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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临墨山庄灭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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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墨山庄,墨斋。

小厮站在门前,轻声叩门:“小姐,庄主那边已经备齐,让小的过来传话,催小姐前去赴宴。”

一语刚罢,林宛若身穿杏黄色薄烟衫,云髻上戴着双蝶珠钗,刚从门中款款而出,就听见外院传来唱戏的声音,鼓乐喧天,颇为热闹。

往砚斋去的路上,林宛若看小厮一直伸头往戏台方向观望,不禁掩嘴轻笑:“东院今儿个倒是热闹的紧,你怎不跟着府中弟子去听戏?”

“小姐说笑,外院的弟子将戏台围的水泄不通,小的还是留在砚斋伺候庄主吧。”

小厮嘴上虽是这么说,但是心早就飞往戏台处。看他略有失落之色,林宛若步子顿住,柔声相劝:“砚斋自有骆伯他们伺候,你若想去戏台,便早些过去。今天家宴,爹早就吩咐下去,准了你们去听戏,骆伯自然不会责骂你。有我替你担着,你怕什么?”

小厮站在原地,见林宛若执意放自己歇息,又知晓庄主与夫人对下人最是和善,思量片刻后,便咧嘴笑道:“谢小姐恩准,不过小的赶往外院听戏,便不能引小姐去砚斋。”

林宛若看小厮犹豫不决,串珠落地般的笑声传来:“快去吧,我还能不知道去砚斋的路不成。”

刚说罢,小厮便麻溜的往外院跑去。

沿着青石台阶往砚斋走去,林宛若正好瞧见骆伯迎面走来,看他面色甚是着急,连忙上前询问:“哥哥回没?”

骆伯摇头:“小姐有所不知,老奴正为这事心慌。听音谷那边早就放人,不知少庄主又跑哪儿去贪玩耍乐,竟耽误三日还未回。庄主吩咐,让我去荷花池迎下少庄主,看人到了没。”

骆伯跟在墨非言身边伺候三十年之久,被他视为心腹,庄中上下待他自然与旁人不同。

微微欠身后,林宛若轻声道:“既如此,便劳烦骆伯跑一趟。”

“小姐客气,都是在下份内之事,老奴先行告辞。”说罢,骆伯便往外院赶去。

待林宛若走到砚斋,见墨非言已经落座,而林婉清尚未入席,忙将旁侧小厮喊来,低声问道:“娘还在诵经吗?”

“回小姐,庄主已经派人请过,夫人即刻便到。”

自从墨宛汐去听音谷受罚,加上在荷花池边见到白笙狼狈模样后,林婉清猜出墨宛汐心思,心中上愧列祖列宗,下愧黎明百姓。至此便幽居房中,诵经不出,为墨宛汐祈福减罪。

想起墨宛汐对白笙的情愫,林宛若暗自长叹一声:“我最是知晓哥的心思,若真是动情,又怎会轻易断掉。希望从听音谷受罚回来,哥能有所顿悟,莫要辜负娘的一片苦心。”

林宛若回身看向宴桌旁的墨非言,虽然脸上挂着喜悦之色,但是从他微蹙的眉间可以看出,他心中应在担心墨宛汐去听音谷受罚一事。

“爹,骆伯已经去荷花池候着,哥在路上耽误片刻,也不是什么大事,爹且放宽心些。”林宛若斟了一杯荷花茶递给墨非言,又掏出琉璃扇,站在旁侧轻轻扇着,“等今日哥回来,娘心中自会舒畅些,爹莫要担心。”

墨非言将茶一饮而尽,重重的放在桌上,厉声说道:“这个逆子,自己闯祸受罚,还连累你娘跟着受罪。天天把自己关在房中诵经不说,还不好好用膳,这些日子真是清瘦许多。”

临墨山庄上上下下皆知,庄主最是疼爱小姐,但庄主心尖上的人还是林婉清。正因如此,从墨宛汐和林宛若姓氏才各随一人,便可看出庄主与林婉清琴瑟调和,伉俪情深。

“一会娘过来,若儿自会劝解一番,爹切勿多思,伤了身体。”

林宛若刚说罢,就看见林婉清身着素衣从门外走进,还未坐下,便轻启朱唇:“汐儿,怎还未到?”

见林婉清满脸担忧,墨非言按耐住心中怒气,连忙上前,扶住林婉清,宽慰道:“今日是你寿辰,应当开心些才是,那个逆子早到晚到,没什么区别。”

说罢,墨非言从怀中摸出一个镂空双凤衔珠点金步摇,插在林婉清的发髻上:“清儿,这个步摇是我亲手所做,就等今日寿宴给你戴上。你素来不喜铺张,但这步摇是我一番心意,你莫要拒绝。”

林宛若听闻此话,噗嗤一声,笑出声来:“爹,你为了宽慰娘,竟连这种谎话都能编排出来。”

“若儿,莫要胡说。”墨非言佯作生气,回头训斥林宛若。

见墨非言当着众人面如此喊自己,林婉清脸上不禁红晕闪过,又听二人故意逗笑引自己开心,林婉清将头上的步摇往里插些,面色稍有缓和:“你要是能做出这步摇,我便把你的乾坤扇吃进肚去。”

“清儿,我能骗你不成。我要是骗你,我现在就把乾坤扇吃进肚中。”说罢,墨非言掏出扇子,往桌上一放。

林宛若被墨非言逗笑,指着门外:“爹,莫要门外小厮看笑话。”

正在此时,就听还未走进院内的小厮高声喊道:“庄主,夫人,少庄主回来了。”

听闻此言,林婉清连忙站起:“汐儿,是汐儿回来了。”

顺着走进院门的小厮身后看去,就见墨宛汐一身黑衣长袍,正大步跨进门中,林宛若大喜之下,起身相迎:“哥,你回来了。”

墨非言看墨宛汐并无憔悴之意,反而健步走来,面无表情,心中悲喜交加,忍不住怒斥:“你还知道回来,这些时日看把你娘急成什么样子。在听音谷受罚这么多时日,是死是活,也不知道稍句话回来。还有,这回家只需一日的路程,又跑哪儿疯闹,竟拖到今日才回。”

好不容易将墨宛汐盼回,林婉清心中本就酸楚,伸手打向墨非言。

转身回看,见墨宛汐站在门前久久不入,以为他是害怕墨非言责罚,林婉清连忙安抚:“汐儿,快进来,有我在,你爹不敢打你。”

“哥,看你脸色甚是不悦,是不是听音谷罚的重,让哥受了委屈。”林宛若也发现墨宛汐面无表情,稍有奇怪。

就在这时,外院的戏台声音中断,突然传来凄惨的嘶喊声,求救声。

墨非言猛地起身,神色逐渐沉重:“不好,应是外院出事。汐儿,你照顾好你娘还有若儿,我去看看。”

还未等墨非言走出门,就见墨宛汐从怀中掏出一把饮血刀,在院中几个起落,就将守在门口旁侧的小厮,一并砍死。

事出突然,林婉清与林宛若,僵在原处。

墨非言惊诧的看着墨宛汐:“汐儿,你这是做什么?”

“做什么?自然是杀父弑母。”说罢,墨宛汐挥刀向墨非言砍去。

将乾坤扇祭出,把迎面劈来的刀锋尽数打回,墨非言立身站在门前,收回乾坤扇,指着墨宛汐骂道:“你这个逆子,怎会变得如此暴虐?杀害无辜,今日,为父便替天行道,杀了你这个逆子。”

林宛清意欲从屋中闪出,被墨非言拦下。满脸怨恨的看着拦路之人,林婉清愤恨的说道:“他是你儿子。”

“清儿,这些时日,你劳思过度,太过忧心,早些回去休息,这里交给我。”

“我不回,今日,你若敢杀了汐儿,便将我一并把我杀了。”

林宛若顾不上林婉清的言语,只是怔怔的看着门外的墨宛汐,心中隐隐不安。

面前之人虽与墨宛汐一模一样,但是声音却有不同,思量片刻后,林宛若抬眼看向门外之人:“你不是哥哥,你到底是谁?”

被林宛若一句话点醒,林婉清僵在原处,难以置信的看向墨宛汐,掏出怀中的玉坤扇,语气渐渐沉冷:“你确实不是汐儿,你到底是谁?”

墨宛汐仰面大笑,看向房中之人,阴声道:“我是谁?我自然是你们的汐儿啊。”

说罢,墨宛汐将手中短刀扬起,指向墨非言,语气甚是阴冷:“汐儿只不过是看上听音谷的人,难道爹娘就不认汐儿了?”

听闻此言,羞愤之下,林婉清差点昏厥,林宛若忙上前将她扶住,看向门外的墨宛汐,大喊:“你胡说,你不是哥哥,你莫要诬陷他。”

墨宛汐看着墨非言已然气的发抖,便继续激怒他:“我怎会胡说?我在知悔池的这些时日,心中挂念的只有一人,你们难道不知道吗?”

“爹,你别听他胡说,他在故意气你。”

“哈哈哈哈。我,墨宛汐,看上听音谷谷主的关门弟子,白无画。”

“不,你胡说,你不是汐儿。”墨非言身体抖的更加厉害,血气翻涌,手握乾坤扇,运出周身灵力,向墨宛汐扇去。

谁知墨宛汐竟不闪躲,只是迎面说了一句:“今日,我不仅要告诉你们,我看上白无画。我还要全天下人都知道,我们临墨山庄调教出来的好儿子,看上了一个男郎,哈哈哈哈哈。”

乾坤扇本已近到眼前,墨非言看着近在咫尺的脸颊,竟与墨宛汐一模一样,登时,心中不忍,硬将乾坤扇逼停在墨宛汐面前。

“爹,娘,你们成全汐儿吧,汐儿此生非白无画不可。”

听闻此话,墨非言只觉羞愤不堪,气急之下,乾坤扇从僵硬的手中滑落,摔在地上,口中喷出数口鲜血。

体内灵力乱蹿,心中疼痛万分,墨非言已然神志不清,捂着胸口,强撑着身子,颤着手,指向墨宛汐:“你,你这个逆子。你大逆不道,你罔顾人伦,你是想活活气死我。我没有你这个逆子,你不再是墨家的人,你给我滚。”

“对,我不仅是逆子,而且我还是你的好儿子。”说罢,墨宛汐俯身贴在近乎崩溃的墨非言耳边,阴阳怪气的说道,“白无画是我的人,谁也夺不走,我要与他厮守一生,爹。”

这句“爹”是墨非言救命的最后一根稻草,怒火混着耻辱,将他体内的五脏六腑俱焚,筋脉皆断。

一代英明,满身功绩的墨非言,此刻,面目狰狞,张着大口,最后一句话,硬是没有吼出,便气极而死,倒在墨宛汐面前。

“不,非言。”林婉清登时花容失色,向门外奔去,却被墨宛汐一刀劈回原处。

近日忧思过度,林婉清本就消薄的身子,又受了一刀,立马支撑不住,吐出数口鲜血,往后倒去。

林宛若将她扶住,坐在桌边,跑出门外,趴在墨非言的尸首前,痛哭流涕。

就在这时,房内的林婉清,大喊一声:“非言,你不能就这么抛下我,你等我。”

说罢,就见她拔出头上的步摇,用力向自己脖侧刺去,登时,鲜血顺着衣领滑落,染红素衣。

听闻屋中之语,林宛若震惊的抬头,看着林婉清松开步摇,倒在桌边,已然身死,瞳孔睁大,嘶声喊道:“娘,不可以,娘。”

“拦我之人,统统该死。哈哈哈哈。”

顷刻之间,双亲命丧面前,林宛若杏眼已经哭红。正是伤心欲绝之际,突然听闻头顶之声,竟似有所识。

林宛若微怔,半信半疑的抬头看向墨宛汐:“是你?”

墨宛汐身子略顿,将脸扭至旁侧,不敢直视林宛若。

缓缓站起身,林宛若冲着门外的墨宛汐,大骂:“你气杀我爹爹,逼死我娘亲,你不得好死。我告诉你,世人宁愿无画公子跟我哥在一起,你也休得妄想......”

一语未罢,刀起头落,林宛若的身子向地上倒去。

“哈哈哈哈”墨宛汐身子乱颤,已然杀红眼,仰面大吼之后,正看见浑身是血,往院内奔来报信的骆伯。

“庄主,夫人,不好了,有黑衣人来……”话未说完,骆伯便看到砚斋门前,墨宛汐提着林宛若的头颅,站在墨非言的尸首前,惊慌之下,登时便回身往院外逃去。

墨宛汐将地上林宛若的尸首提起,扔给刚从墙上落下的黑衣人,冷声道:“等我片刻。”

“外院已经杀完,方才那个下人,我留他半条命,刚好够他去问岳剑宗报信。”黑衣人说完后,看向怀中接住的无头女尸,言语间带着不解,问向墨宛汐,“为何不留全尸?”

墨宛汐提起地上的血淋淋的头颅往门外走去,咬牙切齿的说道:“她不配。”

作者有话要说:码文使我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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