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臣被虐的不行了,只好出去散散心。
走在路上的时候听到了一阵琴声,他顺着琴音找了过去。
只见杨烟烟在后花园弹奏古琴。
少年身姿笔挺,眉眼桀骜,明亮的光从他身后一点点铺陈开来。
他自光明处,一步步走到她的跟前。
莫如臣蹲下身看她,“好听。”
杨烟烟才反应过来,他在夸她的琴。
他伸手抚过她的眉尖,道:“别皱眉。”
“事情都结束了,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莫如臣向她笑,将刚刚那场大戏描绘给她听。
末了,他也有些奇怪地喃喃:“只是不知道,杨夫人怎么也会在里面。”
杨烟烟咬了下唇。
该告诉他吗?
他是那样灿烂而明亮的光,而她呢,生于黑暗,长于淤泥。
“阿臣。”
杨烟烟忽然向他扬起一抹笑,直直凝望着他,认真地说:“我喜欢你。”
她明明笑着,眼圈却不由自主地泛着酸,看起来那么悲伤。
“特别特别喜欢你。”
“能够遇上你,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
所以,被厌弃也没关系。
曾握到过一鞠月色,已经是上天对她的赏赐了。
莫如臣手足无措,慌忙去擦她的眼泪。
他越过古琴,绕到杨烟烟面前。
“好好的怎么哭了,”他慌里慌张,“喜欢!我也喜欢你!”
“这是好事,哭什么?”
莫如臣挠了挠头,“你再哭,我,我就要亲你了。”
杨烟烟喊:“阿臣。”
声音里带了一丝哭腔,颤颤的,听得莫如臣心尖一抖。
“今日那杯酒,我……”她终于下定决心要说出来。
莫如臣却打断了她。
他压根儿没去管什么酒不酒的,只是捧着她的脸,心疼地给她擦着眼泪。
“烟烟,乖乖,别哭了。”
他低头去亲她,放轻声音哄:“哭得我心慌死了。”
“你想说的事,若是会让你觉得难过,那你就不要说了。”
“我也特别特别喜欢你,”莫如臣同样郑重地对她说,“不管因为什么都不会改变。”
“所以你不许再哭了,好不好?”
日光融化在少年的瞳仁里,碎成了独特的温柔。
杨烟烟扑进了他的怀里。
神啊。
她闭上眼。
请原谅她,想再贪心那么一点点。
……
……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比如杨德山正在为处理后院的烂事而上火,莫如臣抱着小媳妇在哄,沈晏在和陆晚扮可怜讨价还价。
而齐孟,在热心群众李大娘的帮助下,准备相亲。
“步闻歌,看看我这一身怎么样?”
齐孟换上新做的衣服,在步闻歌跟前得意地晃了晃。
步闻歌抬眼,仔细瞧了转,微笑道:“很好。”
“嘿嘿,”齐孟喜笑颜开,“老子这次一定也能找到媳妇!”
他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出房门,没一会儿又窜了回来,扒着门框:“要不,世子啊,你还是陪我走一趟吧。”
步闻歌笑了笑,“你去相见姑娘,我跟着去做什么?”
齐孟面露纠结,道:“我这心里没底啊。”
他脸上浮现和形象不符的一分娇羞,“俺也是第一次嘛,有个熟人在,没那么紧张。”
步闻歌略犹豫了一会儿,对上齐孟殷殷期盼的目光,只好无奈地点头答应下来。
左右军营里也没什么急事,陪着老孟去一趟也无妨。
两人如约到了和李大娘约定好的酒楼。
靠窗的位置,看起来娇小可人的小娘子已经坐着了。
齐孟兴奋起来,走上前去重重咳了两声,“可是卢家姑娘?我就是……”
卢小娘子眼睛发亮,越过他,对落后他半步的步闻歌含羞带怯地道:“是孟将军么?”
齐孟:“……”
他挥挥手,“我在这呢,我才是齐孟。”
卢小娘子的目光才回到他身上,肉眼可见的失望之色,“哦。”
齐孟摸摸头,“……你表现得这么明显,我很没面子啊。”
他看向身旁的步闻歌。
步闻歌十分无辜地朝他摇了摇头——是你硬是拉着我来的。
齐孟后悔了。
这顿饭吃得并不愉快。
因为这位卢小娘子的火热视线,始终飘移在步闻歌的身上。
得知他近期内并没有娶妻的打算后,一颗芳心啪叽碎了,伤感悲怀地离开。
齐孟猛男哭泣:“我才是李大娘介绍来的!”
步闻歌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老孟,天涯何处无芳草。”
“问题是,”齐孟郁闷,“俺连草的影子都没碰上啊。”
他总结了一下失败的原因,就是因为带来了步闻歌。
这街上姑娘的眼神都被步闻歌吸走了,哪里还有人注意得到他。
步闻歌觉得好笑:“这可是你自己非要我跟着来的。”
“自作孽不可活啊!”齐孟气得捶胸顿足。
正在这时,外面响起一声尖叫——“抢钱了!”
一道畏畏缩缩的身影,手上抓着个荷包,在人群里慌不择路地逃跑。
岂有此理!
齐孟眼神一定,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还敢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
他打开窗就跳了下去,动作之矫健,步闻歌都来不及说半个字。
齐孟一路分开人群,健步如飞地去追抢钱的那人。
他腿长,没多久就追上了。
“臭小子,你再跑一个试试!”
正要扑过去把人拿下的时候,旁边忽然蹿出一道鹅黄身影。
一个漂亮的侧踢,就把抢钱的人提倒在地。
少女扬扬眉,从他手上捡起抢来的荷包,嘴上嘟囔着:“让你不学好。”
她转过身,清丽明艳的一张小脸便展露在齐孟眼前。
齐孟只觉得心头小鹿在乱撞。
“姑,姑娘……”他结结巴巴地开口。
“云儿。”身后,男人隐含无奈的声音响起。
青年一袭白衣,气质翩翩,眉眼舒朗如浩荡苍穹。
这人名叫陆无忧,乃是陆太医的养子,一直在外游行。
他走过去,递给少女一方手帕,“你急什么,自是有人去追的。”
目光瞥了眼傻站着的齐孟,又转到荆云身上,“饭都没吃完。”
荆云接过,擦了擦嘴角的饭渍,有些不好意思地朝他吐了吐舌头。
“这不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嘛,”她眼珠子转了转,“陆大哥,你还饿不饿?我们再继续去吃?”
两人之间若有若无的亲昵气氛深深刺痛了齐孟的少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