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琮之昨晚联系了林渝, 心里存着事,一晚上醒了几次,今天一大早去接人做鉴定, 等结果等了一天。www.zuowenbolan.com
现在豪车加沉稳的司机,还有一个舒服的人形靠垫, 段琮之很快昏昏欲睡起来。
睡意一上来一时半会就消不下去,段琮之昏昏欲睡地吃了一顿晚饭,回去的路上才清醒过来。
“都快九点了, 回秦家还要一个多小时,明天再大老远地来, 多累啊, 今晚就别走了?”他看着秦恪, 一副我都是为你好的样子。
秦恪同意了。
段琮之知道他同意不是因为来回太久,之前更晚的时候也不是没有,秦恪就没送过口。
今天是因为他知道鉴定结果不好受, 秦恪在这陪他。
段琮之从来就不知道什么见好就收,他只知道得寸进尺。
他在秦恪身侧躺下的时候, 秦恪看了他一眼, 段琮之振振有词:“你上来的时候就该知道。”
之前跟秦恪一起睡都是因为条件有限, 现在在龙城, 秦恪如果不愿意, 段琮之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其实前两次如果秦恪不愿意,他也没有办法。
秦恪没有反驳,段琮之心满意足靠着他躺下,但是很快就觉得有点不对,平时怎么躺都舒服的床今天怎么躺都不得安宁。
段琮之翻来覆去寻找一个舒适的姿势入睡, 却始终不得其法。他其实已经困了,但找不到合适的睡姿一下就让他焦躁起来。
胸口仿佛堵着一口气想要发泄,身上也烧得慌。
段琮之坐起来,扯了扯领口,深吸一口气又躺下,躺了没有半分钟又坐起来,这次直接下床去灌了一杯冷水。
回来倒是冷静多了。
秦恪也被他闹醒了,或许根本就没睡着,不过他睡没睡都一样,只要他闭眼躺着不说话,段琮之根本分辨不出来。
段琮之走回卧室的时候床头的小夜灯被打开了,不太明亮的灯光下,秦恪注视着他,段琮之重新爬上床,随口问他:“你热吗?”
“不热。”
段琮之有点怀疑:“是不是暖气坏了?为什么我感觉今天那么热。”
秦恪伸手在他额头探了探,段琮之抓住他的手,贴在脸上,不让走了。
秦恪说:“去量体温。”
段琮之说:“没发烧。”
除了热,还有点烦躁,没什么别的不舒服的,真要说起来,之前拍《问剑》的时候有一阵也是这样。
那会还做梦。
先前还能说是水土不服,他在龙城还能水土不服吗?
既然秦恪说不热,那就是他自己的问题了,段琮之躺下,然后翻了个身,滚进秦恪怀里。
“抱。”
秦恪果真伸手抱住他了。
按理说被人抱着应该更热,段琮之却奇异地平静下来。
第二天,段琮之走出卧室,还以为回了秦家,应叔和方大夫都在。
段琮之看了一眼餐桌,知道应叔应该是来送早餐的,不过即便是给秦恪送,也轮不到他亲自来,他应就是趁这个机会过来看段琮之的。
段琮之喊了一声应叔,应叔乐呵呵地说今天的早餐是他爱吃的。
诊脉之前,方大夫给他一颗巧克力。
段琮之剥开放进嘴里,问他:“怎么不是水果糖了,方大夫说,管家先生给我的,说你喜欢。”
他示意段琮之坐下,把手放在脉诊上,凝神为他诊脉,又问了一些其他情况,最后简单说:“火气有点旺。”
段琮之看了一眼秦恪,秦恪也在往这边看。
“之前有过一次了,差不多半个月。”
方大夫摇摇头示意看不出什么问题:“注意饮食作息,”他收起脉诊,看向秦恪,“去医院做一次全身检察吧,三爷也该去了。”
他们都是半年做一次检查,算算时间也差不多。
*
年底各类聚会邀约都多了起来,段琮之收到的邀请也不少,不过由于对他和秦恪关系的猜测,来找他的都是玩得比较规矩的。
段琮之很少去,基本上每年抽签似的随意去上两场彰显一下存在感也就差不多了。
这也导致了聚会上大部分人其实根本不认识他。他人都坐在那了,还有人肆无忌惮在地讨论他。
“不是说喊了秦家那个?”
“谁不喊啊?他来过吗?”
“嗨,人家跟我们能一样吗?”
“三爷的宝贝能放出来让你看?”
“就是,喊了就来,你当是你包的小明星?”
段琮之觉得还挺有意思的,靠在沙发上听他们说秦恪多宝贝他。
“不对啊,我怎么听说他进娱乐圈了?”
“怎么可能!秦家那规矩,怎么可能让他出去抛头露面的。”
他们说了有一会儿,才岔开话题说起别的:“今晚这不是郑少的局吗?人呢?”
郑少在到处找人,找段琮之,但段琮之一来就坐在这角落的沙发上,他找了一圈才看到人,端着酒杯过来赔罪:“段少,招待不周,招待不周。”
刚才还围在边上聊八卦的几个都瞪大眼看着他,段琮之似笑非笑:“挺周到的,我都不知道三爷这么看重我。”
郑华一听就知道什么事,听过段琮之的人不少,见过的却没几个,甚至大部分人只知道他姓段,长得很好看,其余一概不知。
提起他的时候无非就那些话,但那些话,他们私下说了也就说了,叫本人听见了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他陪着笑,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又满上,还是一口闷,上来就单方面灌了三杯算是赔罪。
段琮之也冲他举杯,然后低头啜了一口:“客气。”
这事就算是揭过去了,郑华松了口气,段琮之跟他想得有点不一样,他以为他是那种仗着三爷的势作威作福的小妖精,看起来跟这一片的公子哥们也没多少区别。
到底是从小养的。
既然这样,他干脆开门见山:“实不相瞒,我其实是有事相求……”
不过没想到段琮之真的会来,他就是试探着发了邀请函,没想到段琮之一声不响真的来了。
这话一出口,段琮之就知道是跟秦家又关系,多半什么地方得罪秦家了。
段琮之放下酒杯:“据我所知,秦家做事还是讲规矩的,规规矩矩来,不至于让你求到我这。”
郑华苦笑:“这也是真的没办法,我爸脑子糊涂了非要让那个私生子进公司,现在跟林家搅和到一起了……”
毕竟是在龙城,还是原本跟秦家合作,忽然毁约找林家,这种事不单单是给秦氏造成麻烦的问题,还有面子问题。
身世之谜在那吊着,段琮之对林家的事比较关注,闻言问他:“林家哪个?”
“不知道排第几,”郑华说完顺口开了嘲讽,“估计都是私生子心心相惜了。”
段琮之:“……”
想到还没出来的那份没有确切结果的亲缘鉴定,那个套林宏麻袋的想法又浮上来了。
鉴定所说,无法确认他们到底是同父还是同祖,只能给出一个概率。
亲缘鉴定从来也不能百分之百确定某种关系,只能百分之百排除,想知道他们是否同父异母,需要再取一个父亲的样本,这样可以将准确率提高到百分之九十九。
说得容易,段琮之要是愿意找林宏,也不至于绕那么大弯。
要不然找个人去拿林宏的基因样本?
照林宏那四处播种的习惯,应该是不难拿到的。段琮之眉头紧锁,这种方法有点恶心,能不用还是不用吧。
他无比庆幸自己的母亲把自己送到段家,一想到他原本可能要姓林他就很窒息。
这毕竟是个聚会,他们玩得很嗨,包间内声音嘈杂,段琮之有点烦躁,他最近耐心确实不太好,很容易就焦躁起来。
段琮之放缓了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问郑华:“你见过吗?”
“什么?”郑华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林家那个。”段琮之提醒他。
“没有,”郑华明白了他的意思,摇头,“不过应该挺好认的,那人头发挺长。”
“头发长?”段琮之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郑华以为他是知道这个人:“怎么?段少见过?”
段琮之没有回答,而是问他:“他是不是身体不太好?”
“不知道,”郑华看出来段琮之对他有兴趣,就多说了几句,“不过他在林家几个少爷中还算是有手腕,听说当年林渝出事就有他的手笔。”
段琮之静静听他说。
郑华说完又觉得空口传谣不太好,主要是怕误导了段琮之,摆摆手:“当然,我就是随便听了一耳朵,这事到底讲个证据。我要是说错了,您别忘心里去。”
段琮之点点头,拿着酒杯有片刻出神,过了一会儿,才说:“你们家的家务事,处理干净。”
郑华知道段琮之这就算是应下了,终于露出个轻松的笑:“多谢,我承你个情。”
段琮之点头,然后起身离开,他一出来就看见秦恪了。
段琮之有点诧异,今天他连电话都没打,秦恪就来接他了?
这么自觉?
这要是昨天之前,他求之不得,他原本是打算想方设法让秦恪留在兰汀跟他一起住的。
兰汀跟秦家不一样,兰汀的房子小,小有小的好处,很难有什么完全私人的空间。
主卧只有一间,衣帽间只有一个,秦恪留在那,他的衣服会和段琮之并排挂在衣架上,他们要共用一间浴室,出门前,他可以顺手给秦恪整理衣襟领带。
最重要的是,他们可以同床共枕。
然而,现在这个情况,他哪里敢。万一又跟上次似的,做梦……他要再说两句梦话,或者发出点意味不明的声音,秦恪是不会说什么,他的脸就丢干净了。
他是想让秦恪习惯自己的存在,温水煮秦恪,一点一点入侵他的生活,侵占他的领地,消无声息,最后生米煮成熟饭。
总不能目标还没达成,自己就先丢盔弃甲溃不成军了。
这让他的面子往哪里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