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沉重的葬礼过后,叶杏便将精力全部投入到处理污染上,由于少了一个人,并不执行巡逻工作的阿黛尔和她组成了一队。
在看过叶杏是如何处理污染之后,阿黛尔犀利地提出了她的不足之处。
“你的星芒速度太慢,这样一枚一枚的发射出去,并不能一下子给予污染致命一击。”
“我没办法让星芒全部投射出去,速度也已经是最大了,没办法改变。”
叶杏无奈地摊开手,她自己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但是却陷入了瓶颈,始终无法再突破了。
倚靠着树的阿黛尔沉思了一会,指了指腰间的巫刃:“或许你可以像我们巫师一样,以武器为媒介,发挥星芒最大的力量。”
她将巫刃递给叶杏,示意她试一试,只可惜叶杏和这把巫刃并不契合,没办法用它作为媒介。
“可惜了,不过你也不用灰心,就算是巫师,使用的武器也不尽相同,魔杖、法杖、巫刃,只要找到合适自己的武器就好了。”
说起合适的武器,叶杏忽然想到了来到这里时在神座上一并出现的宝剑,伴生的宝剑,是不是会更趁手些呢?
不过叶杏也就是想了想,毕竟那把剑现在还在西弗尔呢。
西弗尔的道路上,一架马车正飞快地行驶着,车辆的颠簸让车内坐着的塞西有些心悸,不过他并未因此对车夫有所抱怨,因为缇丝小姐派来的车夫,其秉性与她本人相差无二。
在他看来,他可是侍奉贵族的车夫,接待这个巫师简直令他感到羞耻。
马车在华美的庄园外停下,车夫倨傲地甩着马鞭抽到车厢上,这就算是他告知已经到达的方式了。
塞西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方式,他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带着自己的东西,走向了那条通往温莎庄园内的小道。
在熟悉的破旧隔间内换下自己的衣裳,穿戴好仆人的衣服,在镜子面前带上白色的羊骸面具,塞西消失在了这里,缇丝小姐的仆人“银”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庄园舞厅的正中央,缇丝小姐正陷在红丝绒的座椅中,描述舞宴极乐场景的巨大画幅摆在她身后,此时的她正享受着鎏金玻璃杯中的葡萄酒。
听到动静,她才稍稍挪开玻璃杯,饶有兴味地看向一步步走至自己面前的男人。
“好久不见呐,银。”
塞西并没有多做回应,而是行着仆人的礼节,将装在托盘中的精美首饰呈在她面前。
“这是按照您的要求打造的首饰,小姐。”
“你离得那么远,我要怎么看清楚?过来些,银。”
塞西微微吐出一口气,端着托盘又走近了些。
宝石首饰在灯光的映照下呈现出极其耀眼的火彩,缇丝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随意地挑起那串镶嵌着粉色宝石的项链,视线却没有落在项链上,而是落在了一直低着头的塞西身上。
她娇声轻笑着,又将手中的宝石项链随手掷回到托盘中,兴趣转移到塞西身上来。
“我和以往有些不同,银,你能看出来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那双银色的眸子缓缓抬起,淡淡扫视一眼缇丝后又低下头去。
“我不知道,缇丝小姐。”
“这么明显的变化你都瞧不出来?”
缇丝将涂成红色的指甲伸到塞西面前,如鬼魅一般轻声道:
“我现在更喜欢红色了呢,银。”
下一刻,恭敬呈在缇丝面前的纯银托盘被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掀翻,华美的珠宝首饰滚落了一地,脆弱的宝石碎的四分五裂,飞溅出很远的地方。
塞西定定地看着那些首饰许久,而后才转过身来,重新低下头去。
“如果缇丝小姐更喜欢红色的话,我会安排族人重新送过来。”
缇丝忽然放声大笑了起来,乐不可支地捂着肚子,似乎听见了什么让她很高兴的事情一样。
“塞西啊塞西,你的耐力提升了不少呢,这样你都没有生气!”
缇丝走了下来,俯身观看塞西毫无波澜的脸色。
“请您称呼我为银。”
塞西的提醒让缇丝面上的笑容收了回去,换上了极为危险的表情,她伸手捏住那张羊骸面具,吐出的话语带着威胁。
“别在这给我装蒜,让你来的目的是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现在神明的力量恢复,兔族也渐渐地不再需要巫师来处理污染了,赶快给我想出让我的名声更进一步的方法!”
用力将羊骸面具推开,走回座椅上的缇丝还不忘擦了擦手,仿佛是粘上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我的建议只能让您维持现状,要想再进一步,彻底融入兔族,是不……”
“我的耐心有限,银,你最好赶紧想出新的方法,不然的话,我可不能保证还能往拉普提供食物了。”
缇丝毫不留情地打断他的话,向塞西下达着指令,随即将手里擦手的手绢往他脸上一丢,倨傲地驱逐道:
“滚吧。”
半晌后的塞西已经换上了自己的衣裳,他站在庄园外,按照着手中的地图往西弗尔城中的一处建筑行走着。
半路上,他将一只通信的蝴蝶放了出去,蝴蝶往拉普的方向一路飞去,带着缇丝小姐需要新首饰的消息。
塞西很是无奈,现如今他能做的,也就只有用珠宝来稳住缇丝了,至于她所提及的让自己在兔族中地位更进一步的要求,塞西确实是有心无力。
胡思乱想中,塞西已经到达了目的地,在这富饶美丽的西弗尔城中,不起眼的一栋灰色建筑。
在这里,塞西看见了许久没见的阿方索。
阿方索看见他很高兴,却也掩盖不住那疲累憔悴的模样,比塞西这个病者都要虚弱几分。
“塞西大人,您终于回来了,一切都还顺利吗?缇丝小姐拿到了首饰,应该就会继续给拉普提供食物吧。”
塞西不忍心说出不好的结果,只是点了点头,谎言让阿方索明显高兴了些。
还没说两句,阿方索就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拿起斗篷就要出门去,塞西拦住了他,问他要去干什么。
阿方索有些精神不济,但还是强打起精神来告诉塞西道:
“从拉普来到这里处理污染事件的巫师们之中,我被西弗尔的圣女分配给了缇丝小姐,工作是守护温莎庄园的安全。”
阿方索打了个哈欠,似乎是觉得这样有些不妥,挠了挠后脑勺道:
“最近西弗尔各地都在减少巫师的数量,温莎庄园也是一样,本来三个巫师的工作量一下子给我一个人了,我还没有适应过来。”
塞西直视他良久,眼中有说不出的心酸,他清了清嗓子,哑声道:
“我和你一起去吧。”
***
远在波塞亚的极寂海中,蒂娜正一手一支笔批改着那些繁杂的事务,自叶杏走后,极寂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多年以来的压抑如今被叶杏撕开一道口子,因为叶杏缔结契约的想法,忒休斯颁布了新的法令,允许极寂海的人鱼相爱,只要在神明的雕像前立下誓言,缔结契约。
极寂海的海水有压抑天性的作用,这让相爱的人鱼并不会很多,可是终究是有那么几对的爱意突破了压抑的枷锁。
至于为什么这事情会落在蒂娜这个王储身上,还不是因为她的好哥哥忒休斯,借着锻炼她的名头,将这些个事情全推给了她,自己则整天待在镜宫和极寂海的沙滩上。
蒂娜作为一个痴求人类近百年的恋爱小天才,哪能不知道忒休斯在想什么,只是人都跑到拉普去了,他还傻乎乎地想着,也不付出行动,哪能追得上什么人。
蒂娜在心里狠狠唾弃着忒休斯,转头取下插在乱蓬蓬头发上的朱笔,在又一对相爱人鱼的婚契申请上勾出同意这两个字,这才将事务全都处理完成。
整理好一切,蒂娜也来不及休息,再这样下去她就要累死了,得赶快给那个犹豫不定的人鱼临门一脚,将他踹进爱情的苦海才行。
她一头扎出水面,晃了晃头上的水珠,再看一眼镜宫亮着灯的地方,哼哼!果然不出她所料。
她一脚踹开镜宫的大门,忒休斯果不其然就待在那里,他坐在桌子前,桌子上是色香味俱全的美食,热腾腾的,像是才做好的样子。
椅子的扶手旁边,放着蒂娜的那本书。
《要想抓住一个人类的心,就得先抓住她的胃》
蒂娜进来的动静没有惊扰到忒休斯,他依旧痴痴地看着桌子上的那盘菜,像是在透过那盘菜去看某个人。
“哎呀!哥!!!”
蒂娜急了,她一下子挡在忒休斯面前,恨铁不成钢地劝导道:
“你这光看着能有什么用啊!杏子又不会从饭菜里冒出来,你现在应该要做的,是去拉普,约她出来,和她见面,培养感情你懂吗!”
忒休斯有些迟钝,提到叶杏的名字,他白净的面庞上升起些绯红来,磕磕绊绊地否认。
“胡……胡说。”
蒂娜都有些无语了,她没想到居然要自己这个曾经被忒休斯嗤之以鼻的恋爱脑去给他提供建议。
眼看劝告不成,诡计多端,研读过不少爱恋教学的蒂娜决定使用些别的阴暗方法。
“那个,哥,你注意过拉普的那个大魔法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