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直到这时才回了神。
她被狗咬了?
——“!!!”
——“这怎么还有亲密戏呢?一定要这么敬业吗?亏了亏了,这是另外的价钱!”
她十分茫然地望着沈晏,似乎试图从他眼里得到答案。
奈何沈晏敛眸,长睫如帘,将其中情绪遮掩得严严实实。
半晌后,沈晏耳尖发烫地道:“他走了。”
“哦。”陆晚瞬间反应过来,一定是监视他们的人走了。
怪不得沈晏会突然那么失态,原来是为了在别人面前演戏。
陆晚松了口气,但心底又掠过一闪而过的不适。
一时之间她也分不清,是沈晏吃了亏,还是她占了便宜。
沈晏看着她,唇角上扬起轻微的弧度。
从前怎么没觉得,她身上若有似无的花香,确实很甜。
陆晚晃了晃脑子,想起了正事:“芸芸呢,我们在这里,她怎么办?”
“我早就做了安排,”沈晏笑一声,“就你这个脑子,等你想起来的时候,早就出事了。”
陆晚气极了,也不怕他了,伸手就去挠他,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猫。
沈晏将人扣在怀里,摁住了她的手,似是无奈的轻叹:“你乖一点。”
陆晚睁大眼,不可置信地问:“全京城难道还有比我更乖的姑娘吗?”
沈晏:“……”你多少是对自己心里没点数。
“我有事出去,你在房里好好待着。”
沈晏放下她走出门,一段距离后,忽然顿了顿,转头看去。
小姑娘闲不住,从桌上不知找了本什么书,正抱着津津有味地翻看。
抽条后的腰身极细,拈着书页的指尖极白。
春日的阳光并不刺眼,落在她细腻的肌肤上,仿佛镀上一层淡淡的碎金。
沈晏慢悠悠地又转过了身。
不说话的时候,是挺乖的。
-
白术被派去安置沈芸的事,沈晏便去找了夜无。
夜无确实能干,短短半天打听出来不少消息。
原来上一任派来离州城的将领傅舟,在离州城有个互相喜欢的姑娘,名叫颜灵儿,是百花楼弹琵琶卖艺的伶女。
但在傅舟死后,颜灵儿也跟着消失不见。
据说失踪那日,城主府三少爷上百花楼点了颜灵儿的牌子。
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她了。
沈晏听完,问:“有没有上百花楼打探过?”
夜无不自在地低了低头,闷声说:“没有。”
“为何?”沈晏讶异。
夜无憋了半天,才说:“那是花楼。”
他一到门口,就被脂粉气呛得不行,倚楼红袖招的姑娘们掩唇而笑:“小公子,可是初客?”
听得他面红耳赤,堪称狼狈地跑了。
沈晏无语半刻,是他忘记了夜无的性子。
他道:“罢了,我明日亲自去一趟。”
夜无一惊:“少将军,您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沈晏瞥他一眼,“我去又非为了寻欢作乐,是为了正事。”
话是这么说,但夜无还是不能把自家少将军和花楼那处腌臜地联系起来。
他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不然,还是属下……”
“行了,”沈晏打断他,转身要走,“我自有分寸。”
陆晚再见到沈晏的时候,他行色匆匆,似乎在忙什么。
但看见陆晚后,还是停下了脚步,温声问道:“可有用膳?”
陆晚点头,迟疑地小声问:“阿晏哥哥,你是要出去吗?”
沈晏颔首。
他今日准备去百花楼查探一下颜灵儿的下落,以他现在城主府三少爷的身份,应该能知道些东西。
陆晚眼前一亮:“带上我好不好?”
夜无和沈晏都要出去,她可不想一个人留在这城主府里。
“我是去办正事的。”沈晏眉心蹙起。
此刻恰好有丫鬟进来收拾餐具。
陆晚索性大着胆子朝沈晏伸出两只手,娇娇软软地喊:“抱。”
沈晏果然十分配合她的表演,揽着她的腰将她抱起。
陆晚打蛇随棍上,缠着沈晏的脖子,仗着自己现在“宠姬”的身份,妖媚无比地贴着他的耳尖。
“我不就是夫君最大的正事吗?”
沈晏深深地看她一眼。
良久,忽然笑了起来。
“说得对,”轻佻又懒散的语调,缓声道,“什么事能比得过我的宝贝。”
陆晚如同被人按住了定格键,脸上的笑容顿了顿。
——“玩不过啊可恶,沈狗你赢了,骚还是你骚啊。”
-
沈晏带着陆晚出了城主府,在百花楼前停了下来。
里面隐约可见暗香浮动,暧昧丛生的场景。
陆晚陷入了沉默。
——“这就是正事???你要早说你来逛花楼,我就不来了!”
她露出受伤的神色,哽咽道:“阿晏哥哥,你竟然……”
还不等她继续演下去,沈晏先一步走了进去。
陆晚只好跟上。
立刻就有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鸨迎上来,“哎哟,这不是三少爷吗?”
在看见他身边跟着的陆晚以后,滞了滞。
谁来花楼找乐子,还自带姑娘的。
沈晏一把将陆晚拽进怀里,懒懒道:“爷今天就想玩点不一样的。”
他说着,从怀里取出一张银票随手递出去。
老鸨拿过来看了看上面的数量,立刻笑逐颜开:“懂懂懂,三少爷,雅间都给您留着呢。”
她扭着腰亲自带沈晏和陆晚上了二楼里间,扶在门边问道:“三少爷今日想点哪个姑娘?”
沈晏看着怀里的陆晚笑:“就来个弹琵琶的吧,免得我宝贝吃醋。”
他的声音清晰地响在陆晚耳畔。
虽然明知道只是为了做戏,但她还是不由脸红起来,心跳快了几拍。
陆晚悄悄探出手,在沈晏腰间拧了拧。
可他身上并无赘肉,于是这动作就像极了不痛不痒的调情。
沈晏捉住她的手,捏了捏她的手指。
“宝贝别闹,”看着陆晚低笑,“别让我在这里亲你。”
陆晚脸色瞬间通红。
她觉得沈晏自打披了张人皮面具,越来越放飞自我了。
听听,以前阴戾冷漠的沈少将军,会说出这种话吗?
没过多久,就有个抱着琵琶的姑娘进了房,年纪有些小,看起来怯怯的:“三少爷安。”
屋中间隔着一道纱帘,将沈晏和陆晚,琵琶女分成两处。
“三少爷想要听什么?”琵琶女问。
沈晏懒洋洋地应声:“就弹你拿手的曲子就好。”
琵琶女默了一会儿,开始拨动琴弦。
她大约有些紧张,弦音也是紧滞的,纵使是沈晏和陆晚两个外行人也能听出来。
沈晏“啧”一声,问道:“你们百花楼弹琵琶的,就是这水平?”
琵琶女顿时吓得瑟瑟发抖,直接跪了下来:“三少爷恕罪!”
她比陆晚看起来还小些,边磕头边抽泣。
陆晚不太忍心地扯了扯沈晏的衣袖,“差不多行了。”
沈晏挑了下眉,道:“我的宝贝谁都心疼,就是不会心疼我呢。”
他低下头,向陆晚勾了勾唇:“你亲亲我,我就放过她。”
陆晚:“……”
硬了,硬了,拳头硬了。
“沈晏。”她在他怀里呲牙咧嘴。
明明气得颊生红晕,还不得不压低声音:“你不要太过分。”
沈晏知道小姑娘脸皮薄,没再继续逗她,只道:“不亲,喂杯酒总可以吧。”
他将陆晚的身子侧了侧,贴着她的脖子,声音也极轻:“阿晚,你总不能指望这不学无术的少爷来了花楼,却什么也不做吧。”
陆晚忍气吞声地给他倒酒。
那边琵琶女还不安地跪在地上,半晌没听见动静,没忍住悄悄抬头瞥了一眼。
隔着轻纱,她只看见两道人影极为亲密地贴在一起,女子举着酒杯,似乎是要给三少爷喂酒。
琵琶女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
沈晏慢悠悠啜了一口酒,贴着陆晚的耳朵说:“好甜。”
陆晚觉得他在放屁。
哪有酒是甜的。
他肯定是在忽悠她。
本着实践出真知的真理,陆晚趁沈晏注意力再次放到琵琶女身上时,悄**地给自己倒了几杯酒。
那边,沈晏在问:“以前百花楼弹琵琶最好的那个,叫什么灵儿的呢?”
琵琶女抖了抖,小声说:“三少爷,您那日带走灵儿姐姐以后,她就再也没回来过。”
楼里的人都说,三少爷手段恶劣,灵儿姐姐多半已经死在他手上了。
所以她听到是三少爷点的琵琶,才会这么害怕。
沈晏若有所思。
他听出这琵琶女说得不是谎话,便佯装不耐:“行了,出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了。”
闻言,琵琶女如蒙大赦,抱着琵琶就快走出房。
屋里燃着味道甜腻的香,熏得沈晏有些头疼。
他打算坐一会儿,再带着陆晚出去。
可等了片刻,沈晏却一直没听到怀里少女的动静。
他连忙唤道:“陆晚。”
陆晚醉得迷迷糊糊地仰头看他,忽然眉眼弯弯地笑:“真的是甜的!”
沈晏这才注意到她手里捏着的酒杯,再晃了晃桌上的酒壶。
足足少了半壶。
再看少女此刻,神色迷蒙,眼中雾气漫涌,显然是醉了。
他伸手拍了拍她的额头,“怎敢喝这般多。”
陆晚却勾住了他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