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国缘一不会在一个地方长久的停留,确定现在所在的小城镇附近没有鬼之后,他就准备再次启程了。
他的东西不多,就几套换洗的衣服,和一把用来斩鬼的日轮刀,在新年即将到来之际,他带着五条明离开了这里。从前都是自己一个人,这次还多了一个小孩。不过小孩也并不普通,不需要什么东西。从前在鬼杀队杀鬼所给的钱,足够他使用了。
走在路上,五条明一路看着和自己完全不一样的世界,这里也没有咒灵,甚至都没有妖怪,本应该是个很干净的世界的。
想着小孩再厉害,也不能让她和自己一样用脚赶路,于是继国缘一租了一俩驴车,驴子认路,晃晃悠悠的前往下一个城镇。
“缘一,你会感觉到寂寞吗?”五条明问,她记得那天在记忆中看到的哥哥。
继国缘一是个很温柔真挚的人,他的人生多苦难,但他从来都不会去在乎那些加注在他身上的磨难,他总是带着善意去看每一个人,哪怕曾经经历了种种背叛。
他说:“可能有时候会吧!”
日落的时候,他会想到自己的妻子诗,她总是会从麦田里捡起饱满的麦穗,然后回来向他炫耀。满月的时候,他会记起母亲,小时候每到圆月的时候,母亲都会偷偷的来看他;同时看到月亮的时候,他还会想起自己的哥哥,那个曾经被称为月柱的继国岩胜……
他捂住脸,原来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为什么感觉那些事还在昨日?
五条明背对着继国缘一,坐在驴车的最前面,撑着手晃着双腿,说着自己的:“我也是双生子,另一个是弟弟。我们从出生起就一直在一起,很少分开,像这样我离开到另一个世界也有过几次,每次离开的时候,我都会不停的想他,虽然知道自己回去的时候,那边并不会过去多久,但我还是会忍不住的想,如果他想我了怎么办?他找不到我的话,会很难过的!”
继国缘一是个很忠实的倾听者。
“我出生的时候,也不被看重,因为我们那边的规矩,双生子会分掉另一个的天赋,而我的弟弟悟,他是几百年来的奇迹,有着五条家所有人都疯狂追随的能力。所以我差点死了,但是也是因为小悟我活了下来。然后我会想啊,如果没有小悟,我现在会是什么模样?”就五条家那种情况,就算她作为一个普通的小孩,也不会有什么多好的结果吧!
五条明把脚上的木屐拿起来,一直用力用脚抓着好累,但不抓着又容易掉了,她弄完继续说:“我在来这之前,也去见了我母亲一面,她和你的母亲不一样,和所有的母亲都不一样!她爱我又恨我,一边庆幸着我出生一边又希望我没有出现过,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有人和我说她是疯女人,但我总觉得不是那样的,可能她确实疯了,但她并不只是疯了。”
小孩落寞的偏过头,晃动的小短腿也停下了,继国缘一摸摸她的头,他们两个真的很像啊!
“我也见过不少母亲,她们或多或少都是爱自己孩子的,也有不爱自己孩子的。我没有见过你的母亲,也不能说出些什么来,但是我知道你很好!你是个值得被爱的孩子,不要为此伤心”
五条明转过头来歪着看他,“缘一。”
“嗯?”
“既然这样,那就和我一起走吧!”五条明说,继国缘一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牵挂了,他重视的人都已离他而去,可能现在唯一支撑着他活下去的,就只有杀死鬼王这件事了。
但是这不是他能办到的,那只鬼是个胆小鬼,自从上次遇到继国缘一仓皇出逃后,就躲起来了,继国缘一都快找遍整个立本了,都没看到他的踪迹。
继国缘一没有回答,他只是沉默,良久后,他问:“人死后,真的会去天上吗?”
“可能吧!”五条明回答,两个世界不一样,这里确实有灵魂,但是没有妖怪,金乡和地狱,她也不知道会不会存在。
继国缘一不再思考这个话题,拿出他的刀,放在自己的腿上,十分认真的说,“明,我教你挥刀吧!”
虽然他知道五条明很厉害,但总是想教给自己喜爱的孩子更多的东西,继国缘一自认没有什么本事,但起码他的刀还是能杀鬼的,教给她,哪怕用不上,自己也会多安心一些。
五条明看着那刀陷入了思索中,这是第三次有人说教她用刀来。第一次是无恙,她开始背易经的时候,就一同开始学剑了,不过最终还是拿起了唐刀。无恙说教她,送了她一把顶级的刀,然后看她基础太差了,就放弃了……
第二个就是她和五条悟的体术老师,然而到现在,她都还是跟不上。在这点上,倒是有点咒术界双生子的诅咒的样子了。于是,体术这方面,就慢慢被搁置下来了。
她慢吞吞地从自己的空间里取出那把刀来,一把被开过光的唐横刀。
拿过她的刀仔细观察一番,继国缘一点点头,“是把顶好刀!”虽不能像日轮刀一样杀鬼,但是她的世界没有鬼,所以没有关系。
五条明觉得有些话还是要提前说,“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我的体能一直都不是很好,锻炼的结果也不是很好。”
在这方面是天才的继国缘一,根本意识不到会有人锻炼三年都锻炼不出一点效果来,“我先教你呼吸法,因为人类自身的问题,天生是无法与鬼抗衡的。后来我发现通过自身的锻炼扩充心肺的容量,在战斗时通过吸入大量空气使得肺部极限扩张,从而促使血液流动体温上升,发挥人体机能最大威力,可以增强力量、速度达到与鬼抗衡的能力。不过,如果要做到更深的地步,就需要不停的练习,最好是做到无时无刻都集中注意力使用呼吸法。”
“鬼杀队的人把我的呼吸法称为最初的呼吸法,也叫日之呼吸,他们都无法学习我的这种呼吸法,不过你和我一样,我想,你应该是可以学会的。”说着,继国缘一已经开始演示了。
也得亏他教的是五条明,这是个不太需要讲解,只需要原理就能明白大多数知识的小孩,不然就继国缘一这个教法,寻常小孩可能学个几年都学不会。
照着他的说法,五条明第一口气就给自己呛到了。
“咳咳咳咳……咳咳……”五条明趴在板车的边缘,拼命的拍打着自己的胸口。
继国缘一有些茫然地拍打着她的背,帮她顺气。
很奇怪,咒力越强,□□也应该越强的,但五条明的身体就是叛逆,非不走寻常路。相对于一个个□□都强悍得不得了的咒术师们,她可能也就比普通人好上那么一些。
喝下递过来的热水,平复一下呼吸,这才慢慢好起来。
五条明眼神都有些涣散,这呼吸太难受了!
肯定不是她的问题!她决定了,回去一定要交教给小悟!
日之呼吸可以说是来自太阳,继国缘一就是个活着行走的太阳,平时里很温暖的一个人,在面对恶鬼的时候,他就是那最灼热可怖的耀日。
虽然刚开始学习起来确实有些困难,不过他没说错,五条明是目前唯一一个能学会他的呼吸法的人。
好消息是,这个呼吸法加快了修养的大天狗的恢复速度。
半夜五条明被灵性惊醒的时候,大天狗就趴在空中和她面对面,贴的十分的近,像是在观察她一样,那场面一度十分的惊悚!
“啊……”五条明张张嘴,小声的啊了一下,还有些困的没反应过来。
又是闭上眼睛,她觉得自己睁眼的方式不对。
这边速度更快的是继国缘一,他从睡眠中惊醒,感觉到了隔壁有一股陌生的气息,虽然不是鬼,但也很强大,提起日轮刀就冲向隔壁。
双手接住飞过来的刀,大天狗看继国缘一的眼神一时间相当的明亮,看起来他对这个新人十分感兴趣了。
外面还是漆黑一片,月亮也被乌云遮盖,半点月光都吝啬的不舍得让大地碰到。
五条明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她坐起来,看着对峙的两人喊道:“要打出去打,打坏了客栈缘一你没钱赔的!”
“……”
继国缘一收起刀,危险解除,是她认识的人。
“?”大天狗疑惑,他挠挠头很是不满地道:“收刀干嘛,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一个有点能力的人,让我好好爽一次啊!走啊,走啊,出去打一架!”
继国缘一没理他,对五条明说:“抱歉,我以为你有危险。”
五条明摇摇头,“没事,是我的问题,大天狗是我的式神,之前出了点事,他一直在休养,我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出来。”
继国缘一没在意,“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好。”五条明点头。
“不是,看我啊!我啊!明!五条明!!!还有我啊!我好久都没有跟人好好打一架了!”大天狗在狂怒,“五条悟那小子那么弱,根本就不够看的,这个就很不错!让我先打一架,就打一次就好!”
“?”听到五条悟很弱这句话,五条明脑袋上缓缓扣出一个问号。
继国缘一看着他又看看面无表情的五条明,他觉得自己还是不要留在这里的好。
目送继国缘一离开,五条明把所有注意力都给到了大天狗。
本来还在嚷嚷的大天狗突觉不妙,都炸毛了,连忙伸手阻止双手结印的五条明。
之前五条明阻止他晚了一步,现在他阻止五条明也晚了一步。还没碰到人,大天狗就变成了一个瓷娃娃大天狗,掉在床上泪流满面。
“哼。”五条明难得这么情绪外露,她把瓷娃娃大天狗放在床边的桌子上,拉起被子,继续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