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道沈晏这是激将法,但陆晚还是轻易的上了当,“谁怕了?不就是一顿饭,又不是去龙潭虎穴,我有什么好害怕的?”
说着,陆晚便在沈晏示意的地方坐了下来。
不等她动筷子,沈晏忽然放下了酒杯,十分认真的说道,“我没有去见陆长青,也没有娶陆长青的想法。”
陆晚刚刚还胆大的很,这会沈晏说这话,她一下子就慌张了起来,坐在凳子上就像是下面垫了钉子。
虽然慌张,陆晚还是作死的下意识问了一句,“为什么?她是陆家嫡女,又是最受陆大人宠爱的女儿,就算如今没了陆家大小姐的身份,你只要给她重新安排一个身份再重新娶进门,那陆家可是死死的绑在了你这条船上。”
沈晏看了一眼陆晚,“你真想知道?”
自己刚不过逗了她一句,就羞成那个样子,若是真在这个时候说起更要紧的话,那这人还不立即跟自己翻脸了?
况且,如今也还不到将他们二人关系搬到明面上的时候。
果然,沈晏的话音刚落,陆晚便主动给他添了酒,随后十分鉴定的说道,“我不想知道,谢谢。”
沈晏也不多为难她,只笑了一声,便将陆晚倒的酒一饮而尽。
不过经此一遭,沈晏也算是知道了怎么让陆晚做自己想让她做的事,比如说激将法,也比如说,拿她不想听的闲话逗她。
刚开始的时候,陆晚还有些拘谨,到后面的时候,便是彻底放开了,酒劲一上来,拉着沈晏称兄道弟不说,若不是沈晏坚决不同意,还差点就跟沈晏拜了把子。
酒席最后,陆晚醉的连自己说了什么都不知道,还是沈晏强拉着给她洗了脸,又帮着诗情和画意将她按在床上,不知道说了多少哄人的话,这才叫她安安分分的睡了觉。
酗酒的结果就是,陆晚早上起来的时候,不仅错过了早朝,更是连早饭的时间都完美的错过去了,更严重的,是想起自己昨晚上做的那些好事,陆晚甚至想拿头去撞墙。
也可怜了沈晏,堂堂一个王爷,怕他不仅是第一回见女人醉酒,更是第一回见女人发这样疯狂的酒疯。
陆晚梳妆的时候,就差将自己的头抵着梳妆镜,一个劲的唉声叹气。
诗情本不打算说话的,但看着陆晚这样,忍不住笑着说道,“奴婢给大人梳妆呢,您这样,这头怎么能梳的好呢?”
被诗情这么一说,陆晚半死不活的抬起头来,哀怨的看了一眼诗情,说道,“昨日我做那些丢人事的时候,你怎么就不拦着点我呢?”
“大人还说呢,就您昨日那架势,怕是奴婢上一秒拦着您,您下一秒就得跟奴婢拼命。”
说这话的时候,诗情刚好给陆晚梳好了头发,在镜子里端详了两眼之后,这才满意的放下了梳子。
陆晚则还想着诗情刚才说过的话,忍不住再次将头低下去,极其小声的说道,“那倒也是。”
嘤嘤嘤!
好丢人!
她再没脸见人了,都怪沈晏,非要来跟自己喝酒。
说来也奇怪,自己刚开始的时候,还对沈晏百般防备,到后面的时候,居然喝的比沈晏还凶。
陆晚揉了揉自己的脸蛋,太可怕了,自己那么丢人的时候,被沈晏全都看在了眼睛里。
知道自己丢了人的陆晚,没有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反而疏远了十分无辜的沈晏。
沈晏刚开始也没有发现,但到中午的时候,陆晚到花园里看梅花,正巧碰到沈晏从长廊上过,陆晚不等沈晏开口叫住自己,便像是看到了鬼一般的落荒而逃。
沈晏看着陆晚的背影,先是一愣,随后便忍不住咬牙。
怎么,昨夜才拉着自己不放手,这一觉睡醒,就连多看自己一眼也不愿意了?
心有怨念的沈晏看了往陆晚离开的方向,眼神里头不断闪烁着光芒,似乎在憋着什么不好的举动。
午饭之前,陆晚正想着自己昨晚上吃的撑住了,是不是要让膳房少送一些吃的来的时候,就见到陆长青被人搀扶着走了进来。
陆长青是之前的陆晚的长姐,现在这个陆晚对她却是陌生的很,陆晚眨了眨眼睛,这才想起自己应该怎么做。
她立刻站起来了,对着陆长青一点头,又急忙上前搀扶着她坐下,“大姐姐的伤还没好,怎么出来走动了,该多养养才是。”
见惯了昏睡在床上的陆长青,猛地见到了活人,陆晚还真有些不习惯。
陆长青倒是没有拒绝陆晚的搀扶,等坐下之后,这才说道,“我这两日醒来,一来身体虚弱,二来脑子里也有许多事情理不大清楚,所以这会才来见你,你不会怪姐姐吧?”
陆晚愣了愣,她听了半天,实在有些没听明白陆长青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但既然陆长青说到责怪,自己顺着她的话说下去总是没有错的吧?
心里这样想着,陆晚便笑着开了口,“姐姐这说的是哪里的话,你只要养好了伤,就比什么都强。”
陆长青只是一笑,随后便转了话题,问道,“你分明是个女子,怎么成日里都是男装打扮,当日在太后处见你的时候,又听他们叫你什么陆大人,要不是你最后出了声,我还以为我认错人了呢。”
陆晚有些为难的笑了笑,“当日若是认了姐姐的身份,便会给沈王府和陆家惹上麻烦,因此我才不敢开口,连累大姐姐受了委屈,还请姐姐不要责怪我。”
陆晚面上自责,心里确实满满的疑惑。
照原身的记忆来看,陆长青应当是一个十分洒脱的女子,而且对几个不受其他人重视的庶妹也是极其的好,所以尽管陆长青和其他几个哥哥姐姐关系疏远,但对陆长青也是十分的敬重。
只是今日一见,原身对陆长青的看法似乎是带着好姐姐的滤镜,如今的陆晚比原身多吃了几年饭,看事情自然要比原身周到许多。
不说别的,但陆长青今日来,不但不像是来感谢陆晚几个当日拼死将她从大牢里救出来,反而像是为陆晚不在太后面前帮她说话而兴师问罪的。
心里这样想着,陆晚对陆长青的态度就冷淡了许多。
听她问起自己为何会女扮男装,陆晚心底只剩下冷笑,为了谁,还不都是因为你?
只是这样责怪的话,实在不适合当着陆长青的面说,但陆晚也不是个吃哑巴亏的人,“我以为大姐姐是知道这件事的,当日在太后面前,不就有人来说,在宫宴上见到的沈王妃比在闺中见到的沈王妃高上许多?好在那时作为沈王妃身份的我已经起了,只剩下一个伴读陆晚,这才死咬着不松口才蒙混过去。”
陆长青顿时一噎。
她确实是来问罪的,否则自己在大牢里受了那么多的罪,到不知道该找谁算账去。
但陆晚这么一说,她还真没了开口的机会,甚至还生出了些对不住陆晚的念头。
想了想,她正要开口,但下一瞬,便见到刚才还好好的陆晚果然涨的面色通红,一只手掐着自己喉咙,像是一下子喘不上来气。
陆长青被她吓了一跳,忙推了推陆晚,问道,“你怎么样,没事吧?”
只是这个时候的陆晚怎么能回答的出来,陆长青来的时候,陆晚又屏退左右,如今这里也只剩下了陆长青和陆晚两个。
不知怎么的,陆长青看到陆晚这样难受,却连呼救都忘了。
在她反应过来的时候,陆晚已经晕了过去,只是喉咙上满是被自己指甲划出来的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