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什么人。”
琴酒已经清空了弹夹里的子弹,但是没有一颗打中了眼前这个人。
他从不感到畏惧,但是心生厌恶。
“你不是人。”
好端端为什么骂别人不是人?虽然他确实不是,但是这具身体是啊。
丹恒的长枪也有些报废了,弹飞这么多子弹,杨叔给他做的武器也是下了血本。
“……”
他没有正面回答琴酒的问题,因为答的越多越容易暴露,不然会惹一身麻烦。
他在等待信号。
一支冰蓝色的箭划破夜空,丹恒的瞳孔一缩,是三月七的消息,他们要救的人都逃出去了。
那么是时候撤退了。
“拖延的时间已经够了。”
丹恒抛下这句话,不再与琴酒纠缠,头也不回地往外跑。
“……啧。”
琴酒终于发觉,他已经被算计进了他们的陷阱。现在不是执着于杀死这个家伙的时候。
“老大!我们……”伏特加被打瘸了一条腿,满脸乌紫地挪步过来,看着丹恒飞速跑开也没有能力去阻止了。
“几个人?”
“一个……女人。”
被一个女人打的屁滚尿流……组织是不是需要清洗一下无用的家伙了。
“警察要来了,”琴酒冷静下来,现在组织还有时间撤退,“你立刻叫人去运走资料,我们马上离开。”
“什……什么?我们不是才搬过……”伏特加大吃一惊,“他们敢叫警察?就不怕……”
警察里有他们的人,到时候谁报的警一目了然,琴酒很清楚这一点。
“没那么简单,叫你做就快去,别那么多废话。”
“是,是的老大,我马上去!”
究竟是什么势力在和他们作对?
琴酒的脑子里闪过几个答案,似乎都不太对。
他心里有了另外一个猜测:
这两个明显超出常人水平的“改造人”,在乎他们实验室想要的人,或许知道笹垣飞鸟身上更不为所知的秘密。与他对打的男人曾经在黑塔号上也见过,而那艘船上全是富豪或权贵。
那么……大概率是同行竞争了。
事情之后,只有去逼问那个明显态度不对劲的人——也就是山崎威士忌了。
……
外面的人被灵活穿梭于院墙和楼顶甚至花园的三月七打的措手不及,不仅有被弓箭射中的,还有被美少女一拳打晕的,横七竖八躺了一片。
组织成员都能看见那道粉色的身影,但是太快了,根本打不着。三月七只负责扰乱他们的注意力,显然她做的非常成功。
“这边!”
三月七发现了丹恒,她挥了挥手,随后闪避了打过来的子弹。
少女朝院墙外的树跳去,丹恒几个健步也爬上了院墙,轻巧地飞身跃下,然后隐没在了黑暗中。
“拜拜啦乌鸦们,愉快的一晚~~”
走了还不忘嘲讽,三月七收起自己的弓箭,轻松抹掉自己脸上的伪装,换下外面的黑衣后,变成了人们熟悉的那个活泼少女。
“少爷,小姐,在这里。”
姬子安排的司机在树林里面等他们,他们将绕路以最快的速度返回电视台,三月七还有下一场采访。
等到坐上座位,他们才长舒一口气。
“好啦,今天咱一天都在电视台,对吧?今晚发生了什么完全不知道哦。”三月七眨眨眼。
他们有一个非常完美的不在场证明,谁也不会怀疑,毕竟他们是在两场直播的中间休息时间跑出来救人。
“又胆大又心细的计划,”丹恒点点头,“司机先生,他们几个去哪里了?”
“我看方向像是米花综合医院,应该已经安全了,”司机拉了刹车,“少爷小姐坐稳了,我要开车了。”
这位司机是前赛车手,卡着最高速开出郊外去了电视台,还绕了不少路以掩盖行踪,总之最后恰好赶到,没有更多的意外。
姬子和杨已经等候多时。
“你们找到了吗,丢失的那只猫。”
“找到啦!”三月七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穹很久之前就丢了的猫,没想到真的能找回来呢。”
电视台的水无怜奈好奇地问了一句:
“原来三月小姐和丹恒先生去找猫了?”
“是呀,上一个采访录完后我接到了一个电话,”三月七露出适时的欣慰,“有人说找到了我家人丢的猫,所以我和丹恒火急火燎就去看了,那猫丢了好久还能在树林里被人发现,真是太幸运了。”
“请问是什么样子的猫?我有些好奇呢。”
三月七想了想:“蓝眼睛的黑色英短猫,很漂亮,穹可喜欢他了。”
“啊,原来是那位……”提起穹,水无怜奈似乎明白了,“家人丢掉的东西,确实要找回来才行。”
“他已经走了一段时间了,看着猫,突然又能想起来他了……”
三月七飙戏起来停不住,说着说着眼泪都快挤出来。
“抱歉提起你们的伤心事……您和您的家人节哀。”水无怜奈也是报导当时事件的记者之一,自然很清楚有多惨烈,于是多少也能共情他们一家人的心情。
“……没关系,下一场采访马上开始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走吧?”
三月七把话题转移,又快步走向了镜头。
水无怜奈点点头,没有再多生怀疑。
——
“有械.斗痕迹?好我明白了,现场交给你们了。”
萩原研二挂了电话,才低头看向躺在病床上的,自己失踪已久的好友。
“你就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萩原研二坐下来,叹了口气。
“……”
“好吧,看着你出现在那种地方我多少也猜到了,是秘密任务对不对?我算是明白你为什么失踪那么久了。”
萩原研二闲不下来,拿起床头的苹果开始削。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诸伏景光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问题。
“我在附近执行任务……当然,是个小任务,这山头有个居民说什么家里有炸弹,非要报警,我们过去排除什么也没有,看情况应该是宅家打游戏打到出现幻觉,送去医院了。”
“出来后我被一个小孩拦住,说什么一只很漂亮的猫跑进了树林里,想要我帮她找找。哎呀,人家小女孩都那么求我了肯定没办法拒绝,想着天黑了也不能让孩子去找吧,总之给她找找做个样子然后让她回家。”
“没想到这边树林大的很……我和几个同事分头去找,刚刚好我过来就是你那个方向,听见好像有些动静我就过去了,好几声枪响……一开始还以为是猎人在打猎,没想到竟然是那种原因。”
“在那种地方要不是我偶然过去,还真不一定有人发现发生了案子,为了找猫不知不觉也走了很深了。”
萩原研二想起自己发现的经历也觉得奇妙。
“然后你也看到了,我带你们出来时,那小女孩手里抱着那只猫,说猫已经找到了,失主也正好是我认识的人。”
苹果皮削完了,萩原研二又把它切成一块一块的。
“穹,你知道吗?就是猫的失主,两年前爆炸案牺牲的那个,救了小阵平一命。我曾经看见过他抱着猫的照片,这只猫是蓝眼睛黑色英短猫,尾巴上秃了一块,所以一下就认出来了。”
“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吧。”
又是他……又是他帮了我。
诸伏景光不自觉握紧了手,被子被他攥出褶皱。
“看你脸色不太对,还是不舒服吗?”
萩原研二放下水果刀,擦擦手摸了摸诸伏景光的额头,滚烫的。
“我去给你叫医生……”
“不。”
诸伏景光的喉咙也跟着脑袋一起烧了起来。
“先听我说,我有事情告诉你。”
……
这个故事很长很长,从他进入组织卧底开始说起。他捡到一个青年,一起生活了一段时间,随后他险些死去,与闻声而来的他的家人重逢,他们分道扬镳。
但是诸伏景光忘不了他,一直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直到他再次选择了牺牲,这一次,他没能从火焰里走出来。
“一切都结束了,在我濒临身份暴露之时,我被人救了出来。虽然我还猜不到那两个人是谁,但是他的猫带来了你……这是毋庸置疑的,他又一次救了别人。”
萩原研二被震撼到有些失语。
原来自己的朋友和自己关注的小辈,牵扯的如此之深。
“唉,既然任务结束了,你当然可以把这些告诉我……不过就像你说的,警察里并不是所有人都值得信任,在找出内鬼之前,我不能把你的踪迹暴露出来。”
为了好友的生命安全,萩原研二决定暂时让诸伏景光住在自己家。
“你觉得我家怎么样?”
“当然……可以,我已经无处可去了。”
“不过救你的会是谁呢?既然你说的那个组织那么吓人,那么又有什么人可以闯进去搅个乱七八糟?”
猎手?不,最开始诸伏景光的确这么觉得,但是这两位的风格和刃还有卡芙卡都完全不一样,比起行事成熟又疯狂的猎手,更像横冲直撞的小年轻。
“哦对,你问的那个,用弓箭的女人,是怎么回事啊?她就是其中之一吗?”
“没错。”
“啊嘞,这就……有些巧了,”萩原研二说,“我刚刚好认识一个很会用弓箭的女孩子诶。”
“?真的吗?”
“真的啊!就是穹的家人,三月七小三月嘛,我和他们一家可熟了,第一次见面,就是三月用弓箭大破劫匪,另一个小哥丹恒也是,扫帚当长枪使都能玩出花来。”
长枪,弓箭……全部对上了。
诸伏景光有些眩晕。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过不可能是她啦,因为他们今天在电视台接受采访啊,”萩原研二拿出手机给他看,“看时间他们在电视台,怎么可能是他们两个。”
这句话让诸伏景光松了一口气,但是很快他又想起来那个神秘男人对自己说的:
〔按照他的嘱托,我来接你走了。〕
谁的嘱托?会是穹的吗?
既然穹的身边有银狼,刃这样的人,那么三月七和丹恒,甚至姬子小姐和杨先生,是不是也不是普通人呢?
“看你似乎又在胡思乱想,已经很晚了,快睡吧,”萩原研二把苹果递给他,“吃点,然后我叫个医生过来,明天我就把你送去我家。”
诸伏景光只好答应。
医生给他看完后关了灯,偌大的病房只有他一个人,月光透过窗帘斜斜的照进来。
睡不着的诸伏景光听见一阵小小的动静,他紧张了一瞬,然后反应过来是谁来了。
“飞鸟?你还不睡觉吗?”
“小铃睡了,她有些低血糖神经虚弱,我怕我睡觉有动静吵醒她,不敢在她那边睡,不过有护士姐姐看着呢。”
“那你想睡我这边吗?”
诸伏景光的旁边还有一张空床。
“如果叔叔你愿意的话。”
笹垣飞鸟坐上了床。
“叔叔,你还记得吗?在那个很凶的杀手想要你杀死我时,我说的话。”
诸伏景光想,我当然记得,就是因为那句话,他们觉得你有着超出想象的才能,才留下你,研究你。
“〔为什么想要长生呢?我见过很多长生者,他们在最后都变得迟钝迷茫,直至陷入疯魔死去。或投身智慧,或追求神迹,或心有不甘,有多少种方法,他们就有多少苦难。〕”
“其实啊,这句话是某个人告诉我的,”笹垣飞鸟说,“这句话还有下半句呢。”
“所以我选择〔开拓〕,我告诉我的孩子们,就算生命有限,只要一直在前进,前路就是无限的,那才是真正有意义的一生。到最后你的轨迹会布满整个星海,而后来者,他们会踏着这条路继续向前。”
“飞鸟也不理解这些是什么意思,阿基维利哥哥是个很神秘的人呢。”
“只是我曾经问他:为什么我不能像树一样活的很久很久,我还有很多事情想做,我觉得一百年可能不太够用。于是他这样告诉我的 ,活的太久并不是什么很幸福的事情。”
“于是我找来最长寿的树,最长寿的小动物研究了很久,找不到答案。所以我相信了,他说的就是对的。”
“要做有意义,对自己有意义,也对别人有意义的事情,一辈子才不后悔,对吧?”
小女孩的眼睛熠熠生辉。
好像莫名其妙被一个孩子开导了呢。
诸伏景光摸了摸鼻子。
“还好三月七姐姐走之前嘱咐过我,在我们逃跑时一定不要丢下你一个人,你会牺牲自己救我们,所以我毫不犹豫就来找你了。”
“啊呀,是不是暴露了什么……”
笹垣飞鸟说出三月七的名字才看见诸伏景光的神态,发现自己好像“剧透”了。
她自暴自弃地倒在床上,发出一声闷响。
“还没问,叔叔你的真实姓名呢。”
“……”
“我叫……诸伏景光。”
“原来是这么好听的名字呀,和飞鸟的一样好听!”
“那么,景光叔叔……”
“晚安,祝你好梦哦。”
听着旁边逐渐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诸伏景光纵使脑袋里有再多繁复的丝线,也已经迷迷糊糊。
他即将陷入沉眠,于是轻轻回答了。
——你也晚安,小小的飞鸟。
作者有话要说:*
开拓阿基维利说的话不是那种意思,不过组织断章取义觉得飞鸟似乎明白长生的秘密,又懂很多知识,所以把她留下了(什么高维信息差)
最后结果来说也确实如三月猜测的,飞鸟救了景光。
——
后日谈再写一点点,就能去三年后看见变小的柯南和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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