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蜀,丝绸之都。
“喔,原来我那位师兄还健在呢?”
插花,一种起源于华夏的艺术,也算是雄帮主如今的一大爱好:
“师兄,武昌当年遇险,你却未曾出手救助...
也就是说,你是在文隆皇帝上位之后,被这位早年文弱多病、后来却变得深不可测的至尊收服的吗?亦或者,你是确定了我彻底失势、甚至身死道消,这才重出江湖投靠了文隆、成为了皇城客卿之一?”
摇了摇头...
这个师兄还真是谨小慎微,怕他作甚?
他雄某人十年前,三分归元气可还未融合归一呢,只能算半成品的小成,实力都不及如今的十之二三。
那个时候,大家来相互伤害多好?
他保证,绝对不打死这位师兄!
“唉,师兄啊,师父当年,真的好不公平呀!你我之间的比斗,明明是我胜了,但他却将胜者才能修炼的三分归元功传给了你;你可知道,就因为这样,早些年,你师弟我,有多么的不容易?”
将一枚白色花朵插到满意的位置,雄帮主继续自言自语:
“不过,往事已矣,我已经不恨师父他老人家了。”
一脸的和煦笑容!
“他老人家虽然不认可我,虽然忌惮我,虽然害得我多走了十多年的弯路,但我后来不还是凭借自己的本事登顶过一次吗?
而且,他对我的不公,也变向成全了我啊!
倒是师兄你...”
又一朵白花插在了合适的角落,并且随着这朵花的加入,雄帮主面前的杰作宛若被画龙点睛,‘雄武’两字是那么的扎眼:
“师兄,你准备好怎么死了吗?”
雄霸如今的心结有二:
其一,两个小辈不给力,至今都不给他抱孙子的机会!
其二,便是三绝老人当年处事有偏颇,以及雄武这个师兄的不识趣!哪有师兄不给大势已成的师弟效力,反而跑去给积弱多年的皇城效力的?他雄帮主不要面子的吗?
“说来,断小子弄出的这个五榜,还真是石破天惊呀,特别是这个东瀛的隐剑流,当真厉害的紧!”
雄霸甚至有些暗自庆幸自己女儿有眼光,把徐辰拉入了自己的阵营,自家不但因此躲过了当年的杀身之劫,自己更借此从毫无遮掩而危险重重的台前、转到了无甚视线聚焦而安全无比的幕后!
说实话,真要让他雄某人再暴露到阳光下,让他与幕后的这些曾把他玩弄于鼓掌的老阴币们过招,哪怕是神功大成、实力暴涨的他,心底也是虚的慌。
怕?
那倒不至于。
但,着实的没底呀!
...
皇城,禁宫之中。
“诸位可看了无双城那边两位强人留下的五榜?”
皇位上,文隆气势迫人,睁眼闭眼间,都是有无形的威严气息弥散。
“陛下,以我等看来,这所谓的五榜,当不得真!”
下方,逆剑五祖眸中,不单单有瞧之不上的不屑,更有一股被人小觑了的怒色。
他们都是何许人也?
几十年前闻名江湖的老辈人物!
并且他们可不似老剑皇那般在剑宗密地受苦受难几十年,把自己给弄得一身暗疾,生机犹如风中烛火;他们可都是修身养息保养极好的隐世了几十年,且这期间,也一直在参研武学积攒功力,如今的实力比之几十年前,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到底有多强呢?
就拿绝无神来说,即便让他们收拾十年前的绝无神,五人自信,任何一人都能完胜之;若五人剑术配合,干掉那个绝无神更是三五招的事情!
然而这么强的他们,居然才排在地榜二十左右?
这幕后的狗东西瞧不起谁呢?
“当不得真?
五位是不满意这所谓的排名吗?”
文隆轻笑,但随后,面色却是极为的郑重:
“可五位不要忘了,剑宗的那两位,无名自不必多说,很强,强得连朕都有些看不透;另一位破军,则很巧,早些年朕曾在朕的那个调皮的小徒儿那里见过这厮一面...”
“陛下可知他实力如何?”
五老来了兴趣。
“那时的朕,五招后才能拿下那时的那个破军...”
文隆很肯定的道。
闻言,殿中等人相互对视,无不神色凝重起来。
五招之后?
当年的五老,虽然扛住了文隆皇帝五十多招后才被逐一击破,可那是在五人默契联手之下;真要他们单对单与面前这个英武的男人过招,是万万走不过五招的!最多也就五招!
如今,五人虽然借阅皇家秘藏典籍、数年闭关后都变强了许多,但真要说能比破军强多少,却也未必;毕竟破军是剑宗传人,剑宗的底蕴可不差皇室半分!
“陛下的意思是,这榜单为真?”
五老心头莫名感到震撼!
不为别的,只因这世上,比他们厉害,比他们面前这位皇帝陛下厉害的人,竟然存在那么多?!
而且真要属实,便表明这些存在,比他们、比他们的皇帝,厉害的还不是一星半点!
“至少上边出现的人,是真实存在的,比如你们五位,比如雄老弟,比如石将军,又比如...
朕!”
能够调查到深宫禁地中五老、雄武、以及在灵天宝塔坐镇的石顶天的信息,能够定位如此多高手存在于世间,这个东瀛隐剑流掌握的情报网绝对非常之可怕;又能够同时招揽或者说培养那么多的高手,现今更毫不避讳向世人透露自身实力的冰山一角...
这个东瀛的隐剑流,这是已经做好了大举入侵我神洲的准备了吗?!
目前的朝廷,又挡得住对方的强势来袭吗?
“陛下,如果榜单上的那些人真实存在,如果榜单上所言的一切不假,那咱们需得尽早做打算才行啊!”
作为曾经的山海关镇守大将,却被绝无神一个小小的矫诏之计就给坑的不要不要,然而即便如此,文隆上位后,还是一笔揭过的不计前嫌重用了他...
这在石顶天眼中,是不折不扣的大恩与信任!
而石顶天,是个知恩图报之人,并且在他看来,文隆皇帝既以国士待他,那么他便定当不负文隆;因此,意识到问题严重性的他,不得不提醒自家陛下早作安排。
“石将军急了?”
让众人意外的是,明明很严肃的一件事,文隆皇帝却在看到了地榜上末尾位置的一个名字之后,陡然又想到了什么,面上忧色竟瞬息消散了不少,最后甚至还反而勾起嘴角笑出了声!
“陛下这是?”
殿中众人不解。
“你们认为,我几年前收的那个小弟子,实力如何?”
文隆笑意不减。
“是那个叫做断浪的青年吗?
陛下独具慧眼且因材施教,三年时间就能教导出一位地榜高手,我们五个老家伙可是佩服羡慕的紧呢!”
五个老家伙一本正经。
“哈哈哈...”
被心腹臣属一通对味的马屁,皇帝平时虽然喜怒不形于色,但此刻却是笑得肆意而灿烂:
“五老,你们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哈哈哈...”
这次,笑的倒是含蓄了不少。
“还请陛下解惑!”
众人愈发摸不着头脑了,但对于徐辰,几个也更加好奇起来。
“诸位可知,我那徒弟六年前的实力?”
六年前?
只听说九年多前曾与无名、步惊云、破军等几大高手一起围攻绝无神,最后差点留下当时不可一世的绝无神;
六年前的话,距离绝无神应该还有一段差距吧...
“陛下的意思是,断浪的武功不止排名的这点水准?”
被绝无神坑了一把后变得颓废消沉的石顶天,在被文隆皇帝重新重用之后,似开了窍一般,不但不见丝毫暮气,如今脑子更变得极为好使,这会儿更是一瞬就明白了文隆的言外之意。
“不错,那小子当时,武功怕就不在诸位之下了!”
啥?
他们没听错?
社么情况这是?
然而文隆语不惊人死不休:
“听闻这些年更是一直在外苦修,且多有奇遇,不但练成了武兄传我的玄武真功,后来还找到并习得了武兄的十强武道...”
一想到徐辰还曾托人将拓本交给他,并附带了无名、风云等人各自对于十方无敌的不同理解,以及三枚血菩提,他的心就是一暖!
武功是否更进一步,他其实看得很淡;
但徐辰这个弟子,这个他如今唯二的亲人,他却看得很重很重!仅次他那个五岁大点的儿子!
“这这这...”
下方几人骇然。
“还不懂吗?
他呀,这是在提醒我这个师尊,也是在算计那些个老家伙啊!”
算计至强者?
“呵呵,搜神宫长生不死神,胆敢以神自居,当真狂妄啊;
帝释天,一个四十多年前为祸武林却被武兄寻到,然后一通暴打、被揍得找不着北的老东西,哼,一个失败者的名次,焉敢排在武兄之前?
而东瀛隐剑流如此强大却隐忍多年,这等野心之辈岂能没有图谋?但放到明面上之后,背靠整个神洲的我等还有何惧之?
诸位怕是不知,风云二人的实力,也被刻意降低了许多,朕敢肯定,此二人如今,比之诸位只强不弱!”
至于为何这般判定?
通过好徒弟送来的二人所悟十方无敌看出来的!
因为他如今,不但守招的玄武真功大成,进招的十强武道也已经大成;然而即便如此,他在看待二人的十方无敌时,也会觉得颇为棘手!一个灵动诡谲,另一个爆发惊人!而能够悟出这等的绝招,二人对于十强武道明显是有了非常精辟而独到的见解,且各自的武功造诣也绝对低不到哪里去!
“诸位,这些年,咱们都懈怠了啊...”
鞭挞众人的同时,也在自我反省:
他自小就是个武痴,曾为了习武放弃了皇位,将这个宝座交给了自己的弟弟武昌,后来遇到武无敌老哥,被这位性格豪爽的大哥欣赏、得以传授玄武真功。然而功法大成、实力进步迟缓之后,他便有了几多懈怠,等重新做回皇位,更是荒废了大量时间,甚至许久都不曾好好钻研一下武学了。
“陛下没开我们几个老家伙的玩笑?”
原本对于自身实力已经非常满意的众人,陡然感受到了莫大的压力,来自‘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的压力!
“君无戏言!”
四字铿锵有力。
拿两个小辈来刺激刺激这些老家伙,希望能激起大伙那颗不服输的武者之心吧!
另外...
“小浪,为师虽然不知你这小子到底想要钓谁,但当徒弟的都这么拼了,做师父的岂能无动于衷?”
要知道,曝光这些强者的信息,一旦一个处理不好,那就不是做渔翁,而是先被众人联手踢出局了!
这小子,到底缘何有恃无恐?
“诸位,今日之事,还望全数烂在肚子里…”
只一个信任的眼神,再没有其他丝毫的言语。
...
天门隐藏所在。
“神榜,天榜,地榜...
本神居然只是天榜中的第四人?
不可能,绝不可能,本神1700年来遍观古今,什么人物没有见过,怎会错失这么多的怪物?
难道,是近些年才崛起的天骄?”
冰山内部的冰层中,带着冰块面具的帝释天,听着冰块外自家徒弟骆仙的汇报,双眸不住的闪动。
“不对呀,我这次也才沉眠十年而已,区区十年时间,如何能诞生这么多的恐怖妖孽?”
一想到被三十岁的武无敌十强武道支配的恐惧,帝释天便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那么...
难道是与我一般活了千年的人物,或者,比我还挺得更久?”
有这种可能吗?
有!
因为天地间有四大神兽,其中‘龙凤龟’三头有令人长生之能,而他,只是得了凤凰精元便活了上千年,另外的神龙虽然还在,但第三种的玄龟,情况却是不明;如果真有人得了玄龟精元,与他一般活千年甚至数千年,未必不可能呀!
对于自己的天赋,他是很有逼数的;
千年功力附加凤血在身,却被一个三十岁的娃娃打出濒死的重伤,打得凤血效用大失,由此可见,这千多年,他的天赋都带给了他什么,又究竟是怎样的给力!
因而真要有人与他一样都是千年老怪,那不用怀疑,对方肯定能虐死他,这点,坚信勤能补拙的他,非常之肯定!
“我特么竟被人看笑话看了上千年?”
想到这就让他惊悚。
“对了,第十二惊惶的那个他...”
那货肯定是其中之一!
帝释天不笨。
“不对,真要有这些神榜之人存在,我早该被收拾了才是,哪能安逸到现在?”
又感觉是自己在吓自己。
因为他又想到了三百年前的皇甫剑与柳生无极,那可都是了不得的绝世人物,结果不也被他熬死、相继化作了一抔黄土?
“会不会跟步氏神族的那个家伙一样呢,都是这两百年冒出来的混蛋玩意?”
思绪百转。
“话说步氏神族那个长生不死神、跟他的那个怪胎魔主婆娘,现在都还没死吗?他俩的功法真能做到长生不朽?”
不知为何,突然就有些羡慕,自己的圣心决突然就不那么香了,蓦地好想将这两口子的功法抢过来学一学啊!
“该死,惊瑞之日尚有数年,这个时候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这风口浪尖的,让他如何去抓人来培养、而后屠龙时为他效力?
一通与空气斗智斗勇之后,帝释天还是传音换来了二十多年九重冰狱反思、如今最为靠谱的大弟子:
“冰皇,代为师出去打听打听外界的情况,我要知道这五榜由谁而发、根据在哪、内容是否为实、目的又何在...
为师要知道这里边的所有信息!”
亲自出马?
开玩笑!
这个时候亲自跑出去,撞上了武无敌那个一言不合就要一撸到底的莽夫怎么办?
情况不对,老家苟一波,这才是他能够存活至今的精髓所在!
“是,师尊...”
一贯傲慢的冰皇,现在非常的亢奋,要说为何,因为有个叫做神将的家伙、居然零距离的踩在了他的头上:
“对了师尊,可需要抓几个地榜的杂鱼回来拷问拷问?”
“随你。”
等冰皇离去,立马换了个藏身之所。
他徐福,就是这么的理性!
...
武家某庄园。
“乖儿子,爹教你的玄武神掌练得咋样了?给爹练个看看...”
一个老大叔从院外走入,看着院中正在出拳挥腿的小家伙,眼中满是溺爱。
老大叔不是别人,正是十强武者武无敌,小家伙则是武无敌的心头肉,更可谓唯一的逆鳞!
“爹,你前天教的这个掌法太简单了,我昨天就给练会了!”
好家伙!
风云的外挂也不是这么开的吧?
“哈哈哈,不愧我武无敌的小宝贝,来,让爹亲一个...”
说亲就亲,那是完全不给小家伙丝毫反抗的机会。
“啊,不要...”
任小家伙如何挣扎,还是逃不出这个极让帝释天忌惮的大魔头的手爪,而且老大叔说好的亲一个,结果见儿子太不配合,觉得一下子来了挑战性,而挑战性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没忍住,更意味着干脆的两个三个四个...
“爹...”
“哈哈哈...”
任你小子天赋异禀,那也是你武大爷的种!
一番闹腾过后,小武还是戳了武无敌一下:
“爹,你以前给我讲故事,不是说那个帝释天是你的手下败将吗?可他的排名怎么比你还高呀?爹,你是不是吹牛呀?!”
呃这这这...
这你让武无敌怎么回答?
“哼,爹岂会吹牛?”
被小心肝无意扎的哑口无言的老大叔,不知咋的就有点想念曾经被他一顿爆锤的某个老阴币了!
“那个帝释天呀,爹过段时间带着你一起去找找看,找到了再打他一顿,让你看看爹是不是在说大话!”
...
随着消息的飞速扩散,扶余国、蓝月宗等大势力,亦有各自的反应!当然了,还要属东瀛方面,反应最为激烈!
...
东瀛,隐剑流。
“查,立马统统给我去查,三天内,我要看到内奸出现在我面前!
妈的,敢出卖我?
敢泄露我兄弟二人的信息?”
说到这,大当家就一阵火大,因为他大哥,可是他的一张底牌王炸,是包括他弟子隼人天隐在内所有人都不知道的神秘存在;但现在好了,秘密一旦不再是秘密,那就没有重要时刻绝对碾压、或者一举翻盘的作用了!
“狗东西,可千万别被我逮到你...”
“还有那个狗屁的右护法,敢冒充我的人?很好,很不错,既然你这么想冒充,那不如干脆成为我麾下的狗崽子得了...
哼!”
...
隐剑流高层,私下里。
“大当家身后,原来还有一位大哥吗?”
“他都强成了那样,他那大哥...”
众人原本心思各异,但现在,决定再苟一下。
...
东瀛,皇室。
“隐剑流...”
扎根在我新月神土的心腹之患呀!
一日不除,东瀛皇室便是对方摆在明面上的傀儡棋子,成也好败也罢,都是给对方当踏脚石、做嫁衣的命!
“既如此,我也该增强我这一方的实力了...”
而他父亲、也就是上一任的老天皇,留给他的,除了皇室本家、火武门、玄门幻忍,就紫气宗能够担当大用;此外,便是他自己后来拉拢的拳宗拳道神父子、以及绝无神宫了...
“紫电、狂雷...”
“属下在。”
“速速唤绝心入宫,告诉他,孤有大事寻他相商!”
...
一处小山坡。
构造简易却整洁干净的茅草屋内,一个老者缓缓睁开眼,同时放下了手中的铜镜:
“那两个逆子!
他们怎么会...
他们怎么能...?!”