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都星系,中心城区。
已经凌晨三点了,整座城市被笼罩在黑夜里,周围万籁俱寂,只有偶尔树叶传来的几声沙沙的响声。
此刻,城区中某座建筑的地下三层灯火通明,里面的顾客更是数不胜数,酒精混合着尼古丁的味道充斥在每个到来者的鼻尖,空气中巨大的音浪声仿佛海浪掀翻过一潮又一潮。
随着一声尖锐的哨声响起,一场“表演”似乎是结束了,周围的客虫激动的跳了起来,丝毫不顾及是否会踩到旁边的虫,客虫们的尖叫声也顿时席卷了整个大厅。
这里的装潢分为上下两个区域,楼上的都是一些尊贵的客虫,他们各自坐在自己的包厢内观看着楼下的表演,而楼下的则是一些散客,大多都聚集在吧台附近,等着表演的开场。
楼下大厅的中心是一个巨大的正方形擂台,擂台上的主持虫正在对上一场比赛进行最后的评判,原本激动的客虫们也瞬间安静了下来,全都陷入了紧张的氛围里。
主持虫口中的哨声再次响起,两位选手分别站在他的一左一右,只见左边的那位选手被主持虫唰的一下举起手,身后支持他的客虫们也紧跟着尖叫了起来,好像他们才是站在台上的那位胜利者。
楼上不知道是哪位有钱的财阀也跟着看激动了,随手洒下漫天的虫币,引得楼下的虫们争先恐后的争抢着。
不远处的吧台前,尤里卡斯戴着墨镜看着擂台边开心的氛围,唇角微抿,手上拿着一杯蓝色的饮品慢悠悠的摇晃,旁边的诺尔看着他如此熟练的动作,一脸惊讶的问道:“尤里卡斯少将看样子也不是生客啊?”
尤里卡斯戴着黑色墨镜的眼睛看向他,虽然一个字没说,但诺尔莫名的看出了他的意思,似乎是在骂他有毛病。
诺尔讪讪的喝了一口手上的饮品,不再看他,转头看向了擂台的方向。
“尤里卡斯少将,这擂台比赛有什么好看的,你从刚一开始进来就一直盯着看,还能看出花儿来啊?”
“接到举报,这家地下拳场里有虫在进行违法行为。”尤里卡斯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上的酒杯放在身后的吧台上,在外面他是不会主动饮酒的。
听到他的话,诺尔瞬间警惕了起来,下意识的将这里的所有角落都环视了一遍,“既然出任务,你不带着凯特来,干嘛要拉上我,我还以为你是带我来消遣的。”
“这次的任务很需要你,是流入到地下拳场的一种针剂,会让普通虫的身体结构产生重组进行变异,并且会增强使用者各个方面的机能,但是外表又看不出什么异样。”
“这种针剂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只知道拳手们有的会偷偷的服用兴奋剂,现在还有这种药物来,虫星的医疗已经进化这么厉害了吗?”
尤里卡斯:“你的任务是采集这些拳手的血液,带回去进行化验,提取到里面的药物成分。”
“这里这么多拳手,我怎么采集?”
尤里卡斯扔给他几张照片,上面都是这家地下拳场里的常胜将军,还有一个正是刚才宣布胜利的拳手。
“后台那里有拳手的换衣间,拳手多多少少身上都有伤口,你去那边看看,自己想想办法,别什么都靠我。”
“你……我……”诺尔拿着照片一会儿指着他一会儿指向自己,愣是没憋出来一个字儿,最后无奈妥协,走向了后面的换衣间。
尤里卡斯依旧坐在吧台上看着擂台方向的表演,顺便时不时的将视线转移到楼上的某个贵宾看台处。
二楼的贵宾包厢里,雅戈布冕下生气的将手中的酒杯放回桌面上,酒杯接触桌面发出剧烈的碰撞声,吓得站在旁边的达维德一个哆嗦,将头垂得更低了些。
“你不是说刚才那个拳手会赢吗?你下去看看他都被打成什么样了,就差被开瓢了。”
达维德小声的回话,“雅戈布冕下,之前那个拳手一直都是赢着的,谁知道他今天哪里没开窍,竟然输的这么惨。这可不怪我啊,刚才那架势我也害怕呢。”
“哼!害怕就自己待在家里,还非要跟我出来。”
达维德内心有苦不敢言,他要是再不跟着雅戈布冕下出来,恐怕就更没地位了。
前几天,雅戈布冕下已经收了第二十只雌奴了,而且各个都是刚成年的雌虫,一个比一个妖媚。雌君的位置到现在都没有虫爬上去,他可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下去了。
虽然达维德心有不甘,但是也只能尽可能的哄好自己的雄主。
坐在吧台边的尤里卡斯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没一会儿,诺尔抱着一大堆东西跑了过来,眼神还带着少见的慌张和无措,耳朵也变红了不少。
“你这是怎么了?”尤里卡斯问他。
诺尔手上戴着橡胶手套,不太自然的说道:“我刚才去采集拳手的血液了,看到了些非礼勿视的场面。”
“那你手上的这堆东西是什么?不是去采集血液吗?这都是些什么?”
尤里卡斯瞧着桌上的这一堆不明物品,嫌弃的捂着自己的鼻子,随手找了根筷子翻动,里面有毛巾、上衣、纱布、棉花之类的东西。
“你不是让我采集血液吗?这些物品上都带着拳手的血液啊,直接拿去化验就行了。喂,你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不拿这些东西,难不成还直接上手啊?”
尤里卡斯没说什么,看任务已经完成了,便带着诺尔和这一堆化验品离开了地下拳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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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宿今天意外的起得很早。
当他出现在花园里的时候,管家也被震惊道:“黎宿少爷,您今天起得好早啊,不是不用去军部上班的吗?”
花园里,黎宿正在拿着一个小铲子给新鲜的玫瑰花松土,背影看起来还带着些许的小忙碌。
听到管家的声音之后,他转过身来,哭丧着一张虫脸,“管家,不是我起得早,我是压根就没睡啊!”
管家也被黎宿眼下那团乌青给吓到了一瞬,因为他本身的皮肤白皙,所以稍微熬夜就会出现很重的黑眼圈,此刻那点儿乌青更是全部彰显在了黎宿的脸上。
“黎宿少爷,您昨晚是干了什么?怎么会睡不着呢?”
黎宿悲痛的铲起一块泥土,摇晃着脑袋,“你问我我问谁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失眠?”
管家看着他神情复杂,最后还是出声劝着,“黎宿少爷,您要不还是去睡会儿吧。”
“算了,我睡不着。”
黎宿何止是睡不着啊,他的精神头现在正盛,不仅帮着园丁松完了这些玫瑰花的土,甚至还主动包揽了浇水的工作。
这时,庄园外传来机械的声音,应该是尤里卡斯回来了。
管家连忙过去帮尤里卡斯拿衣服。
黎宿也跟着看了过去,尤里卡斯一夜未归,他也不知道这虫是去干了什么,现在一副虚样儿,瞧着就没什么精神气。
由于虫族自身的嗅觉系统格外的灵敏,隔着老远的距离,黎宿在玫瑰园里就闻到了尤里卡斯身上的酒味,气味既然都能传的这么远,看样子昨晚上没少喝啊。
本来就因为熬夜的焦躁更上一层,黎宿有些气闷,拿着花洒就冲着脚下的玫瑰花浇了上去。
不远处的园丁有些心疼的看着那株已经过度水合的玫瑰花,内心无力哀嚎:您就算是再喜欢那朵花儿也不能只浇那一个啊,它都快被浇死了!
庭院里,管家还在和尤里卡斯说着什么,尤里卡斯突然往这边看了一眼,黎宿猛的低下头转移视线,生怕被逮到一般。
下一秒,尤里卡斯就往客厅那边走去,应该是回房休息了。
管家走到黎宿身边,“黎宿少爷,您还是去睡会儿觉吧,这里的花有园丁呢。”
身后园丁一个劲儿的在给管家递眼色,心疼的看着自己辛苦培育出来的精品玫瑰。
“尤里卡斯昨晚干什么去了?你们刚才在说些什么?”黎宿忽略掉管家的友好劝慰,直接问道。
“尤里卡斯少将昨晚去执行任务了,现在去休息了。”
黎宿不屑的用鼻腔哼了一声,“你还帮他打掩护呢?还执行任务,那酒味儿熏的我,满园的玫瑰花味道都快挡不住了,一看就是去蹦迪了。”
管家一把年纪了还没听过这么新鲜的词,但是看黎宿那气愤的表情就觉得应该也不是什么好词。
“不是,您误会了,尤里卡斯少将真的是去出任务的。”管家还想再为自己的主人辩解。
黎宿满眼的不相信,对自己的看法坚定不移。
他打了个哈欠,迟来的困意突然上涌,黎宿终于觉得自己该休息了。
见状,管家也忙不迭的让黎宿去上楼睡觉了。
看黎宿终于走了,园丁暂时松了一口气,看着自己满园的精品玫瑰,愤愤道:“你说黎宿少爷他没事干嘛来这儿伤害我的宝贝玫瑰啊,你看看那棵都被浇死了!”
管家同情的拍了拍园丁的肩膀,“唉,我也没想到他会失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