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鱼开始不断在网上找李鸿德的黑料，不过很遗憾，李鸿德就如同平时给大众的印象一样，严肃、冷静、正直，偌大的互联网居然找不到他的一丁点黑料。

牧鱼咬着大拇指的手指甲，注视着电脑屏幕清一色的夸赞，眼眸深处闪过几分嫉妒，他自言自语道:“凭什么你能一出生就是天之骄子，人生道路都是顺风顺水，甚至我在互联网上连你的黑料都找不到，去死啊，都给我去死”

由于情绪太过于激动，牧鱼有些体力不支地侧躺在床上，黑色浓稠的墨发遮住他的眼睛，一滴滴晶莹透彻的眼泪顺着白净的脸颊滑到细嫩的脖颈上，如同垂死挣扎的黑天鹅。

为什么人生总是那么不顺，别人都过得比我，迟早我要把他们都拉下来。

一股无力感席卷而来，牧鱼身心都感觉很疲惫。

他之前不是没有想过从事一些体力活，但是他太孱弱了，走路时间稍微一长就会难受到气踹嘘嘘，更别说从事高强度的体力活了。

再加上牧鱼又有些社恐，喜欢躲在阴暗的角落中，这就更难找到工作了。

于是“三无产品”的牧鱼就只能从事主播，过着吃一顿，不知道有没有下顿的生活，长期与社会脱轨，也慢慢让他心理变得扭曲。

小声哭泣一会后，牧鱼擦了擦眼泪，面无表情地坐在床上，他低着头，喃喃自语道:“既然你没有黑历史，那我就亲手给你黑历史。

“不是从小到大都没有感情经历，被誉为纯情界天花板吗，到时候别人知道你和一个男人闹绯闻，不知道喜欢你的人怎么想。”

牧鱼微微蹙眉，他和李鸿德是两个阶级的人，他得想个办法才能有机会和对方接触。牧鱼慢慢思考，不由自主地想到好友列表里面的一个阴暗贱男，如果是他的话，他一定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虽然牧鱼有求于他，但一想到对方贱得要死的态度，就觉得恶心。

牧鱼心里安慰自己: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只是为了利益勉强伪装自己罢了。

他可是最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他找到宗庆安的联系方式，先是发了一张可爱猫猫摇头的表情包，然后用着烂大街的变声器甜腻地问道:“哥哥，在不在呀？我有些事情想拜托你OVO”

牧鱼切了一声，阴暗地想着:“真恶心，活在地下室的死宅男，不会真以为有美少女喜欢你吧。真想让你知道，你网恋那么久的女孩子结果是个抠脚大汉，你会是什么心情。”

牧鱼有时候也会因为自己这种甜腻的说话方式而感到恶心，可他没有别的办法，这个傻逼就是好这口。

对方回得很快，仿佛二十四小时黏在电脑上:“在，怎么了？”

和他多说一句话，牧鱼就觉得恶心

死肥宅，成天什么事情也不做，就只知道玩电脑，一点用都没有，怎么不去死啊。

可毕竟有求于别人，牧鱼也不好将心里话说出来，他怕宗庆安搞他。在他心里，宗庆安也是一个活在下水道、天天妒忌别人的阴暗宅男。

牧鱼:“哥哥，是这样滴。我有一个朋友很喜欢李鸿德，能麻烦你查他最近会去哪里吗？我们想去线下堵他，然后要他的亲笔签名。”

宗庆安看着屏幕显示的消息，饶有兴致地笑出声来，对于自己名义上网恋对象的话，他是一个字都不相信的。

蓝色的屏幕光照射到宗庆安身上，照耀出他英俊的面容，他的皮肤也和牧鱼一样，都是过度苍白，只是他更加严重一些，就好似隐匿在黑夜之中的贵族吸血鬼。

宗庆安:“是吗，我怎么不知道你有闺蜜呢？最近居然还交了朋友。”

看到对方发来的信息，牧鱼的脸顿时气红了一个度，浑身上下好似有蚂蚁在爬。

这个贱人，又在故意阴阳他。

说来好笑，牧鱼在这个世界里面活了那么久，但一个朋友都没有交上，唯一长期保持联络的人就是宗庆安。

牧鱼现在恨不得把他的舌头给割下来，他是不是又在刻意暗示自己没有朋友，永远只能是活在下水道的老鼠。

去死啊，这种人为什么不去死？！好恶心，好恶心，去死，去死。

牧鱼在心里咒骂几句话后，想到自己的目标，他顿时柔情似水回答道:“哎呀，哥哥，我最近交的朋友啦，你不知道很正常。虽然我知道这样不好，但是我朋友真的很想要，我也想帮她，真的拜托哥哥了！”

宗庆安对牧鱼很了解，自然知道他打出这一段话时，在心里骂了他许多遍了。

每次他看到牧鱼勉为其难自己就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时，就觉得很好笑。

早就在一开始，牧鱼大致的基本信息就被宗庆安完全得知了，他现在唯一不知道的就是牧鱼到底长什么样。

牧鱼非常宅，基本上长期不出门，并且很注重隐私保护，甚至极端到不会在任何电子产品上面留下照片。

宗庆安:“好啊，当然可以，谁叫我是你的“网恋对象”呢。帮助老婆，自然是老公的天职啦～”

牧鱼是一个很可悲的人，长期和社会脱轨，又做了主播需要不断向别人提供情绪价值，这就导致他非常渴望得到别人的认同和关注。

牧鱼在互联网上经营着许多账号，账号们被他精心包装成各种模样，他也通过这种方式获得短暂的认同感。

当然，当网络男神或者网络女神必不可少的就是偷图，他会搜集各种帅哥美女的照片，装作是自己。

密密麻麻、漂漂亮亮的照片叠加在一起后，牧鱼就躲在暗处享受着不属于他的赞美。

宗庆安对他的这种行为生出很强烈的好奇心，他人生第一次遇到这么有趣的人，自相矛盾，又自私自利。

牧鱼:“嗯嗯，那就谢谢哥哥啦。我起来我还有一点事，那我先去忙啦！”

发完这句话，牧鱼就把手机丢到一旁，也不管别的了，反正宗庆安一向说到做到。

果然，过了几天后，宗庆安如约发来了李鸿德的行踪。

牧鱼凝视着他发来的信息，虽说一切都按照他的计划进行，可是心里还是无端产生了害怕的心理，仿佛有什么东西马上要超出他控制的范围内了。

“不就是出去给别人制造绯闻吗，这有什么好害怕的”，牧鱼口头这样说着，心头仿佛压了一块巨石，手心也不断地向外冒汗。

他自我催眠道:不过是别人交流而已，没什么可怕的，那些路人真是走了好运才能和我走在同一条路上。

牧鱼害怕去到人多的地方，在人多的时候，他会感觉自己就是一只小老鼠，小老鼠为了生计勉强自己出门干活，可周围都是密密麻麻的小猫，小猫将要将他活活吞下去。

“克制，要克制……这些情感都是虚假的”，牧鱼戴上口罩，眼镜，将自己包得密密实实，这才感觉到飘渺的安全感。

单薄的眼镜片和黑色的口罩密实地遮挡了牧鱼的脸，他微微眯起眼眸，上挑的眼尾弯成好看的弧度。

被遮挡的感觉很良好，有了外面的一层保护壳，牧鱼才敢踏出房门，他有些愉悦地说:“穿成这样后，应该就没有人会关注我了吧，真好。”

还好现在是秋季，牧鱼这样的穿着打扮在人群中也不显得奇怪。

李鸿德和牧鱼是同一个城市，可两人又好像处在截然不同的世界。

“真是无语啊，怎么住那么好”，牧鱼看着上面明确标明的“五星级酒店”，嫉妒的心情就如同烈火，将他燃烧。

他现在居住在城市最外围的一个地下室内，根本没有阳光能照耀进来，如果不开灯，伸手都不见五指。

晚上，牧鱼来到目的地，将自己的身体藏在广告牌后面，把目光锁在放在五星级酒店里来回穿梭的客人们。

客人们大多衣着华丽，周身都有一种牧鱼没有的气质——自信。

他应该怎么混进去，就这样直接走进去吗？会不会直接被人赶出来，想到这种的可能，牧鱼脸色变得通白。

牧鱼站了半个小时，看着酒店来来往往的人，脑子里面快速分析了大概什么人最好进去。

他显然是不能模仿周身都是贵气的富二代，牧鱼唯一能模仿的就是那些看起来年轻、没见过什么世面，长得清秀，可能被人包养了的小白脸。

牧鱼平时最看不起天天混吃混喝的小白脸了，没想到自己也会有一天要去模仿小白脸。

“不就是小白脸吗，谁不会会做啊。有什么好害怕的，只要能火，付出一些代价又算什么……大不了最差结果就是被别人赶出来。”

做小白脸的第一步就是需要穿的比较清凉，牧鱼这种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肯定是不行的。

他的心里不由自主多了一道懦弱的声音，“又要去买新衣服吗……可不可以网购啊，不想和陌生人交流，好吓人，好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