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沈王府有暗牢,里头还关着不少人这件事,确实不大好告诉府里其他人知道,况且诗情和画意还是两个女孩子。
有时候什么都不知道,确实是比知道些不该知道的事情好多了。
陆晚颓丧的重新做回椅子前,看也不敢看那些涮羊肉,只催促着两个婢女将这东西撤下去。
当然,这真的不能怪自己,她敢说,没有一个人能从沈晏的地牢里走出来后还能吃嘛嘛香。
诗情和画意两个不知道陆晚这么做的原因,但还是按照她的吩咐,将肉食给撤了下去,并且嘱咐膳房,在最近的七天之后,都不要往院里送肉食。
虽说是没了肉,陆晚也还是没吃多少,胡乱对付了两口之后,便让人将饭菜全部拿走了,她觉得自己又饿又困,却一点东西也吃不下。
为了不让自己觉得太饿,陆晚选择了早早的躺回了床上,还嘱咐诗情画意她们明早一定要早早地叫醒自己。
最近频繁出事,朝堂上不可能没有动作,陆晚不放心,她得去看看。
这么想着,到是果然慢慢进入了梦乡,只是睡得似乎并不怎么安稳,她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小男孩,抱着腿坐在一户人家的院墙外。
男孩身上的衣服已经破损成一条一条的了,但一张明显满是稚嫩的脸上是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和冷静,也正是过于冷静的表情,让人一眼看上去的时候,忘了他正身处一个何等可怜的境况。
数九寒冬,外头是皑皑白雪,他却只能借着一点茅草棚子,好挡一挡四处吹来的寒风。
但这会儿的情况并不是最惨的,没一会,就有一个壮硕的男人出门来,将男孩从自家门口驱赶开,男孩到是没有跟他起争执,在男人说完话之后,他就沉默着转身离开了。
就这样,陆晚走在男孩后面,一路跟着他走过高山溪流,从冬天一直走到春天。
所以第二日一早,陆晚差点没从床上爬起来,若不是心里有一点意志坚持着,她早钻回了被窝继续补觉去了。
在画意替自己梳头的功夫,陆晚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心里却忍不住疑惑,什么时候做梦也这么的困了。
看着眼皮不断往一起耷拉的陆晚,诗情和画意似乎心里装着什么事,几次开口,却又在看到陆晚的时候将话咽回了肚子里。
次数多了,陆晚也不能当做没有看到,她好笑的看向诗情和画意,“有什么话你们直说就是,这么憋在心里,我都替你们觉得难受。”
画意的肚子里藏不住事,听到陆晚这话,便急忙开口说道,“大人,您和王爷——”
她一句话还未说完,就被一旁的诗情拉了一把,看着陆晚疑惑的目光,诗情急忙笑着说道,“大人,您放心,这件事奴婢们一定会替您保密的。”
陆晚顿时一愣,自己这几日,似乎没有什么需要保密的秘密吧?
可看着诗情和画意一脸认真的样子,若不是自己才是当事人,陆晚差点也要反问一句自己究竟有什么秘密了。
正要细问的时候,陆晚转头看了一眼铜漏,发现时间已经不造了,知道沈晏大抵还在前院等着她,顿时不敢耽搁,急忙往前院去了。
在看到沈晏的一瞬间,陆晚差点以为自己认错人了,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沈晏眼底下的乌青,随后才担心的看了他一眼,“怎么,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吗?”
沈晏摇了摇头,又用指头在自己眉心按了按,说道,“梦见了些很久之前的事情。”
见他精神实在不大好,陆晚想劝沈晏要不今日就不要去上朝了,但她心里也清楚,如今所有的事情都需要沈晏来拿主意,他若不去上朝,少不得太后又会趁机做些小动作。
不管出再大的事情,沈晏都只能做出无事发生的样子,只有这样,他才不会被别人找到破绽。
只是不知道怎得,陆晚听他说起梦见从前,自己便也想起了昨夜里看到的那个小男孩,这样的念头一起,陆晚又将两个人拉在一起作比较,发现那个小男孩和沈晏当真是像。
不过这样的念头也只是在陆晚脑子里转了一瞬,便被她抛在了脑后。
无他,陆晚又没有见过小时候的沈晏,怎么可能会梦见呢?相比于那些离奇的说法,陆晚更相信自己是在脑子里杜撰了一个身世悲惨的小男孩,至于为什么小男孩长的会和沈晏十分相像,大概也是因为这几日自己见沈晏的时候最多,所以就将他的样子记得最深。
两人心里都装着事,所以坐在马车里的时候也都是一言不发,等到马车晃晃悠悠的停下,陆晚这才惊觉自己已经到了皇宫外。
再次进到阔别多日的金銮殿,陆晚和其他人一起行礼的时候,便看到小皇帝一直担忧的看着自己。
顶着这样的眼神,陆晚这才想起来,自己似乎还没有问过沈晏是用什么样的理由帮自己告的假。
但这会儿也不是说这话的时候,陆晚乖乖的待在角落,看各位大臣轮番上前去表演。
最先被提到的,自然是举子闹事的后续。
听到这个,陆晚一下子来了精神,原本还满是困意的双眼顿时炯炯有神。
倒也没有叫陆晚多等,便见到有文臣进言。
“太后娘娘,那些举子闹事虽然不妥,但此事也不能全怪罪于他们,臣认为,将其二百三十余人皆问斩实在是有些不妥。”
什么?
陆晚听到这话,连规矩都顾不得了,忙抬头看向前头,太后这是要将所有牵扯进这件事的人都杀了吗?这未免也太狠毒了吧!
而且钱老头说这件事还有内情,到不知是什么内情。
陆晚刚在心底将疑问问出,前面的沈晏便往前走了一步,冷眼说道,“启禀太后,微臣已经查清,此次举子闹事,是因为有人提前将考题泄漏了出去,若是只罚闹事的举子,而不查处徇私舞弊的官员,只怕是难以服众。”
他话音刚落,便有个枯瘦的中年人上前呛声,“沈王这意思,便是说我同冯大人在今年的科举中贪污受会了?”
面对此人近乎嘲讽的问话,沈晏连表情都没有动一下,只是说道,“是不是贪污受会,一查便知。”
“沈王。”
他的话音刚落,上头的太后便出了声,问道,“这件事哀家心里有数,冯大人和苏大人都是朝中的老人了,他们的人品才干哀家最清楚,绝不会做出这种事。”
沈晏寸步不让的接话,“那便请太后查明真相,还两位大人一个清白。”
话音刚落,那苏大人便吹胡子瞪眼的看着沈晏,骂道,“本官身正不怕影子斜,自然不怕你查,但如今朝中事情繁多,沈王既为摄政王,自然该以朝政为重,不应当在这些不相干的事情浪费人力。”
“不相干的事情?”
若说之前沈晏只是在陈述事实的话,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已经明显的生气了。
那苏大人并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还捋着胡子说大话,“本官这里有证据,能证明这些举子根本就是在无事生非,并且早呈报给了太后娘娘知道。”
“这样说的话,太后娘娘也知道了吗?”沈晏朝着太后看过去,“科举是关乎国运的大事,凭着苏大人的三言两语,您就不打算将这件事再查一查?”
沈晏的神情越来越气愤,“还是说,这件事和太后您也是有着别样的关系呢?”
“放肆!”
沈晏的话音刚落,太后便已经斥责出声,“沈王,竟敢污蔑哀家,你究竟长了几颗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