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拉西扯,从WX消息,到视频通讯,小情侣端着手机,漫无目的偶偶私语,电话粥越炖越香。
这是以前时澜所不能理解的。
当见了别人这样荒废光阴的时候,嘴上不说,心里却觉得:干嘛呢,没营养的废话说不完了是不是?
可今日,他半点不觉得无聊,反而兴致勃勃。每每发现恋人情绪上的丁点起伏,他都会格外津津有味。
现在若有谁再问,时澜觉得自己一定会振振有词的表示:情绪价值也是价值的一种,怎么能说没有营养呢?
这样轻松愉快的早上,让人恨不得无限延长,直到一个电话打进来,破坏了原本的好心情,来电显示:符楠。
那是时澜的母亲,也是周家的好继母。
裴希庭立刻捕捉到恋人情绪的细微变化:“怎么了?”
“等一下,我接个电话。”时澜简单解释后,就接通了电话:“母亲,日安,来电有事吗?”
对面的声音从扬声器响起:“你什么时候来家里?说好的中午过来,现在都几点了?”
“知道了,等会儿就去。”说完干脆利落的挂断了电话。
他的神情迅速由原本的愉悦转为平静,原本和恋人交谈时的轻松迅速被正色覆盖,不像是和血脉相连的家人交谈,反而更像是在公司进行商务谈判,而且是比较棘手的谈判对象。
这时候,手机屏幕回到主界面,显示出当前时间:十一点三十分。
时澜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竟然已经过去一个上午了,自己明明什么事儿都没做啊,转头看向窗户,是了,连天色也没有任何变化,依然是阴云密布的暗淡。
怎么就这么快呢?
他半是抱怨的自语,同时发了条消息和裴希庭说明情况。
WX上,对话框中,在时澜的消息发出后,多了行显示:正在输入中……
过了会儿,署名“男朋友”的聊天框里穿了条新消息:
要补偿,下午你来接我去约会!
时澜回他:好,听你的。
“男朋友”在聊天框里发了个猫猫等待的表情。
时澜不由扬起唇角,心头轻松了许多。
……
走出居住的居民楼,外面温度适宜,可天空黑压压的阴云却让人心情压抑。
时澜对了下表,已经十一点五十了,希望能早点回来。
画面转入中环,某高档小区。
在门卫处登记后,黑色商务车慢速行驶,直至一幢独栋式花园别墅前停下。
就是这儿了,母亲和他的丈夫一家。
虽然同样属于中环,房屋面积和裴希庭在翡翠湾的私宅面积也相似,但其实差别很大,最典型的就是房屋密度。
从这里可以看出,户主只是有点闲钱的普通人,和新都世家圈子区别很大。
虽然都是周家,但不同于本家能在新都的外环占据数个山头的大片土地,身为旁系一员的周儒军只是空有周家三房的名号,实际上手头远没那么宽裕。
整个小家庭平常人情往来的对象也只是同样的世家旁系,同核心圈子唯一的联系,大概就是每年的祭祖活动,和家族集团以分红建立的创业基金与养老信托了。
保姆开了门,客厅里,周夫人正在客厅织毛线,用的是鲜嫩的粉色,一看就知道是给小姑娘准备的。
见到儿子来了,她温柔的看过来:“小鱼,你来啦。”
久违的乳名,时澜平静的回应:“嗯,中午好,母亲。”
说完,环视一圈,可能有事,也可能是担心尴尬,他没有在客厅见到其他人。
周夫人当惯了慈母,先关心了一句:“午饭吃了吗?”
“路上吃过了。”时澜顺从的点头。
周夫人也不觉得尴尬,很习惯的继续问:“吃了什么?”
“下馆子吃了点。”像蜡烛似的问一句,答一句
“怎么不回来吃?外面的东西不干净。”周夫人还想继续关心一下儿子的衣食住行,却听见了二楼有脚步声。
话稍一停顿,就被从二楼传出的女声打断:“妈,今天有什么甜点吗?我想吃香芋地瓜丸。”
周夫人脸上的笑容瞬间自然多了,含笑得抱怨:“你呀,午饭不好好吃,光想着甜点了,之前不是说要减肥吗?这会儿又延后了?”
年轻娇俏的女孩子噔噔噔跑下楼,拽着母亲的衣袖撒娇:“妈妈~”
“你呀。”周夫人笑吟吟的点了点她的鼻子,招呼道,“你哥哥来了,都不叫人吗?”
周窈这才转头,不咸不淡的招呼了一声:“哥。”
“嗯,小窈。”时澜同样冷淡。
气氛明显从刚刚的轻松愉快冷却下来,就像早晨他在同希庭视频后接到周夫人的电话一样。注视着母亲有些尴尬的表情,时澜感到了轻微的报复性的爽快。
“你们坐。”做了多年的贵妇人,符楠调节气氛的功夫已至化境,此刻很自然的招呼着一双儿女,“我让你们翠姨多做点点心。”
看得出,她很希望两个孩子能更亲近一点。
可惜,不管是周窈,还是时澜,都没有这种打算,区别在于,被宠爱的小女儿选择任性的直接反对,关系早已疏远的长子则用冷淡的言行来表现。
“不了,我就不留了,房间里还有事,甜点好了让翠姨送上来吧。”随便找了个借口,女孩就直接回了二楼。
“你妹妹其实很想你的。”周夫人无奈的笑了笑,向儿子解释,“之前听说你回国,就记挂着让你住回来,你的房间家里一直给你留着。”
“我现在很好。”所以,不需要住过来。
周夫人不赞同道:“你还住那套老房子?那房间才多大啊,物业也不好,管理松散谁都能进,还是搬回来。”
“可是我们曾经在那里住了近十年,而现在,只需要住我一个人,足够宽敞了。”时澜平平淡淡的说。
话一出口,周夫人的脸色就不太好看,手中的毛线针狠狠戳进沙发。
她从来不喜欢提起那段恋爱脑的过去,像是物极必反,再嫁后更是连提都不许提。
如果说话的不是数年不见的儿子,不想回国后的第一面就闹翻,周夫人一定会狠狠的训斥他。
即使如此,她也是马上唉声叹气:“我是为你好,你怎么不懂事?”
“这外面和周家怎么能比较?你的创业资金是从哪儿得来的?时家能给得起吗?”
说完了现实,又开始怀柔:“我知道你同核心圈子的那些少爷小姐关系好,但到底是外人,况且如果你不是周家的孩子他们又怎么会亲近你?”
时澜左耳进右耳出,不为所动。
他不欠周家的。当年生父有一笔不菲的死亡赔偿金,花销方面完全可以从中抵扣,绰绰有余。
见儿子始终油盐不进,周夫人也冷下脸:“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话呢?我是你妈,还能害你不成?”
“母亲,我记得我执意出国那会儿,就和周叔闹翻了。”看她的样子,时澜也有些不耐烦了,便主动打破了这不怎么和谐的亲子氛围,“所以,你的目的是什么?”
“时澜!”周夫人猛的起身,抬高音量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还认不认我这个妈了吗”
时澜揉了揉耳朵,神色平静:“我下午还有工作,所以如果叫我来有什么事的话直说,不然我就走了。”
语毕,又加了一句称呼作为回答:“母亲”
几乎就在他说话的同时,周儒军已近中年的沙哑嗓音也响了起来,“好了,别吵了,我在书房都听到了。”
“周大哥。”周夫人看见丈夫熟悉的身影,声音立刻一缓。
时澜礼节性的招呼:“周叔。”
“时澜啊,几年没见了,最近可好?”周儒军入场便试着缓和了一下气氛。
时澜勉强勾了勾嘴角:“挺好的,周叔叫我回来有什么事吗?”
周儒军笑着,态度和蔼:“主要是你妈妈想你了——”
“周叔,有话直说吧。”时澜打断了接下来的话。
他当知道母亲会想她的儿子,但如果不是周儒军的意思,母亲绝不会把自己叫来周家。
在她把自己当周夫人,把周家当自己家时开始,她心里那姓时的儿子就永远要退出一射之地。
时澜不怪她。
早在决定出国前,他就已经在心里同自己和解了,但也不会继续留在周家当周夫人心里的好继子。
所以,“我不会住过来的,周叔你就不要打感情牌了,把话说明白,我觉得能接受的就帮忙,不能就走。”
周儒军脸色依然和蔼可亲:“是你妹妹的婚事,她也是个二十岁的大姑娘了我和你妈希望她嫁个好人家。”
“你看中了谁?”时澜低头看了看手表,已经快两点了,不知道希庭有没有等急了。
周儒军顿了顿,道:“我听说,你和裴大少裴希庭感情很好。”
时澜豁然抬头,心中掀起轩然大波:“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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