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庭的前半个小时,审判庭里面已经人满为患,五条名坐在第一排旁听席上,看着工作人员们假期摄像机投影设备之类的,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五条家主就坐在她身边,这么多年,他也老了,皱纹爬上眼角,鬓边隐有几根华发,岁月的洗礼后,让他看上去更多了几分儒雅。
“明,一定要这样做吗?”五条家主有些担忧地望着她。
五条明低头看着手里的文件,闻言都没有抬头,很稀松平常的说:“你应该问那些人的,我给过他们自首的机会的。或者,你应该问他们非做那些事不可吗?”
“唉。”五条家主只有叹息了,不再说话。
第一排最边上坐着的是总监会最大的三个负责人,再往这边,是加茂家主和禅院家主。这些人呀,真的就只剩下嘴上功夫了,一个个天天骂她有多狠。
而到今天了,瞧,这还不是一个都不敢落,都出现了!
五条明看着手表,掐着最后的时间,整理好资料,站起来,走上审判席,坐到她的位置上。
她今天穿着一袭黑色正装长裙,霜白的长发被高告束起,浑身上下散发着不怒自威的气势。还有被那双眼睛看着,就像是被老虎顶上猎物一般,让人下意识的闪躲,想找个地方遮住自己。
分针归零,时针正向九点。
五条明看着下面乌泱泱的人,各种各样的人,这些人里,今天会有不少要找她麻烦的人,他们恨不得把她拆分入骨;也有不少支持她的,在那一双双的眼睛里,她还能看到名为“希望”的东西。
五条明拿起法槌,敲响了咒术界的新纪元。
“开庭。”
现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的聚光灯都对准审判席,现场的机器散发着微弱的呜呜声,两边陪审团里也坐满了人,男男女女都有,他们或年轻、或年迈,有咒术师也有非咒术师,总之,他们都是咒术界新法的拥护者。
侧门被打开,五条悟亲手压着昨天被逮捕人里的头头,他脸上挂着一副玩世不恭桀骜不驯的笑容,张扬的白发和他本人一样,他对这一切,都是保持着玩乐的态度。
公诉人站起来,看着那些一夜之间就苍老许多的人,陈诉他们的罪名。
【倒拐人口,年幼刚觉醒的咒术师,违背对方意愿,直接带回去,并且还有直接被卖给诅咒师了。受害人:XXX,XXX,XXX……
故意杀人,对有天赋但不肯为他们所用的咒术师暗下追杀令,也有通过操控窗,用信息差导致咒术师死在咒灵手中。甚至还有买通诅咒师刺杀六眼的。受害人:XXXX,XXX,XXXX,XXXXX……
敲诈勒索,不管是比他们弱小的咒术小家族,还是普通人中比较有钱的,都通过借口敲诈过保护费。受害人:……
暴力胁迫强迫进行X行为,包括但不限于男女且10以下幼女。出于保护行为,在此不公开受害人名单。
……】
公诉人手起青筋指节泛白,越念他越是愤怒,一桩桩,一件件,为什么这种人还好意思活着?
站在被告席上的人,简直是如芒在背。一天前他们还风光鲜亮的人,此刻满是狼狈,背后的目光像是要把他们刺穿,正前面的五条明,他们也不敢看。
“真是恶心啊……”夏油杰厌恶地说,这会知道丢人了,做的时候难道就没有一点的羞耻心?
旁听席的第一排,亚里纱坐在之前五条明的位置上,她面无表情的感叹:“这就是你们要保的人啊~”
这话一出,几个老头原本已经板着的脸,彻底黑了。他们昨天晚上打了一大圈的电话,联系了所有能联系的人,到最后也没找到五条明。
说他们和那些人之间朋友情深?那倒不至于,不过是他们觉得“唇亡齿寒”罢了,他们这些人,多多少少都有些见不得光的事,不拦着五条明,继续让她闹下去,他们这辈子可算是完了!
随着公诉人公诉完毕,旁听席上原本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大,群众愤怒的声音再也压不住了。
“畜生!”
人群里,不知从哪里飞过来一只鞋子,正中其中一个老头那稀疏的头顶。
这下子,更加是一发不可收拾了,砸东西的,骂人的,还有想冲上来打人的。
虽然不是很想,但五条悟还是很听话的上去帮忙维持秩序。
五条明稍微等了一分钟,这才拿起法槌,重重有赏敲击,“肃静!”
有人听到,安静了下来,做回原位。但更多的,还是被怒气支配,吵闹声依旧不绝。
五条悟回头看看面无表情的明,准备抬手,就看到五条明再次准备敲击法槌。
有风起,稍微吹开她额前的刘海,流火纹也是在这个时候开始若隐若现,最后完全浮现,鲜红如血。鎏金眸不带任何感情看向下面的人,无形之中,威压无限逼近。
她再次敲击法槌,“法庭上请保持安静,审判,还没结束!”
所有人都被强制安静下来了,那种被捏住心脏的难受的感觉,威胁着所有人,这个时候,人们突然记起,五条明,她是被神明眷顾的大阴阳师!
虽然不是很想,但五条明还是问出来了,“你们对这诉讼是否供认不讳?”
他们沉默,不愿意说话。
录音、照片,黑纸白字,证据在那都清清楚楚,他们有否认的机会吗?
片刻,得不到回应的五条明,准备敲锤,突然一个人抬头,直勾勾的盯着五条明,“我认罪,但是我的家人是无辜的,你们把他们也给害了!”
五条明冷眼看着他,心中只是觉得可笑,“首先,我是走法律程序,公平公正对你进行宣判,不存在害人这一说法。其次,你可以问一下那些被你害死的人的家人,愿不愿意原谅你的家人。都是吃人的人,你不无辜,他们也不无辜。去地狱向那些被你受害的人忏悔吧!”
问出那个问题的人绝望了,腿都站不稳,跌坐在地上。
旁观席上传来一声很不满的冷哼声。
这一声好像拉回来了几个人的胆子,不再是先前看着那颓废样,起码装的还是很自行,又是一个人插话,“五条明,既然你说一切按法律执行,那你昨天对天元大人出手,最后砸毁薨星宫又该如何判决。”
五条明只是看了他一眼,原本强装出来的气势,瞬间就灭了,他躲闪着眼神,不敢再去看她。
没有被放在审判席上的那些个老东西,也出声附和,话里话外,也是要找她的把柄。
看着这群人,五条明放下法槌,和这些人说话,真的是会拉低了自己的格调啊。
但没办法,五条明抬手,那些人再次安静,“天元,算人吗?”
一句话,问的他们所有人都哑口无言。
说实话,这些人里面有很多都是从出生开始就没有见过天元的,天元于他们而言,只是一个好用的工具名词。嘴上说着尊敬而已,必要时,也可以用这个名字为自己筹划福利。
“放肆,天元大人岂是你可以质疑的?”其中有个脑子反应比较快的,看上去还算是年轻,果然脑子还是有点好使的。
五条明撇了他一眼,像是随便撇了路边的小狗一眼一样,“这些年立本每年的咒灵都在不断地呈倍数增加,根本原因就是那结界导致的。你们都知道,但是因为你们废物,没有办法用出更好的结界,所以不敢轻易的让天元去死。”
说到这,她嘴角挂起一抹嘲讽的笑,“你们这些人啊,都在觊觎天元的长生,私底下贪心的什么都想要,表面上又装出一副恭敬的样子,真是太好笑了。”
被戳穿了心思,好几个老头都面红耳赤,不敢再说话。
五条明继续说:“天元需要星浆体来维持长生,这和吃人有区别吗?如果不是因为他曾经的功劳,今天他就会和你们一块儿站在这里了。”
他们不敢再说话,天元的故事,一直都是咒术界的传说,她五条明砸了薨星宫,把天元都赶到高专的森林里去了,听说到现在高专校长都没把人带出来,而她本人,还好端端的坐在这里,什么事都没有……
五条明觉得很无趣,示意带另外的“犯人”上来。
黑暗中,甚尔拎着一个透明的玻璃罐走进观众视野,众人仔细一看,纷纷变了脸色,那罐中,分明是一个人类的大脑!
“禅院甚尔,你怎么敢的!五条明,你们直接用这种酷刑,也不怕自己遭报应吗!”
甚尔抬眼,冷漠的看了一眼出声的那个禅院家的长老,又是吊儿郎当的背着手走到一旁站着,独留那个玻璃罐放在中心位置上。
陪审团里的弥生抱着一个更大的玻璃缸走上去,把那个东西放进去,然后打开倒掉。
旁边,是点击的操纵杆。
看到五条明的点头,弥生直接开启了人脑能承受最大的电压。
不过几秒,被关在玻璃缸里的脑子,就发出一声声惨叫。原本还在谴责五条明的人,也都愣住,不知所措。
这次,是弥生公诉,把这个千年的诅咒师,一层一层的扒开。
……
旁听席上,尤其是加茂家,这个画事儿的人瞬间脸色苍白,也有被气的浑身颤抖的,他们家损失算是最惨重的了,被人偷家,一直到现在才发现,还是被外人发现的。
“加茂家真是了不起啊!”亚里纱是懂得雪上加霜的。
禅院直毘人也是没忍住,“确实了不起,不像我们,我们家还是需要努力呀,随后我就把直哉接送去读大学,免得他连烧杯和试管都分不清。”
五条家算是大丰收,因为六眼的缘故,他们家基本上没有出现过,出现的也都是叛逃了的。
弥生公诉完毕,坐回了自己的位置,玻璃缸里还闪着电弧,那个长着一张人嘴的大脑,还在不停地谩骂。
五条明十分厌恶又嫌弃的看着他,敲锤,做出了最后的审判,“2005年8月3日,咒术特务科审判庭受理诅咒师羂索恶性事件,由最高审判官五条明依法对其进行最后宣判,诅咒师羂索,多起故意杀人罪,行为情节恶劣,顾做出判决——死刑,即刻执行!”
声音不大,也就刚好传入每个人的耳朵,也不算威严,和平日说话一样。甚至因为年少,还带着点少女独有的天真,却又让人心底胆寒,不敢忽视。
她又看向那些审判席上剩下的几个被审判的人,依次点名。
像是钝刀杀人,他们心中一点一点的绝望,从未如此期待过自己早死。
“依法判决——死刑!”
法槌落下,众人欢呼。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去死吧,羂索!!!
最高审判官,就是来自那位来客,这也是最适合五条明的职业,她的眼睛简直不要太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