叫赛博精神病,是一种由于过多使用超过“常人”身体负荷的义肢,而引发的精神侵凌和意识涣散；

5.天赋里2x、10x这些是和人类顶峰值相比的倍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