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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入秋,路边绿化带种植的树木叶子都掉光了,光秃秃的一片,晚风微冷,吹得秦淮玉泛起一丝凉意。
入夜,路上行人渐少,他从黑色的制服裤里掏出一盒烟,打开盒子,抽出一根,点燃,再将剩余的烟放回口袋。
他穿着白色的制服衬衫,紧绷的肌肉,看起来十分性感,肩宽腰窄,手里还夹着烟,将烟放在嘴边吸一口,吐出云雾。
这个点大马路没什么人,灯光暗黄,照在他身上。走进一道巷口,巷口很深很暗,这里是通往贫民区的途径。
这烟还没抽几口,秦淮玉就踩到什么软趴趴的东西,皱了皱眉,低头一看竟然是人。
是一只脏兮兮的亚雌。
将烟随手掐灭,扔到一旁的垃圾桶,他蹲下用手搓了搓躺在地上的亚雌:
“喂,你没事吧?”
秦淮玉的声音低沉,磁性,却又带着一丝社会痞痞的感觉,听起来像大哥大。
亚雌躺尸般一动不一动。
秦淮玉用手探了探亚雌的鼻息,哎哟,还有气,本来以为没气了,可别吓死他。
借着光脑微弱的屏幕光,看清亚雌面容,脑海里一瞬间闪过的画面。
秦淮玉的手止不住颤抖,是他......感情尤为复杂的,他动了恻隐之心,他想把这个亚雌带回家,不管对方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人。
动作小心的触碰到亚雌,亚雌瘦得厉害,皮包骨,皮肤很白,比一般的雌虫亚雌都要白,就跟书中形容白雪公主那样的白。
秦淮玉将亚雌抱起,才发现他有多狼狈,身上的衣服几乎都沾着血,很显然糟了老大的罪,连衣服都被鞭子打得破破烂烂的,隐约从中窥探到伤口,鲜血从伤口上溢出。
看来这是一只被雄虫抛弃的亚雌,真是捡了个大麻烦,现在丢或许还来得及,秦淮玉默默想着。
2
秦淮玉把亚雌带回家。
皱着眉坐在床上对着月光抽烟,他如今一无所有,还负债累累,就这么不管不顾的捡一个人回来,不仅是麻烦,更是拖后腿的累赘。
现实和幻想,幻想打败了现实。
只得认命的拿盆子去卫生间接水,给亚雌清洗身体。
秦淮玉的家不大,到处都是岁月的痕迹,冲刺着老旧,破败的味道,这是他目前找到租金最便宜的房子,这勉强被称为家的地方,是他跟老板砍了好久的价,300块租来的,还不免水电。
他这种情况还捡一个人回来,连周围的环境都在嘲笑他打脸充胖子。
一盆冷水接出来,秦淮玉还特意烧了点热水倒进冷水里,盆里的水摸起来温温的。
将脱色的水盆放在木椅上,木椅还发出嘎吱一声响。
秦淮玉没有理会,动作麻利的脱去亚雌身上的衣服,全程没有一丝尴尬,像是司空见惯般,仿佛眼前的是常态。
亚雌真的很白,但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在雪白的皮肤衬托下,看来刺目,更明显。
被雄虫打得遍体鳞伤,随后被丢弃是这个社会的病态。
秦淮玉的雌父也是其中的一员,被丢弃后,不久生了场大病,没钱医治。
秦淮玉那时候已经一无所有,只好不断兼职来给雌父看病,但杯水车薪,钱依旧不够,只能到处去借钱。
最后凑够钱,手术也做了,雌父却再也回不来了。
3
秦淮玉翻箱倒柜,找出一条干净的毛巾,清洗后,沾上温水给亚雌擦身。
毛巾触碰到伤口,带来的疼痛感让亚雌的双眉紧锁,喉咙发出略微的呜咽。
秦淮玉动作下意识的轻柔几分,亚雌紧皱的双眉才平缓些许。
亚雌的雄虫打得真的狠,身上没一块皮肤是好的,幸好他只是摆放几张椅子连在一起,让亚雌躺在上面。
如果让亚雌躺床上,这估计整个床单都不要的了,还得重新买,浪费钱。
秦淮玉舍不得带亚雌去医院,医院的花销是他承担不起的。
更何况,亚雌和雌虫的自愈能力特别强悍,只要不伤害心脏,再重的伤也能快速治愈。
别看亚雌身上没一块好的,可到了第二天,这些狰狞的伤口肯定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很多时候亚雌和雌虫被扔到大街上是没人管的,等他们自己治愈后,会自己爬起来。
而像秦淮玉这样捡个亚雌回家的,简直就是个大善人。
想了想,还是选择给亚雌上药,秦淮玉发现自己今晚心软得可怕。
他找出一小瓶药膏给亚雌涂上,伤口在有药膏的帮助下,愈合得更快了,没几下,肉眼可见的速度,那些狰狞的伤口,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剩下的,只有那具白花花的身体。
又弄了一盆温水给亚雌洗脸,亚雌长得很漂亮,像个陶瓷娃娃,星网上的top1亚雌美人——虫星玫瑰,都没有眼前这个亚雌漂亮。
又到底是怎样的雄虫,会把这么漂亮的亚雌抛弃。
秦淮玉在衣柜里找了身旧衣给亚雌套上,他的身材高大,白色短袖套在亚雌身上显得松松垮垮的,跟穿了条小裙子似的。
4
秦淮玉弯腰把亚雌抱起,放在一米八的单人床上,贴心的为他盖上被子,免得亚雌着凉。
而自己则重新烧了热水,进卫生间里洗澡。
洗澡出来后,胃有些空荡荡的,他找了支廉价的营养液,扭开,一口闷。
营养液味道很奇怪,也很难喝,但胜在物美价廉,会让人有饱腹感,一日三餐能快速的解决。
喝完营养液后,秦淮玉便去刷牙漱口,完了后,便在床上弄了条三八线,亚雌在一边,自己在一边,绝不越界。
他躺在床上,今天累了一天,被子一盖,没一会睡着了。
第二天,秦淮玉是被吵醒的。
那会还是早上的五点钟,按理说都在睡觉,这个被捡回来的亚雌竟然醒了。
也不知道是受到惊吓还是什么,整个人摔下床,“砰”的一声巨响。
吓得秦淮玉瞬间清醒,一眼就看到,坐在地上揉着屁股,一脸惊恐盯着自己的亚雌。
亚雌似乎很害怕他,见他醒来,受到的惊吓明显更加严重,全身止不住的颤抖,眼里透露出恐惧,就连声音带着哽咽,甚至都结巴了:
“对不起,我,吵醒,你了。我,我不知道,怎么,就出现在这里。”
说着紧紧抓住刚刚摔下床,连同一起跟着掉下去的被子,双眼通红,像个受了惊吓的小猫,不断的瑟缩着自己。
5
秦淮玉坐在床上,居高临下的望着被吓傻的亚雌,他想不明白自己有这么恐怖吗?在亚雌眼里就跟个洪水猛兽似的。
他越过自己做的三八线,坐在床沿边,伸出手揉了揉亚雌的脑袋:
“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他的手很粗糙,因为常年打工的缘故,手上起了很多茧子,摩挲到亚雌的脑袋上,意外让人觉得柔和充满暖意。
亚雌也不像一开始那样对他充满着防备,恐惧还是有的,但最起码说话不再结巴,声音细细软软的,很低,如果不仔细听还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谢谢你救了我。”
“不客气,上来睡觉吧,时间还早。”
说着,秦淮玉打起了哈哈,这么早就被吵醒他的大脑嗡嗡跳得厉害,这两天排班都将他排到凌晨三四点,一连好几个晚上都没睡好,好不容易有个空闲休息,他还想多睡会,待会七点他还有个兼职早班。
亚雌傻乎乎的盯着他,一时间像是想不明白秦淮玉在说些什么,眼里带着迷茫。
还未等他进行询问,他的腋下被人托起,拎小孩似的被拎回到床上。
秦淮玉伸手一捞,将掉下去的被子捞起,拍去被子上沾染的灰尘,重新盖在了他的身上。
亚雌被温暖的被子再度包裹,更大的疑问冒到嘴边,依旧来不及说出口。
秦淮玉就将他裹得严严实实的,就像个蚕宝宝,跟哄孩子似的,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当亚雌转过身来面对秦淮玉的时候,他已经重新盖上被子,闭上眼睛睡着了。
亚雌愣愣的盯着秦淮玉的脸颊来看,秦淮玉的五官俊秀,眉眼间隐隐带着惊艳感,却不显得阴柔,反而多了几分神秘感,这是一只很美的雌虫,怪不得是整个军校里所有雄虫的白月光。
感觉性格也不错,像个烂好人,随随便便就捡一个陌生人回家。
也不知道盯着秦淮玉看了多久,身上困意袭来,眼皮越来越重,亚雌熬不住沉沉跟着一块睡着了。
秦淮玉再次醒来的时候被光脑定好的闹钟吵醒的,他睁开朦胧的双眼,拿起光脑看了看时间,现在是早上六点十分。
关闭光脑上的闹钟,起床刷牙洗漱,换上一套新的工作装。
新的工作装是灰色的制服,从头到尾都是灰的,没有任何多余的装饰。
秦淮玉穿上这套看起来很土的制服,瞬间就给这套衣服提高身价,他穿起来就跟要去时装周走秀似的,他天生是个衣服架子。
他喝了一支营养液解决了早饭,将营养液的管子一扔,丢进垃圾桶后,走到门口穿鞋出门。
可临门一脚,他想起家里似乎还有一个人,想了想,写了一张小纸条用营养液压着放在桌子上,这才放心的出门打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