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翎朝着龟岁岁竖起了好一会儿大拇指，也没有收到龟岁岁的反应，而且，看龟岁岁的表情，貌似有点僵硬。

凌翎歪了歪脑袋看他，关心的问道：“岁岁，你怎么了？不舒服啊？”

关心人的时候，那语气自然是温和柔软的。

但听在玄沧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叫他的时候就是干巴巴的“同桌”或者“玄沧”，怎么叫龟岁岁的时候就是亲昵的“岁岁”呢？怪他的名字没取好吗？

还有，龟岁岁什么时候跟她这么熟了？

小龙君头也没回，但透过小龙君圆润的后脑勺，龟岁岁都感觉到了寒意。

“没，没不舒服……”龟岁岁扯了扯唇角，笑得很牵强，又不能不回应凌翎，只能瞎找个借口，“我就是，有点晕车。”

凌翎惊讶的看着他：“你们……还会晕车啊？”

林苗苗还在，凌翎没有明说。

不过龟岁岁聪明，不用多说也能领悟凌翎的意思。

龟岁岁：“……我晕，其他我就不知道了。”

凌翎也不是妖，不知道妖的感受。

但龟岁岁确实看着很不舒服的样子，而且，也必要在这种事情上忽悠她，“那你要不要闭上眼睛眯一会儿，或者听个音乐？”

龟岁苏点头：“那我眯会儿。”

说着，顺势身体往另一边靠了过去，和凌翎拉开一段距离。

龟生不易啊！

没了龟岁岁跟自己说话，车内又安静下来，凌翎很无聊。

看了看龟岁岁，又看了看林苗苗，最终视线还是不自觉的落在了前方。

从她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同桌的侧脸。

看不出什么表情，就能看出来……同桌侧脸也挺帅的。

所以这么帅一条龙，闹起别扭来怎么那么难哄呢。

而且说真的，凌翎至今都没想明白，玄沧到底为什么这么生气。

她不是没怀疑过这条小龙是不是喜欢她，不过之前她也问过了，玄沧也已经否认了，她现在总不好再去问一次。

她也真不觉得玄沧有多喜欢她，哪怕是喜欢，那顶多也是同桌情，外加上小时候她的一点点“恩情”，总之肯定不至于就非她不娶了。

凌翎猜测，玄沧之所以这么执着，可能是因为他们龙族古老的风俗传统之类？

凌翎是不太懂这些，但说不定他们修真界就是很有契约精神呢？

她看神话剧里貌似就是这样，约定好的事情不能轻易反悔。

修真界应该是比较介意这些的吧，毕竟都开始修真了，那肯定也相信“人在做天在看”。

违背契约就是背信弃义，容易道心不稳，天理难容，然后难成大道？

当然，这都是凌翎自己根据看过的奇幻小说和电视剧瞎猜的，不一定准，但她觉得还是有一定道理的。

哪怕作为普通人类，违反契约也是要受到谴责的。

有一些地区和人，对于古老的习俗之类也比较看重。

玄沧可能就属于那种对古老习俗和契约都比较看重的类型，有他自己的信仰，所以才这么执着。

信仰是最难违背。

这么一想，凌翎心底就有些动摇了。

最主要的是，她和玄沧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两人若是一直这么僵着，那也太难受了吧。

还是找个机会好好跟玄沧聊聊吧。

这个机会来得还挺快——

眼前是修真界管理处的办公大楼。

胡玉澄在路上就给凌翎解释了，虚空之所以一直沉睡，是因为在和她进行认主仪式时耗费了太多灵力，虚空作为虚空洞的器灵，比寻常物种化形更需要灵气，而现如今人世间又极度缺乏灵气，供给严重不足。

简而言之，就相当于手机没电关机了，又没有电源给手机充电，那手机只能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修真界管理处大楼内有一处聚灵阵，具体设立年份不可追溯，但肯定是某个上古大牛留下来的。

修真界管理处之所以在此处建立大楼，也是因为这个聚灵阵。

在如此灵力稀薄的末法时代，还能将灵气聚集在一块区域内，可见这个阵法功效如何。

修真界管理处在修真界很有威望，可不单单是因为有如今修真界的大前辈坐镇，这个聚灵阵在其中也发挥了一定作用。

很多修真者都想到修真界管理处来工作。

每次修真界管理处招聘员工，都有众多修真者报名，经过层层选拔才能成功加入修真界管理处。

而这些修真者看重的可不仅仅是修真界管理处的虚名和福利待遇，更多是为了能够靠聚灵阵近一点，好歹沾点灵气，有助于修炼。

带凌翎来这里，也是为了能借助聚灵阵的力量，唤醒虚空。

修真界管理处大楼从外表看上去，就是一栋普通的建筑。

但一般人根本看不见它。

凌翎看胡玉澄开车来接，还以为要去的地方就在本地呢。

显然，她还是见识少了。

在送完林苗苗之后，车子开着开着，周围场景就变了。

凌翎从小一直生活在这座城市，对城市里的建筑群还算熟悉，她路上经过的那些，明显不是她所在的城市有的。

凌翎有些好奇，但也没问。

实际也不需要问，他们非人类，肯定用了法术之类，反正她也学不会，只需要默默欣赏就行。

送完林苗苗之后，也就过了不到十分钟，车子便在眼前这栋大楼前停下了。

很神奇，这栋大楼附近还有其他大楼，看着就跟城市里普通的商务区差不多。

下车后，凌翎看了眼四周的环境，还是忍不住问了句：“我们现在在哪？”

“你一直不说话，我还以为你没发现呢。”胡玉澄笑了笑，“我们在京都了。”

饶是凌翎做足了心理准备，听到答案之后还是忍不住微微瞪大了眼睛：“首都啊！”

她小学的时候跟爸妈来首都玩过一次，如果没记错的话，当时坐飞机还要两个多小时呢，万万没想到有一天她十分钟就能从家到首都来。

“……是我们国家的首都吗？”凌翎又问了句。

胡玉澄笑着反问：“难不成还有哪个国家首都叫京都吗？”

凌翎：“不是，我的意思是，这里是人间界吗？”

“现在只有人间界了。”胡玉澄顿了顿，再开口时语气似乎有些伤感，“更准确点来说，我们只能在人间界活动了。”

凌翎想起了之前龟岁岁给她介绍现如今修真界时说过的一句话，他们被天道抛弃了。

人类才是天道的宠儿。

宠儿之一的凌翎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胡玉澄的话了，只是懊恼自己为什么这么多问题。

胡玉澄看了眼凌翎，又笑了开来，“我就是有感而发，你别想太多。”

凌翎：“……嗯。”

她还不知道这位澄哥的原型是什么呢，感觉很聪明的样子。

不过，也不知道这种问题在他们非人类里能不能随便问。

保守起见，凌翎还是没多问，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问题。

玄沧可没那么多感慨。

鉴于他和凌翎还没和好，玄沧也没停下来等凌翎，一下车就径直往修真界管理处大楼里面去了。

但身体还是诚实的，脚步速度很慢。

然而即便他速度已经放得这么慢了，身后的人却还是没跟上。

也不知道怎么有那么多能聊的。

龟岁岁多懂自家小龙君，光是看小龙君磨磨唧唧的背影，都能猜到小龙君在想什么，便赶忙贴心的催了一句，“那我们快进去吧，我也好久没来这里了，还怪想念的。”

胡玉澄看了眼前面不远处已经停下来的玄沧，眼底划过一丝笑意，装模作样的轻咳了两声，开口道：“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儿，正好岁岁在，你顺道帮我个忙吧。”

凌翎茫然的看着胡玉澄，不太懂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不等凌翎问，胡玉澄又高声喊了句：“阿沧，你带着凌翎去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