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开鹤看着李杰顷的走向不远处的一个位置坐下，打开电脑以后自然而然地开了屠神的游戏界面。
蒋琼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怎么？那个弟弟你认识？”
他摇头，“见过他玩费加迪，手速不错。”
“是么？”蒋琼若有所思的多看了李杰顷几眼。王开鹤很少夸人，他给予这样的评价，那说明这小子确实是有几把刷子的。
她在门口放的小黑板显然起了作用，吸引了不少附近的来往路过的人。
蒋琼见人流逐渐增多，用眼神示意王开鹤坐下，“趁现在客人还好，我看看你神之领域打怎么样了，等会儿报销什么的都我来弄，你就在这里坐着告诉别人怎么上机就行，别被认出来。”
王开鹤边开电脑，边应了一声。
他打开角色栏，指了指上面显示的博纳林特。
蒋琼只看一眼就反应过来，十分惊讶，“自制装备你弄出来了？”
“是啊，你回来之前刚弄好的。”
“我早上还没看见有人做出来，所以你是，”蒋琼想了想，“全服第一个？”
王开鹤不可置否。
他的手指操纵着鼠标来回滑动，伴随着他拉远拉近的切换视角，角色博纳林特面无表情地转动着身子。它原先单靠滑行产生位移的机械腿看着十分笨拙，现在被改成了两条人体骨骼形的机械腿，整条右臂做成机体，会随着技能发出深蓝色的电光。
王开鹤按着鼠标一拖，博纳林特被转了过来，露出背后有一只会在全身到处爬行的蓝蚂蚁，让蒋琼不由自主地想到威廉吉布森的科幻小说。
她伸手指了指那只蚂蚁，“他原来的子弹变成这个了？”
“聪明啊。”
王开鹤笑着点开放大，博纳林特的巨型爪牙已被这只蓝蚂蚁代替，成为它新的大招。
蒋琼眼神充满赞赏，“我如果没记错，官方会把第一套自制装备公开展示吧，你这套名字起了吗？”
“诛神。”他说。
蒋琼看他半晌，“粉丝公认的大神只有你和樊邢，你这要诛的神又是哪位？”
王开鹤扶额，“我们是不合，但不至于处处针锋相对。”他只是想着取一个酷炫一些的名字，还真没想到跟樊邢扯上关系。
“是，你们两个当事人都无所谓，知不知道网上怎么说的？”
“怎么说的？”
蒋琼耸耸肩，“有空你自己上网看看。”
“行，我多半没空。”王开鹤一身反骨的说。
他现在就是想改也改不了名字了，反正他用得是小号，别人怎么也不会联系到他们的，呃，如果他那些一起玩过游戏的大学同学不说的话。
“老板娘！拿包餐巾纸！”
旁边很近的位置上，有客人正在激烈的打着屠神，由于动作太大一下子碰到了桌子上的水，又分不出手在电脑系统上买纸巾，只能扯着嗓子喊。
蒋琼看了那个方向一眼，伸手去够柜子上的纸巾。
王开鹤个子高，抬手就拿了一包纸巾，正想递给她，手机突然响起。
来电显示的备注是‘孔经理’。
蒋琼意味深长的说，“接电话，我拿过去就行。”她说完就踩着高跟鞋转身走开。
王开鹤按了接通，对方的声音从那头客客气气的传了过来，“开鹤你好，我是壹世的经理孔家远。”
“你好。”
“呃，是这样的，GEA把新赛季的训练赛安排在这个月15至25号。所有申请的战队会一同前往电竞村。我们这边因为主教练临时有事儿缺位了，想向你了解一下有没有暂代教练的想法，”孔家远生怕他误会自己意思就不来了，特意强调了暂代两个字，而且只字未提他解约的事情。
“电竞村？”王开鹤有些惊讶，“这次参加训练赛的战队很多？”
“国联前七的战队都会去。”
孔家远说完，下意识想给自己这张嘴一巴掌，只说几家俱乐部不就行了，非得说前七的！博萨排在国联第四，这不把它也一下子暴露出来了！
果然，电话短暂的陷入了异样的沉默。
孔家远赶紧又说，“当然，我们会付薪酬的，只要你同意，这些都可以谈。”
王开鹤缓缓开口，“可以让我考虑一下吗？”
孔家远心里冷了几分，觉得多半是没戏了，下一秒，电话那头插入了一句令他感到熟悉的女声，“考虑什么考虑，阿鹤当然同意啊。”
王开鹤立刻回头看向蒋琼，“说什么呢！”
蒋琼挑眉，她上半身压在王开鹤肩膀上，越过他把手机按了静音，“竞盟也会去，你应该趁这个时候和他们谈一谈。”她意识到王开鹤表情有几分松动，继续说，“三年的你，肯定会拼尽全力抓住每一个机会的，现在呢？不要让博萨成为你身上的枷锁，放掉了，就该彻底放掉。”
“……”王开鹤无声叹了口气，将蒋琼的手移开，“好，我答应。”
“真的！？”
孔家远喜出望外，他原本都已经死心了，没想到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嗯，战队排赛的情况方便告知吗？”
“方便的，我稍晚发给你！”
“啊好，谢谢。”
“哎呀！开神客气了，照理是我说谢谢哈哈哈，解了我们燃眉之急啊，”孔家远笑眯眯的说完，顿了一下补充道，“也帮我谢谢小蒋，下次请她搓一顿。”
蒋琼眉眼弯弯，甜着嗓子回他，“没事儿，挂了哈。”
她说完直接挂了电话，起身的时候，就看到王开鹤正皱眉看她。
“怎么。”
“你和孔家远认识？”
蒋琼但笑不语。
他们在这头讲话，不远处的李杰顷却是坐不住了。
他刚才自己的位置上心不在焉的打了几把游戏，满脑子都是他的大神就在离他不足方圆五米的地方，他必须要将自己的崇拜之情一吐为快，不然等会儿被吸引进来的客人更多，他就没办法与开神相认了！
于是他一直用余光留意着这边的情况，等两人停止交流，起身挪了过来，十分乖巧的趴在台子上，“那什么……”
蒋琼抬头看他，“怎么了？”
李杰顷被她那双凤眼对上，脸又开始发烫，他僵着身子看向王开鹤，“我也不想打扰，但是！”他拿了本书默默递过去，“开神你能帮我签个名吗？”
“如果我说我不是王开鹤的话…”
“我也不会相信的！”李杰顷咧着嘴抢答道。
“好吧，”王开鹤微微抬头，他把那本书拿过来，赫然是一本英语教材，顿时挑了挑眉，“签在这上面？”
“是是是！”李杰顷疯狂点头，“只有偶像的签名可以让我最讨厌的英语书蓬荜生辉！”
王开鹤轻笑。
他摘了笔帽，伸手在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一边随口问道，“神之领域玩的怎么样了？”
李杰顷受宠若惊，“大神你居然知道我！”
想不知道也很难啊。王开鹤看向他外套里面穿的那件博萨战队同款队服，以及WKH三个字母。
李杰顷顺着他的目光低头也看到了，顿时唏嘘不已，“我看到博萨官网发布的消息整整emo了一个上午，没想到下午就让我给碰上真人了！”他踮着脚忍不住又问，“偶像你之后会去什么战队啊？AE江山吗还是别的！哦哦，要是不方便说的话那我就不问了！”
“还在考虑。”
“这样啊…”李杰顷点点头。
他知道一直在这里打扰人家不合适，奈何他两只脚就跟粘在了地上一样，怎么也挪不开，目光也忍不住停留在王开鹤帅气的眉眼上来回留恋。
蒋琼在旁边翘着二郎腿，见他们两人都不说话，开口了，“你偶像说你费加迪玩的不错。”
“真的吗！”李杰顷瞪大了眼睛。
“姐姐会骗你？”
确实长得很像会骗男人的样子啊！
李杰顷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信！老板娘说什么我都信！”
王开鹤笑了笑，知道这小子心里一定不是这么想的。
他托着下颌看着他们说话，动的时候手臂无意间碰到了鼠标，电脑的屏幕一下子亮了起来，界面上展示的‘诛神’博纳林特随之也映入了李杰顷的余光，一下子就吸引了他的全部视线，顿时猛吸一口气，“卧槽好帅！”
王开鹤玩味的动了动眉毛，“想要？”
“是！做梦都想要个库德赛的自制装备！”
“来，我带你。”
王开鹤直起身子，把手放到鼠标上。
李杰顷亲眼看见他打开组队模式，然后向那个名叫‘Ace梦醒时分’的人发出组队邀请，有种正在做梦的飘忽感。
他冲回自己的位置坐下，点了同意组队，突然反应过来只有他们两个人！
这能通关么。
一个身影干练的走到他旁边的位子，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李杰顷扭头看到来人的时候吓了一跳，“老，老板娘？”
“淡定点啊年轻人，我也一起呗。”
蒋琼笑着解开衬衫最上端的那颗扣子，清晰漂亮的锁骨便若隐若现的飘进了李杰顷的眼睛里，他连忙移开视线。
奇怪，他在班里其实挺受欢迎的，不然也不会经常被人告白，但他宁愿把大把的时间放在屠神上面，也懒得和班里的女生出去玩。因为这个想法，他还总被自己的朋友嘲笑，还他一度觉得自己喜欢的是不是男人，但是现在…他很确定自己不是！
“准备。”蒋琼慵懒地提醒道。
“啊？哦哦，准备！”李杰顷赶紧回过神，点了准备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