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舒畅的后果就是黎宿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轻易的睡到了尤里卡斯的床上。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想要帮助尤里卡斯尽快的恢复病情。
晚上,黎宿依旧抱着自己的枕头去隔壁房间蹭睡的时候,发现卧室的房门虚掩着,一小股光亮顺着门缝渗透了出来,他顿时欣喜万分的奔向了属于他的那半边床。
相对于前几次,今晚的尤里卡斯简直就差把好说话三个字刻在脑袋上了。
恐怖片的阴影在出了电影院之后依旧没有消失,不但没消失,还会时不时的冒出头。
就比如现在,黎宿瑟瑟发抖的裹紧自己的被子,眼睛却一差不差的盯着靠窗的落地灯,夜晚的微风带动窗帘,落地灯的影子映射在窗帘上,远远看去就像是恐怖电影里的某个场景一样。
黑暗中,房间里发出的任何响动都逃不过黎宿的耳朵,只要有一点点的动静,黎宿都可以迅速捕捉到,然后自动对应上自己脑海里害怕的恐怖场景。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耳边传来尤里卡斯低哑的声音,应该是刚睡着不久就被吵醒了。
黎宿还在紧紧的盯着房间里的某个角落,突然听到他的声音,吓得当即下意识蒙住自己的双眼,缓了好一阵儿才露出头,“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你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尤里卡斯微微起身看向他,生怕他今晚做噩梦以后明天又跑去玫瑰花圃里生气。
“没有,我就是有点……”
黎宿的话还没说完,尤里卡斯就已经坐起身了,他看到黎宿这幅样子之后愣了一瞬,“你这是……到现在都没睡?”
墙上的钟表指针已经转到两点了,黎宿却毫无睡意。
尤里卡斯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你在看什么?落地灯吗?”
“我……就是睡不着。”黎宿心里就算再害怕,嘴上还是硬的不行,作为一只雄虫,自己的面子不能丢。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自己的这点儿心理活动全被尤里卡斯看穿了。
“那是什么东西!?怎么还在动!?”尤里卡斯装作惊吓的样子,指着房间的某个角落喊道。
黎宿身体上的反应很诚实,直接一个跳跃就抱住了尤里卡斯,“啊啊啊啊啊!!!鬼啊!!!”
他扑腾的样子看着有些滑稽,尤里卡斯一下没忍住嘴角的笑,但为了他的面子,还是强忍到嘴角抽搐,使劲儿压下黎宿胡乱动作的手。
可能是因为受到了惊吓,一瞬间,房间内的惊恐信息素瞬间浓郁起来,梅子酒味熏得尤里卡斯微微觉得有些热。
“骗你的,刚才什么都没有。”尤里卡斯身上还挂着黎宿,语气里带着点儿无可奈何。
黎宿小心的看了眼刚才他指的那处角落,确定真的没什么东西之后,才放松了手臂,委屈道:“尤里卡斯,你怎么还骗虫呢?”
“那还不是因为某虫自己嘴硬不说,那我就只好帮你说了。”
黎宿的眼眶被吓得稍微有点红,此刻正幽怨的看着他。
“好了好了,那都是假的,电影里也是骗虫的,别怕。”尤里卡斯轻轻拍着他的手臂安慰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到了黎宿这具身体的影响,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竟然慢慢的开始掉起了泪珠,让坐在旁边看他的尤里卡斯都惊讶了一瞬。
“怎么还哭上了?”尤里卡斯以为是自己欺负的过分把他吓哭了,连忙打开窗头的暖灯,扯过纸盒放在他怀里,顺便抽出几张纸递给他。
黎宿看着手上的纸巾还有些蒙圈,一脸茫然的抬头看他,“谁哭了?”
“当然是你啊,难不成还能是我吗?”尤里卡斯说道。
黎宿摸上自己的脸颊,触碰到微凉的泪痕时才发现,当即有些无措的看向自己手指上的湿痕。
他这是怎么了?被黎宿同化了吗?怎么泪腺这么发达?
羞耻心瞬间发作,黎宿背过身去抓着手上的纸巾就开始胡乱的狂擦了起来,张口就是不承认,“刚才是眼睛进风了,我没哭!”
“好好好,是我看错了,行吗?”尤里卡斯好笑的看着他,心里想着他到底还是只小虫崽,别真的把虫欺负狠了。
为了不让黎宿觉得丢面子,尤里卡斯给了个台阶,“那作为我看错的惩罚,你可以提一个要求,我尽量满足你,行吗?”
“真的吗?”黎宿转过去看他。
“当然是真的。”
黎宿想了想,说道:“那今晚我要和你再进一步,不只是牵手。”
“你想怎么样?”尤里卡斯注视着他。
黎宿扭捏了半晌,最后蹦出几个字来,“要抱抱。”
“……”
尤里卡斯挑眉看他,试图找到一些他故意的证据,但最后还是妥协道:“好吧,可以。”
他说完就躺下了。
下一秒,黎宿微红着脸钻进了尤里卡斯的怀抱。
迷迷糊糊的睡着之前,黎宿才想起这个姿势有什么不对劲,还来不及细想就彻底沉醉在温柔乡里了。
·
翌日,黎宿从尤里卡斯的怀抱中醒来时已经早上十点了,拥着他的尤里卡斯也是第一次在工作日的时候起的这么晚。
他穿衣服窸窸窣窣的声音打扰到了尤里卡斯的睡眠,只见他不耐烦的皱着眉头,强压着起床气坐起身,“几点了?”
黎宿指了指挂在墙上的钟表示意他自己看。
“!?已经十点了!”尤里卡斯原本还带着困意被打扰的不满在此刻全部抛之脑后,手脚麻利的起床开始床衣服,然后迅速跑向浴室去洗漱。
黎宿看着他一系列操作先是感叹了下他悲惨的打工生活,然后才慢慢悠悠的继续穿衣服。
他倚靠在浴室门边,双臂环抱在胸前,看着里面正在忙碌的虫,淡淡的问道:“你这个样子还有时间吃早餐吗?”
尤里卡斯嘴里塞着牙刷,转过身一脸怨气的看他,“吃什么吃,都怪你……”
“不是,这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啊?”黎宿要被气笑了。
一直以来,尤里卡斯的生物钟都很准时,但是自从黎宿开始为治疗自己的僵化症开始释放安抚信息素的时候,他就越睡越沉,起初还在可控制的范围之内,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晚信息素浓度太高的缘故,今天直接就起不来了。
但这些变化他又不能直接说出口,只能在自己心里生着闷气。
偏偏黎宿还在一边说风凉话,“是不是因为昨晚你搂的太紧了?”
“你闭嘴!”尤里卡斯微红着脸说着,然后大步走出了浴室。
黎宿看着他仓皇逃走的背影,偷偷的笑他,只是这笑声持续没多久就被突然转身回来的尤里卡斯看到了。
他一改刚才的样子,突然正色道:“黎宿,你最近好像变了。”
黎宿微顿,笑着反问道:“什么变了?”
不只是黎宿变了,他好像也变了。
尤里卡斯看着他依旧带着笑容的脸,心里突然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最近黎宿的性格和言行举止都有些像……米修斯。
他摇摇头散去自己脑海里不切实际的想法,自嘲的笑了笑,才对黎宿说:“没什么,是我看错了。”
黎宿脸上看着云淡风轻的,其实内心里早就激动的要死了,但是在尤里卡斯说完那句话之后瞬间就平静了下来,他在心底对自己说道:没事的,慢慢来,总有一天尤里卡斯会看出来他的。
他了解尤里卡斯,这种事情得尤里卡斯自己发现并且相信他就是米修斯,要不然无论他怎么说,尤里卡斯都只会当他是在说胡话。
有时候他都觉得尤里卡斯是不是有些过分执拗了。
黎宿劝慰完自己之后就下楼去吃早饭了,虽然他也算是军部的半个虫,但终归只是半个,不能算是全部,也就不用像尤里卡斯那样天天去工作了。
吃过早饭之后,黎宿就离开了庄园,去往了军部的医疗中心。
虽然尤里卡斯有些难搞,但是诺尔可就是一只接受度很高的虫了,他打算先从容易的这边入手,况且他找诺尔还有件正事要办。
军部医疗中心拥有独属于自己的上班体系,因为很少会有准时下班的时候,大多数主治医疗虫都会选择在附近的员工楼入睡,以防突然的手术需要。
这会儿还不算是正式的上班时间,黎宿在医疗大楼里没找到诺尔的身影,于是调转方向去了员工楼。
黎宿直接坐电梯到达诺尔所在的楼层,然后敲了敲距离电梯最近的那间房门。
几分钟之后,房门被打开了,诺尔顶着一头乱糟糟的毛发,颓废的看了他一眼,“黎宿,是你啊,你怎么来了?”
“我在医疗大楼那边找不到你,就来这里了。”
黎宿跟在他身后走进房间,顺带着帮他关上房门,“你这是昨晚又做了几场手术啊,黑眼圈都快垂到下巴上了。”
“啊……是啊,凌晨三点被腕表通讯吵醒,紧急救治了一只病虫,凌晨五点才彻底睡下。”诺尔虚掩着嘴打了个哈欠,然后给黎宿面前放了杯温水。
“你这身体吃的消吗?又是做实验又是做手术的。”黎宿问道。
诺尔除了是军部医疗中心的上校,还是虫星病毒研究院的医学博士。
“你是怎么知道我还做实验的?是不是尤里卡斯那家伙告诉你的?”诺尔笑问他。
黎宿只是看着他,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他按照自己之前的记忆,环顾四周之后终于在桌子上找到了自己前来询问的“正事”。
不得不说,诺尔的确是整个虫星近百年来不可多得的医学虫才,这也归功于他自身的努力,就比如现在,之前地下拳场暴动时收集的血液样本和他自己研发出的血清都放在他的住宿场所,可见他最近还在研究这方面的事情。
“研究的怎么样了?血清有没有进步?”黎宿收回目光问道。
诺尔先是一愣,随后才笑着说道:“还是那样,这里面似乎是一种病毒,但是目前的进展还是很小,只能大概查出现在这个病毒的成分不至于死,前提是注射的剂量在正常范围内。”
“那就是没什么进展喽?”
黎宿起身走到盛放着暗红色液体的试管前观察了一番,“这应该只是某些失败样品吧,为了挽回损失,他们才选择将这些失败样品投放在市场上的吧。”
“你怎么会知道?”
一提到有关医学方面的事情,诺尔瞬间就来了精神,同时一直困顿的大脑也在瞬间清醒,他看向自己的房门,开口道:“是谁告诉你我住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天想起来的黎宿:不是,明明我是攻,为什么要睡在他的怀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