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上班,上班。
翡翠湾黏黏糊糊的同居生活才刚开始,小情侣就不得不各自陷入繁忙的工作。无论是裴氏的内斗,还是时澜手上的新技术,可都让人闲不起来。
视线转移至新都内环,车水马龙的常青路和高架桥的交叉处,凯旋写字楼正高高矗立。
从独树一帜,到泯然众人,它建造迄今已经二十年了,像是一座石碑,讲述了这座城市二十年来发展的脉络。
近期,石碑上的新名字——斑斓万色传媒公司发展迅速。
继在写字楼C座租赁了第十二层后,公司又再度租赁了第十三层。
但总裁办公室还在原址,并没有转移,内部的装潢也没有发生多少变化。总之,除去窗棂多了一面竹帘遮阳,其他都和两个月前区别不大。
此时,时澜去了会议室开会,办公室里空荡荡的,台式电脑陷入休眠,内置散热装置隔上很久才回发出嗡鸣。
突然,门扉的开合声毫无征兆的响起:“嘎吱——”
同时,博物架上的鱼缸里,静静游弋的金鱼也被惊动,骤然掀起一小片水花。
视线回到门口,是办公室的主人时澜回来了。
他抱着一小叠文件重新回到座位上,喝了口茶水,晃了晃桌上的鼠标,唤醒了电脑。
台式电脑屏幕亮起,光标在右下角短暂停顿,电子日历浮现:
07月21日星期五14:22
再看窗外,正值酷暑。
天空的大火球已经连续一周全神贯注的盯着新都了,简直恨不得坠下来与君共燃。
而新都,身为国内首屈一指的大都市,不仅没有还以颜色,还躺平任撸,直教人咬牙切齿的怒骂:
混蛋,你平时的高冷呢?
外面大办公室的格子间里,有人开玩笑:“诺,看看最新的房价,你觉得新都还高冷否?”
同事当即就怒……怒不起来了,感冒人猛喝一口藿香正气水,焉巴巴的发出社畜的哀鸣:
新都她欺软怕硬!
最后,余助理从近期租的第十三层回来,正巧路过,见了这一幕暗笑一声,和他们的部门领导交谈:“最近公司热感冒的人似乎不少啊。”
“夏伤暑湿嘛。”一旁丸子头的女同事听见了,跟着吐槽,“天气摆在那儿,没办法,好在最近公司下班还算准时。”
“听说是因为老板谈恋爱了,自己都迫不及待走人,余助理,是真的吗?”边上另一个戴眼镜的男同事一脸好奇的看过来。
余助理一脸严肃,食指竖立嘴巴前:“嘘,干什么呢,老板的私事也这么关心,还想不想加工资了?”
就在众人泄气的时候,部门经理笑容荡漾的压低了声音,默契宣布:“不过么,马上不是七夕了吗?公司这儿可能会放假。”
“哦耶耶耶,祝福老板恋爱快乐,重点是放假、放假、放假!”
“呦吼,肯定是谈恋爱了,哪位勇士追到了我们老板,造福大众啊!”
“这顿狗粮我不仅吃定了,还想多吃几顿,我记得目前市面上流行的情人节有好几个国家版本的,都可以来上一回嘛,我不挑食!”
“咳咳。”咳嗽了几声,把众人的欢呼声压下去,余助理和某经理过了个眼色,道,“为了保证接下来的放假,这两天大家别忘了认真工作,加班费双倍。”
“知道了!”零零星星的应和。
三个小时后,夕阳西下,余助理在秘书处交接完毕,敲响了总裁办公室的门扉,得到允许推开后,就看到了正在低头批阅报表的时澜。
他想起下午在某部门听到的话,不由感慨:这年头,当老板的也不容易啊,前两天难得晚五点准时下班,都能在公司里被当成新闻了。
助理递出文件,同时汇报各部门情况,时澜点了点头,不时询问详细情况,最后总结一下今天的项目进度。
“叮铃铃,叮铃铃……”
突然想起的来电铃声让余助理不由一惊,鱼缸里金鱼翻个身吐出两颗泡泡。
反而是时澜,眸光微微亮起,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更是扬起唇角,立刻接通了电话:“希庭哥,有什么事儿吗?”
电话那头,裴希庭张口便道:“澜澜,我想你了。”
“嗯,我也想你了。”时澜下意识跟着回应。
“真的?”裴希庭似是委屈,说话没头没尾:“他们好讨厌啊,我都不喜欢,只喜欢澜澜。”
——只喜欢澜澜。
“真的,我也只喜欢希庭。”时澜的脑海里浮现出早上他和自己相拥而眠的模样:
都大半个白天没联系啦。
之后的某段时间内,对面没有再说话,好像打电话就是为了说上一句“想念”,再念上一句“喜欢。”
时澜看不见裴希庭的情况,只能听到逐渐平稳下来的呼吸。
还有很多不解,他用右手掌心搓了搓自己发烫的脸颊,原本是想要问:
突然打电话而且还不是视频电话,你那里是出了什么事吗?还有,“他们好讨厌啊”指的谁,又发生了什么?
可听着希庭的呼吸声,时澜短暂的不想打破这种平静。
一边通着电话,他一边将视线放到电脑以及文件上,恢复了工作,而且还干劲十足,好像充足了电。
时澜:其实没有,最好回去后再亲亲贴贴。
过了会儿,电话那头多了些交谈的声音,不久,交谈停下,裴希庭轻唤:“澜澜。”
时澜侧头:“嗯?”
“你怎么不理我啊?”裴希庭抱怨,“我们都三天没面对面说说话了。”更别说温存一番了。
确实,同居以来,除了开头那几日胡天胡地,接下来便是一连串的繁忙。
这段时间尤甚,几乎是他还没回家,时澜就睡了,次日一早醒来,晚间钻入怀中的希庭又还没醒。他们都舍不得打扰彼此的睡眠,只能白日里通过WX、视频充充电。
“要不我来找你?”时澜心头酸涩,也打了个直球。
“唔……不用来,我这里很忙。”电话那头几秒微顿,前后矛盾,“澜澜,我只是想你,很想很想。”
下一刻,不等回答,电话就被挂断了,挂断前,他隐约听到那头有人在说话:“裴少,这是我女儿——”
时澜半是被这个电话挑起了对男朋友的想念,半是为裴希庭的情况心忧,他说话有点慢,像是喝酒喝醉的那种,还有那个介绍女儿的,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又打了个电话出去,是打给裴希庭的秘书谭小姐。
对方顾左右而言他。
“……既然都不能说,那就告诉我希庭哥现在人在哪儿?”时澜不容拒绝的命令。
谭秘书报了个展销会的地址。
时澜起身收拾桌面,同时对着办公桌前装透明人的余助理嘱咐:“我今天就不继续加班了,你留下盯着项目,今天把具体情况整理成表格,明天汇报。”
又嘱咐:“最近正好是新技术落实的关键时期,不能疏忽。”
余助理垂死挣扎:“那等会儿不需要我和您一起去接裴少吗?”
“不用了。”时澜摇头,“我带方司机去就可以了。”
——这年头,当老板的也不容易啊!
想起之前的感慨,余助理只想给自己一巴掌:有没有点B数啊,谁叫你同情资本家的?
出门后,又过了二十多分钟,谭秘书另外打了个电话过来,表示裴总已经离开展销会正在回集团的路上,遂通知司机改道裴氏集团办公楼。
巧合的是,在时澜接近裴氏办公楼的时候,楼下正好有一队商务车停下,为首的那辆中走出一个被搀扶着的熟悉身影。
“停车!”时澜呼喊。
同一时刻,仿佛心有灵犀,那道本来站立不稳的身影甩开搀扶的人并停下了脚步,并转身看过来。
在黑色商务车的急停声中,时澜猛的推开车门。
探出头
——四目相对。
刹那间,有繁花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